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倒在门槛上，引了院里的人出来。

  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时拿着一张细绢帕子轻轻贴着脖颈，媚眼如丝。

  声音尖利而细长，眉峰上挑，娇艳的同时，看上去也不好惹极了。

  女人身上是一股百合花香，浓郁芬芳。

  女孩听着脚步声，强自让自己睁开眼，看着来人。

  “你是何人？”女人娇笑地问道，微微露出眼角些许细纹，“我这翠红楼清白姑娘可一般不会来。”

  女孩倔强地抬起头，没有错过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和落寞。

  深吸了一口气，女孩一字一句道。

  “我来讨个活路。”

  “姑姑全当发、发善心，收了我吧。”

  女人对着旁人轻笑一声，在风雪里，不知作何表情。

  “我啊，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姑娘主动要入我这翠红楼。”

  弯下腰，女人泛凉的手挑起女孩的下巴，细细捻了捻。

  “长得……倒是不错。”

  女孩拼尽力气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别笑了，”女人说道，“你那眼神恩客可不会喜欢。”

  “婉妈妈，外头风大。”身后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催促道。

  婉娘置若罔闻，冷淡地看着女孩。

  只那一眼，就似乎看尽了一生。

  女孩知道女人很悲伤。

  “叫什么名字？”女人问道。

  女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行五。”

  她没有名字。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命都贱的很，她家里一直喊她老五来着。

  她都习惯了。

  婉娘无谓地笑了笑，缓缓起身。

  “行五？那就叫你五娘吧。”

  “你们两个，”婉娘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两个婆子，“把五娘扶进去，给点吃的，洗干净来。”

  五娘被二人扶起，对着婉娘展颜，学着其他人的模样。

  “多谢妈妈。”

  她既入这翠红楼，就得守这翠红楼的规矩。

  哪知婉娘却抖了抖手，打断了她。

  “你不用喊我妈妈。”

  “你又不是我这翠红楼的人。”

  五娘不解，微微睁圆了眼。

  婉娘勾了勾唇，从她身边走过。

  “看看你那出息，现在害怕了？”

  “晚了！”

  “本姑姑自有你的去处，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五娘挣脱婆子的手，径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五娘多谢姑姑。”

  门口的雪并未扫净，但五娘并不觉得冷得难以忍受。

  她这辈子啊，也算是有了盼头。

  她相信婉娘。

  “走了，我这么年轻你磕我，怕不是要夭寿。小孩事多……”

  婉娘轻叹着，先行而去。

  ……

  “卡。”

  耿鹏拿起对讲机，对着旁边的欧文说道。

  “快把衣服拿上去给你们艺人披上。”

  “场务，场务，把姜茶拿过去给清歌。”

  “千万别感冒了。”

  耿鹏自己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看着周围人忙作一团，心里对于宋清歌还是有点担心。

  不得不说，宋清歌的表现实在让他满意得不行。

  原本他和编剧敲定的这一幕，只是想突出五娘的命运多舛，却没想到经过宋清歌这么一演……

  直接让人看到了那个时代女人共同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