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在脑海中将“葡萄糖”分解完毕，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输进来的葡萄糖已经分解好了，就是这样很快速地分解完了。”

  “所以......就应该......好像没那么饿了。”

  严馨只能靠自己脑海中，想出来的“化学反应方程式分解”来充饥。

  余白一直小声对严馨说：“慢点走，走得太快，刀口会疼。”

  严馨脚步一顿，对余白说：“我想喝水。”

  余白脸上一滞，渴得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忙起来的时候就喝不上水，嗓子便干疼干疼的。

  这种疼痛，现在正成倍数的加在严馨嗓子上，使得她声音都哑哑的。

  余白点点头，让严馨靠在自己身上，承担了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他们走了一会儿后，邻床老奶奶抬手，指着严馨问：“生完多久了？”

  严馨惊呆在原地，回头露出一个笑，两只小牙贴在嘴唇上，就像一个小兔子。

  那个嗓门最高的阿姨，高声替他们回答老奶奶：“刚做完手术。”

  严馨立刻点点头，附和地说：“嗯，阑尾炎。”

  也不知道这个老奶奶听没听懂，她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没生孩子，那每天晚上......”

  严馨紧紧握住余白的手，听到这半句话后几乎窒息。

  每天晚上......难道这位老奶奶，半夜二点时其实是没有睡着吗？

  那他们......呼吸交融，也全都被看见了？！

  “每天晚上都住在医院，不回家？”

  老奶奶终于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了，又是一句糊涂话。

  病房里的人都笑笑，没人再理会。

  严馨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余白眼睛。

  奇怪余白怎么这么淡定？

  余白将严馨扶到床上，给严馨盖好被子，手指被严馨勾住，他笑笑说：“我们是正当关系，不用不好意思。”

  严馨笑笑，突然“扑”一声。

  这股气体从身体排出，一下传出体外，声音也清晰可听。

  她立刻闭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睛。

  鼻尖被余白刮了一下，紧接着，严馨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这股香味儿就在鼻尖前晃，晃得严馨肚子咕咕叫了几声，紧闭的眼睛慢慢松了下来，只剩睫毛轻颤。

  一口香香的东西触在唇上，严馨猛一睁开眼睛，见余白一只手端着碗，喂到自己嘴边一口黑芝麻糊。

  严馨咽下这口黑芝麻糊，她看着余白的眼睛，没尝出味道。

  余白高兴得有些过头，已经达到了兴奋的程度。

  他笑着问严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胃不舒服？”

  严馨摇摇头，连着吞了几口糊糊。

  久违的食物香味，从嘴里通到胃里，舒服得让人想要闭上眼睛。

  余白松了一口气说：“你终于排气了，可以吃饭了。”

  嘴里的黑芝麻糊一下糊住，满满塞在嘴里，再也咽不下去。

  虽然余白一直避开那个“字”，可是在排气之前，和排气之后，尤其是当着余白的面，严馨实在不好意思。

  严馨闭上眼睛，手拽着被子，笑意憋在脸上。

  嘴里有一口，还未咽下去的黑芝麻糊，咽不下去，又不舍得吐出来。

  严馨想，余白刚才怎么不去上厕所呢？

  怎么不去走廊上透风呢？

  怎么不......怎么就恰好在自己旁边呢？

  严馨心里懊恼，又想自己现在怎么......头脑这么清楚呢？

  什么事都想不清楚，偏偏“尴尬”这件事清楚得不得了。

  这样尴尬，还怎么好意思在见余白啊？还怎么继续吃饭啊？

  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将这口黑芝麻糊吞了下去，

  另一勺又喂到了嘴边，严馨闭着眼睛，吞下这一口黑芝麻糊后，才回过神来，原来余白一直盯着自己呢，她睁开眼睛看向余白。

  余白正搅着碗里的黑芝麻糊，笑看着严馨。

  严馨也跟着笑了，笑笑又觉得不好意思，刚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她笑一会儿，沉默一会儿。

  小半碗黑芝麻糊见底，严馨的情绪还是在这种转换中，没有平静下来。

  余白始终笑着，看着又闭上眼睛的严馨，转身出去洗碗了。

  严馨轻轻吐了口气，嘴里的干渴反而更严重了。

  她咽下一口唾液，忍住没有喝水。

  严馨知道，这时候不能喝水，会越喝越渴，而自己的胃，现在还承受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只能忍着。

  余白倚在窗边，两天修长的腿撑住上身。

  斜斜一立，白衬衫黑裤子，额前头帘之下，稍稍露出额头。

  他看着严馨，虽然没有说话，可温和的气息却散了出来。

  温和的声音，温和的吻，温和的掌心......

  严馨想，余白不仅仅是止痛药，还是暖宝宝，看着他，心里就暖了起来，肚子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他们两人互相看着，又一起笑了。

  严馨笑着笑着，就抬手挡住自己脸颊，将自己藏在两只手掌之后，从手指缝隙中看余白，看到他长长的脖颈、和干净的脸颊，他温和的眼眸中，透出悠长的光。

  余白倚在窗边，两天长腿立在床边。

  他看着严馨脸颊，偶尔对上严馨的眼睛，眼神中的悠长，便全都转为笑意，逐渐溢了出来。

  他们笑着笑着，严馨脸上就有了两道弯弯的眉。

  余白抬起自己“微缩又舒展开的指尖”，指了指严馨的额头。

  严馨拢一下头发，头上的闷热散了下去，她又快速地拢了几下，将鬓边碎发也拢了起来，失了两侧厚厚头发的遮挡，头脑顿觉清凉了许多。

  窗外一阵风，吹得窗帘飘起来，半遮住余白，半挡住严馨。

  严馨露出两只小尖牙，朝余白伸出两只手，余白握上她的手，坐在了她床前。

  这天晚上，余白和严馨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周围都是平稳的呼吸声，严馨才欣喜起来。

  她将手搭上余白肩膀，定定地看着他。

  余白小声说：“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严馨乖巧地点点头，往邻床看去，小声对余白说：“真的睡着了。”

  余白点点头说：“我知道。”

  严馨疑惑地瞪大眼睛：“你知道还让我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