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秘密交易(上)
作者:白翼.CS      更新:2022-05-29 17:33      字数:3503
  来到门前,老鬼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恭请二人进入后,顺手将房门关闭,下楼去了。

  钱掌柜进入屋内,张望了一下四周,那时走到窗前将窗户关闭,外面的噪杂声顿时几不可闻,见房间隔音效果良好,钱掌柜这才对小健哥道:“令狐少爷,钱某有事和你相商。”

  小健哥道:“搞什么玄虚,有话直说就是。”

  钱掌柜让小健哥就坐,干咳一声,道:“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只不过此事还是不做声张为好。”

  一顿,又道:“令狐少爷和钱某因赌相识也有几个年头了吧?”

  小健哥眼珠一转:“有屁不放,绕什么弯子呀。”

  还是耐心地应答道:“是呀,自从认识了你钱掌柜,本少就此迷上了赌钱,咱们从相遇到玩赌在赌场上整整混了三年。”

  钱掌柜只觉这话有些不是滋味,牵强一笑:“令狐少爷这话说得,好像钱某有点拉人下水的感觉。”

  小健哥酸溜溜道:“下水还不至于,不过你可是我领路的师傅呐,没你恐怕我也不会在浑水里越陷越深呀。”

  钱掌柜反嘲道:“这么说,我与令狐少爷还有师徒之谊唠?这份情谊可是十分深厚呢。”

  “咱们的交情随着这年头越来越深厚喽。”

  钱掌柜笑道:“令狐少爷数落钱某呢,钱某愧不敢当,这师傅之称承受不起。”

  “钱掌柜太谦虚了,你赌术高明,这些年只见你赢银子不见你输银子,还不该叫一声师傅?”

  “令狐少爷取笑了,钱某并非有什么高明赌术,这赌戏完全靠的是运气,你也知道的,所谓十赌九运,运来则逆转,全凭天算呀。”

  小健哥道:“我就纳闷了,你的运气咋就那么好呢,我的运气咋就这么背呢?

  这几年来,每赌必输,只有给你送钱的份,老天这不是明着和我过不去么?”

  钱掌柜阴笑道:“令狐少爷可不能这么说呀,运气好不好的确是天定呀,这几年你时不运转,那是老天在考验你呐。

  再说这银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赢你呀,周员外,王老板可都有份呀。再说了,这赌场上是不讲情分的,愿赌者服输。”

  “服啥输?这才哪到哪呀?本少不过一时手气不济输了点银子而已。”

  钱掌柜笑道:“这就对喽,想开就好,这输赢不过就是手气时好时坏的问题,一时输赢怎能定论?

  遥想本人当年,独闯江湖,一夜间也曾倾家荡产,那是何等落魄?可我没有灰心,坚信上天会眷顾,持之以恒,方有今天。

  所以呀,令狐少爷大可不必气馁,这赌戏最能考验人的毅力,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只要怀有恒心毅力,霉运不会伴随一生,总会时来运转的,你说呢,令狐小少爷?”

  钱掌柜现身说法,一番话算是说到小健哥心里头去了,听得耳朵根子热辣辣的。

  说起钱掌柜的发家史,这厮的故事还真有传奇性,相当年他不过一个乡下混混,手捏三个铜板闯荡临安府,混迹赌场,锲而不舍,过着那啥也不如的日子,浸淫多年,终成如今临安第一钱庄掌门人,从此成了千千万万不务正业赌徒的偶像。

  他的成功也充分证明了,屌丝是可以变成土豪的,野鸡也是可以变成凤凰的,混混成为人上人也是完全可以的,玩赌一夜暴富是完全可能的。

  也就是说,一时输点银子也是完全正常滴。

  小健哥虽是耳朵根子热乎,还没失去判断力,这奸人用意何在啊。于是讪笑道:“钱掌柜的话,有一屁股的道理,简称一腚的道理。”

  哈!

  旁边喜洋洋大嘴笑啦。

  钱掌柜登时给噎得够呛。

  一脸窘态,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大老板级的人物,不是当年阿飞了,都洗心革面了。

  不雅,不雅。

  钱掌柜正颜,轻咳一声:“咱们……还是商量正事吧。”

  小健哥故作模样:“难道我们不是在谈正事?咳,有话就说嘛,害得我和你瞎扯了半天。”

  谁在瞎扯呀,这小子果然刁滑。钱掌柜不和他废话了,直言道:“咱们在一起玩赌三年了,这些年钱某借贷给健少你的银子也不少了,你看是不是先偿还一些?钱某也不是阔绰之人,处处也要花银子不是?”

  鬼鬼祟祟带自己到密室原来是讨债来了,小健哥打了个哈哈,故作豪气道:“拿账本瞧瞧,总共欠你多少了?”

  钱掌柜连忙将怀里的账本掏出来,递了过去,道:“前前后后,一共六十万两。”

  “吓!”

  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小健哥双耳轰鸣,身子三两抖,总算没有摔倒在地,深感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多?”

  小健哥脸色有些发白,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这些年玩赌大手大脚,输钱便向钱掌柜借贷,且从来不看账本,但这个巨大的数字还是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钱掌柜从小健哥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忧,不动声色道:“若不信,请查看,这账本上都记得清楚呢。”

  说着把厚厚一本账本放在桌上,推到小健哥面前。

  小健哥一把抓起账本,随意翻开一页,只见上面歪歪扭扭满是自己的名字,名字下面都印着血红指纹,正是自己每次输钱借贷的签名和手印,每页的签名手印密麻如蚁,难以统计究竟有多少条,让人一看只觉眼花缭乱。

  直看得小健哥昏头转向,烦躁地道:“每次输钱不过就是千儿八百,怎么会欠下如此之多,这也太夸张了吧?”

  钱掌柜道:“令狐小少爷,你每次输钱是不多,平时最多也就五六千两,可是这几年下来,累积起来数额就可观了,白纸黑字记着清楚,令狐少爷无需怀疑。

  要不,让钱某再给你详细算一遍,或许这数目还只多不少哩。”

  小健哥暗骂:“奶奶个熊,说好了日后本少当家了再偿还,现在就催老子了,老子现在还没当家,身无分文,哪里的银子伺候你。”

  忽地念头一闪:“这个时候可不能装可怜,如果这时候哭穷,最容易让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起疑,若是怀疑我日后没有偿还能力,到我老子那里告上一状,那可就吃不消了。”

  于是故作豪迈道:“不必算了,不就这点银子嘛,还不够本少一年开销的呢。

  你放心,这六十万两银子先记着,日后只要本少爷当家做主了,所欠赌债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你,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

  小健哥与钱掌柜自赌场相识以来,就深陷赌瘾不能自拔,苦于没有赌本,便向钱掌柜赊欠赌资,许诺日后继承家业后再以等值家产相抵,这是两人私下里商定的协议,不料今日钱掌柜突然开口讨起债来,岂不是不守信用?

  其实钱掌柜并非是为逼债,只是打着幌子另有企图。

  见小健哥上套,干笑一声:“令狐少爷误会了,钱某并非担心你还不上借款,只是给你提个醒,这赌债越攥越多,到时候你可要有所准备呀。”

  小健哥却不知他话中别有用意,以为就是追债来着,不耐烦道:“准备啥?我家财万贯,随便拿出一点还抵不了你这点小钱么?

  你应该清楚本少爷的境况,现在家中老子当家,紧握财政大权,本少折腾不起来呀。等我日后继承家业,就你这点借款还不是小kiss呀,你担心啥呀,怕我还不起呀?”

  钱掌柜连忙歉声道:“清楚,清楚,令狐少爷的前途钱某十分之清楚,健少现在还年轻,虽然还在家中做不了主,但日后令狐家族的家业还不是交给你,到那时候,随便从金库里取出一点还不值个百儿八十万,钱某自然不会担心这区区六十万两欠银。

  呵呵,有健少这句话,钱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总算暂时稳住了这个讨债鬼,小健哥松了口气,心中却在思忖着这六十万窟窿该当如何填补。

  正在大伤脑筋时,钱掌柜又探口道:“不知令尊的病情如何了?”

  这厮突然关心起父亲来了,小健哥回:“还是老样子。”

  钱掌柜故作悲天悯人地道:“令尊的病也有些年头了,这病难治呀,多年来久治不愈,着实令人堪忧呀。”

  “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假惺惺关心我老子的病情,还不是想咒我老子早点死呀,这样就可以早日向我索债了。娘地,没人性的黑心贼。”小健哥岂能不知钱掌的一番心思。

  想起身患重病的父亲小健哥心中就一阵酸楚,回想往事,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正是父亲将自己一手拉扯大,自己和父亲的感情难以言表,父亲无疑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父亲身体本来十分康健,对自己期望很高,只怪自己不争气,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才把父亲气出这么一身病。这几年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变成了花甲老人,每当看到父亲慈祥善良却日益衰老的面孔和孱弱佝偻的身躯,小健哥心中就有一种负罪感,深感对不住父亲,为自己的无知忏悔,也曾下决心痛改前非,怎奈劣根难除,何能自律,还是处处惹父亲生气,年复一年,到如今父亲都快被自己气死了。

  耳听钱掌柜不阴不阳的话语,小健哥冷冷地道:“家父的病情你应经很清楚,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病入膏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