南晚的电话就像是在本就沸腾的热水中又投入了一枚炸弹。

  “翡翠？她带着刘童自杀了？”安然整个人都惊了，面容失色，脱口而出。

  相比较她，颜如舜显得镇定许多。“先不要慌。”她压住惊讶，抿了抿唇，“式微，你怎么看？”

  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让式微面色苍白。一切都指向纳秋。除了她，纳秋是惟一见过翡翠的人。

  纵使她想立刻就跑到纳秋面前问个明白，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如舜，安然，关于翡翠，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那就是关于‘言’咒……翡翠曾经和我立下此咒，不允许我谈及她的具体情况，以及她和刘童的去向。而这个咒的束缚，在昨天晚上时忽然解除了，我想，那就是翡翠死亡的时候。”

  式微站起来，“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翡翠自尽的现场看看。然后可以去海城侦探事务所，分析南晚等会才能传给我们的资料。”

  如舜点点头，安然道，“不叫上纳秋吗？”

  式微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他还病着，回家养病了。而且天也不好，就不叫他汇合了。”

  ***

  外面雨声沥沥。颜如舜专注地开着车。安然窝在后车座闭眼听着音乐。式微则茫然地看着窗外。

  雨水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几个女生……论坛帖子上那几个女生……明明就是那天欺负自己的那几个。怎么会？是谁做的？纳秋？可是纳秋怎么能做到……

  还有翡翠……

  翡翠玲珑娇小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还有那句，小心跟着你过来的那个少年。

  根据南晚提供的地址，如舜将车开到陌生的巷子口。里面车便开不进去了，只能走路了。

  这条巷子真是老旧残破，与式微在海城区事务所在的巷子半斤八两。她和安然都适应地很好，绕过脚下积蓄的泥水，向前而行。

  颜如舜显然不太有经验。而且她的高跟鞋不太方便，差一点踏进泥水中。

  几人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因为下着雨，路上没什么行人。那是一家占卜店，挂着“翡翠工作室”的字样，现在门上贴着封条。

  占卜店采取了大面积使用玻璃墙的策略，因此，虽然打着封条，还是可以透过沾着雨水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

  如南晚所说，里面并没有经历过任何激烈的打斗。所有的货架都正常摆放着货物，似乎随时都能营业。店中央有个桌子，桌子上摆着占卜用品，桌下有个红毯，而翡翠和刘童就死在那之上。

  式微和如舜对视了一眼，两人上前将封条扯开，安然战战兢兢地，见她们两人都进去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用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掩着鼻子跟了进去。

  式微和如舜戴上手套，一人搜索一半，发现货架中大抵都是塔罗牌，还有一些她们叫不出名字的晶石，蜡烛等。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是，警察已经查过了。

  安然则一直有些恐慌地站在中间。她总觉得这间屋子阴气森森，特别是在这些奇怪的占卜用具环绕之下。但她又不好打扰式微和如舜，便用眼神紧紧地一会跟着这个，一会跟着那个。

  式微和如舜一无所获地回到中央，打算最后检查占卜桌。

  桌上摆着一本英文原版书籍，讲炼金术的。此时翻开的页面上展示着一只直立的深蓝泛黑羽的鹰，大张着喙，露出鲜红的舌头，而在它的爪间，是有着三条腿，四支胳膊，臀部却生长在一起的类人却非人形。

  式微将书移开，在书下见到了三张背着的塔罗牌。

  她依次翻开，是死亡，命运之轮，还有圣杯六。

  她不懂塔罗牌，颜如舜和安然也摇了摇头，她便将书页和塔罗牌拍成照片。

  现场估计也没有什么能继续寻找的了，她们启程离开。刚走出占卜室的门，式微的电话就响起来。

  她从衣兜中掏出手机，来电人显示：

  顾阿姨。

  ——是纳秋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