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看向张裕，只一个淡淡的眼神，严馨也看不出严凡的意思，这大概是严凡和张裕之间的暗号？

  张裕摊手，很自然地解释：“你不是担心她远嫁以后就很少见了吗？所以我就将这个说出来了，让小馨多一份考量，未必会远嫁。”

  严馨疑惑地看着张裕，再疑惑地看向严凡，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谁要远嫁？多一份考量？什么考量？

  严凡很无奈，笑着对张裕说：“我真不知道是该对你表示感谢，还是执手相看泪眼，竟......”

  张裕笑：“不用，不需要，只要你开心就好。”

  张裕说着就去厨房帮黄阿姨做饭了，顺便蹭吃蹭喝。

  严馨疑惑地看着张裕离开，很费力地重复严凡的话：“执手相看泪眼，这是什么短信书上抄来的？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和裕哥执手相看泪眼，这应该是......”

  这应该是.......严馨很犹豫，还是将心里的想法忍了下去。

  严凡惊呆：“这个......你没读过吗？这个应该是初中或者高中学的吧？”

  严馨仿佛想起来一般点点头：“嗯，我我我我，我语文不太好，古诗词背完就忘了，就像我同桌一样，她英语特别不好，如果没有英语，她肯定能上重点，但因为高考有英语，所以就是普通二本了。”

  严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高考是这样啊，我一直跳级，只在初中之前参加过学校考试，或者是市里学校联考，高中生活基本是在家里，所以我都虽然背过这些古诗词，但我不知道他们该出现在几年级的课本里。”

  严馨惊讶：“哥、你高中在家？自学吗？”

  严凡吐气：“怎么可能？当然是请老师，家教，一对一辅导，萧倩倒是一直跟着学校的课程念，不过......”

  不过并没有考得很好，最后以“特长”加分的方式被录取了，所以严寄才会给大学捐一座图书馆，这种上大学的方式属于“特殊人才引进”？毕竟给学校资助了嘛。

  严馨没了停下去的欲望，严凡也不想多提她们的事，所以兄妹两同时视线回避，都转身往沙发那边走，等张裕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是这种诡异的气氛。严凡和严馨都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热水，目光完全钉在桌面上，水杯几乎不曾从手里离开，而且两个人都扯着笑容，只是很僵很难看，尴尬地要将地抠出个窟窿。

  张裕看看严凡，又看看严馨：“你们在讲冷笑话？”

  严馨抬眸，掩饰性地笑了笑：“没有啊。”

  张裕缩缩脖子，很认真地环顾客厅，故作惊讶地说：“那怎么这么冷啊！”

  严凡侧头看向张裕，眼里的光能射透玻璃；严馨听到张裕的话后，很快地低下了头，并喝尽了杯子里的水。

  张裕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吃饱了，就先上去了，那个远嫁的事可以商量，不要各执己见互不听劝，要仔细考虑，慎重考虑。”

  严馨闻言而起，速度之快让张裕倒退一步；严凡也被惊到了，水杯险些脱手飞出。

  “谁要远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张裕磕磕绊绊地说：“你、不是、和唐敬、所以要远嫁。”

  严凡盯着严馨：“你真的想好了吗？喜欢他，而不是找一个最合适的人嫁，我觉得这个事还是要考虑清楚，不能被困在这种关系里，以后就没办法出来了。”

  唐敬与严馨的关系是很直白的，一个深深地爱，苦苦地追，另一个躲得远远的，并且伸手将对方也推得很远，本以为这是无止境地追逐和躲避，最后终于输给了年纪和时间了吗？

  严凡很担心严馨是因为客观的考量，而选择唐敬，并不是她自己的本心。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让两个人都无奈，时间久了，唐敬也会无奈，那时婚姻将变成一条冰冷的铁链，一个会不甘，另一个会痛苦不堪。

  严凡最抗拒地就是婚姻，那种束缚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他很害怕严馨将她自己困死，这好像和他们的母亲一样，也好像不一样，总之令严凡很害怕，一种从心里发出的恐惧，让他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也不允许严馨回避。

  严馨咳嗦一声：“我没有和唐敬在一起，你们误会了。”

  严凡惊讶：“那你请假做什么？”

  张裕同时惊讶：“那你是和谁在一起？”

  张裕坚持认为严馨在谈恋爱，而严凡立刻抛弃了这种可能，竟然兴奋地松了口气。

  严馨眨眨眼睛，缓了许久，徐徐地说：“我......请假是因为，我确实是......和余白恢复关系中。”

  客厅里空气霎时凝固了，严凡沉下来的脸色无法缓和，张裕也变了脸色，他们明显都不高兴，已经很努力在压制情绪了。

  严馨紧张地观察他们的反应，伸手来拉严凡的胳膊，希望严凡能坐下来，可以好好谈一谈，她今天本来就是准备和他们好好谈一谈的。

  黄阿姨已经将饭菜端上桌，过来叫他们吃饭，却发现他们三个人都不太对劲，唯一的小公主竟然在看两个哥哥的脸色，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张裕最先站起来，发挥了他“沟通”本领：“姨，你也累了，刚回来就给我们做饭，快回房休息吧，碗我们来洗，您去睡吧。”

  不等黄阿姨回应，张裕就推着黄阿姨肩膀，强行让黄阿姨回房休息去了。

  张裕回到客厅，看看这两个祖宗，顿时头疼，想办法缓急尴尬，给严馨使眼色，并偷偷指了指严凡。

  严馨鼓起勇气，努力撒娇：“哥......”

  她这声哥低低缓缓，虽然没什么撒娇的意思，但听得她自己都头皮发麻，而严凡则是红了眼眶。

  张裕伸手压住严凡肩膀，让严凡保持冷静，以保证今晚的沟通是有效沟通。

  严馨又鼓起全部勇气，又叫了一声“哥”，话音刚落，她眼眶也微微红了，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抬手挡住了眼睛。

  严凡叹一口气：“他是怎么说的，你怎么想？”

  严馨转过身来：“我喜欢他，放不下他，但不是非他不可，不过也不会是别人了。”

  “如果哥哥坚决反对的话，我可以立刻结束......也不一定会怎么伤心。”

  她流着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睛红红的，就像一只小兔子，耳朵耷拉下来，被封在笼子里。

  严凡抿唇：“这不是非他不可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