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叔帮我着……一点小事，没想着影响您……”

  那边又说了什么，式微没说几句话，便挂了电话，瞧向校门的方向，神情中有少有的踟蹰。

  “我爸爸……他让我回家。”

  “啊？”安然没反应过来。

  “我爸爸说，不让我涉及这种人命案。”式微解释了一下。

  “这怎么办？”安然立刻就慌了。现在“劝导”行动中，顾纳秋背离，颜如舜家里出事，现在式微还要离开的话……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下子少了主心骨……我……”

  式微勉强笑了一下，“我去跟我爸爸解释一下情况。他平时不怎么管我，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

  式微一边说，一边向着校门的方向走着。

  “解释……一下？”

  “嗯，我爸已经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安然说着就要跟上。

  式微犹豫了片刻，“还是不用了，安然，你先回宿舍，之阳去调查监控的事了，或许会有什么收获。我自己去见我爸爸。”

  她不想让安然见到她与父亲相处的情况。

  “好，那我先回去。”

  纵使心下不安，安然还是点点头，与式微分道而行。

  苏式微神情平静地走向校门，遥遥地，在校门口见到了她的父亲，苏琛。

  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办法为他添上一丝温暖。

  他就像是一块钢铁，强硬，有力，冰冷，威严。

  式微一步一步走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已经沁出汗来。

  苏琛沉着目光打量着她，望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嘴唇抿成冷硬的弧度。

  在两人距离三步之遥时，苏式微停下了。

  “爸。”苏式微不愿看他，但因为礼貌的原因，不得不抬头看向父亲。看了一眼后，又移开目光。

  “我听苏晋说了你的事了。”苏琛沉默片刻，方开口。他的嗓音低沉，伴着一点微微的喑哑，压着怒火，“他真是，任由你胡闹。”

  我没胡闹！式微在心里想着，但她没有吭声。

  “崇德大学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苏琛眼光转暗，“跟我回家。学回头我让秘书给你退了。”

  式微没动。也没吭声。

  良久，苏琛叹了一口气。

  “算了，先和我回家吧。你冷姨做了一桌菜等着你。事情回家再谈吧。”

  他的口气里似乎有软化的倾向。

  “还不走？”

  式微终于跟上。

  两人走到停车场，分别上了车，一同坐在后座。司机启动了汽车。

  “崇德大学的事，你不要掺和。”

  苏琛又重复了一遍。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车内充满皮革、空调和男士香水的气味，式微紧紧攥着手机，觉得逼仄和压抑。

  “——为什么？”

  等这几个字出口，她才发现，她竟然开口了。

  “你平时做侦探，无论是调查什么案子都好，崇德大学的案子，不要碰。”

  苏琛转过后，与式微并不相似的，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定定地看向她。

  “式微，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式微没有再说话。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软化的态度。她已经暗中下定决心，等吃完饭就走。至于父亲所说的……给她办理退学的事……

  她可以找如舜或安然商量一下。

  两人一路无话。式微望向窗外，苏琛一直望着她。那目光如有实质，就像是要将她完全包裹，控制，压垮，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式微没想过父亲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强硬。他们关系不亲密不假，但父亲对她，明明向来是放任自流的……很少用这样冷硬的态度和语气来命令她。

  苏琛注视着女儿，很想叹气，却终于只是胸脯起伏了一下，将一声长长的叹息憋回胸膛，任由鼻腔无声而绵绵地呼出憋着的气体。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不让式微回到崇德大学继续调查，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他看着式微的左手腕。那里有块表，掩盖着下面的一道伤疤。自她出生时候就有的一道伤疤。

  苏琛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脏窒息一般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