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传来一阵痛感，明岑没忍住哼了出来，额头上的手指一顿，随后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传来：“很痛？”

  明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溜了几圈，有点心虚地不敢看容拂，小声回答：“有…一点点。”

  当明岑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车里，而是躺在了一个疑似酒店房间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容拂也跟着一起在小世界里醒了过来。

  想到先前她不仅动用法力强行停止小世界的时间流失，甚至还跑到了上界去见北禅真君，当着他的面儿把帝后的老底给揭了个干净的事，明岑就觉得那即将到来的法力反噬都没有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怕。

  明岑真的没想到容拂会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

  等容拂放开了她，明岑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殿外那只引她入二十七重天的引路鹤。

  高傲的仙鹤仰起优美漂亮的脖子，啼叫几声后，展翅飞起，再度为二人引路。

  男人牵着她，静静地走在云雾氤氲的板石道上。

  哪怕身边的男人不出声，似高山皓月般的气息依旧十分强势地影响着明岑的每一根心弦。

  掌心下的温热被放大了无数倍，明岑似乎能听到自己狂乱又重得可怕的心跳声。

  就像梦一样。

  想过摊牌之后，他可能会因为自己同帝后的母子关系而无措，或者是因为她的想法会与自己奉为原则的天道法规相违背而愤怒。

  想过他会求她，想过他会怨她。

  求她不要杀他的母亲。

  怨她要他在至亲和至爱中做选择。

  但没有，都没有。

  他只是很温柔地对她说：“岑岑，到我身边来。”

  她不敢去也没有关系。

  那他到她身边来。

  容拂朝她走来的每一步，都带着赤脚行于刀刃上的鲜血。

  可明岑不敢想像他将自己拥入怀中之后，所要承受的代价。

  她和帝后注定要站在对立面，选择了其中一个，就必须舍弃另一个。

  倘若站在对立面的人成了容拂和明或，她是否也能这么义无反顾地放弃所有？

  这无疑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成碎片。

  太疼了。

  容拂那么心疼她，知道她的不安，知晓她的不甘。

  所以他来做这个选择，一个人将剔骨去肉的痛都扛下。

  为的是…

  ——岑岑，到我身边来。

  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身旁的男人指尖一顿。

  身体毫无预昭地腾空，一阵天旋地转后，明岑被身旁的男人用抱小孩儿的方式抱了起来。

  微凉的手指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地掐了掐她的后颈。

  明岑冰冷的脸抵在自己的手背上，掌心下是他的肩膀。

  “岑岑，不要怕。”容拂轻声道，“我陪着你。”

  不是袖手旁观，不是踌躇不前。

  是我陪着你。

  这一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

  额头上的手指缓缓滑到眼角，明岑蓦地回过神来。

  “真的很痛吗？”容拂看着指尖上的湿意，眉头微微锁起。

  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泪痕，容拂将女孩脸上的碎发挽到耳后。

  “怎么又哭了？嗯？”

  话音刚落，脖子突然圈上了一双手臂，容拂神情一愣，条件反射地顺着明岑的力道俯下身来。

  唇瓣被她吻住。

  “容拂，容拂…”明岑章乱无法地贴着他的唇厮磨着，叫着他的名字，呢喃又哽咽，“你亲亲我好不好？”

  我也想勇敢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