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两只黄莺鸣翠柳2
作者:白翼.CS      更新:2022-05-29 17:35      字数:3120
  刁顽小儿总算有点教化了,令狐长思长捋胡须不止,面色欣悦。

  “耶!成功了。”小健哥嘿嘿一笑,暗里却得意洋洋:“这首小诗烂熟于胸,为的就是随时摆出来糊弄老豆。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博得了老爹的夸赞+期望,这可是小闺女出嫁——头一回呀,实属来之不易。”

  正自沾沾自喜,摇头摆尾之际,只听令狐长思欣然道:“我儿能用心读书便是莫大进步,为父甚感欣慰,想我令狐家门总算有望了。”

  小健哥聆听赞扬,如在梦中,置身于春暖花开春天,花香鸟语缭绕身畔,实在是美不胜收。

  这当儿,忽听“啾啾”窗外传来几声鸟叫,抬头一看,窗外一棵杨柳枝上二只黄莺落在上面,比翼而立,姿态亲昵,其中一只体形比较壮硕的不时啄弄着同伴身上羽毛,两只莺儿动作亲昵无比,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此情此景让人入眼倍感温馨,且又浪漫。

  小健哥看得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登时就想掏出跨下弹弓来上一弹。

  忽听令狐长思兴致勃勃道:“我儿,为父今日高兴,你便再展示一下文采给为父助助兴。”

  小健哥心里咯噔一跳,颤声道:“父亲,还要孩儿如何展示?”

  令狐长思略一思虑,举目瞄向窗外黄莺,信手掂来题目:“健儿虽熟读诗词,但还不够,颂诗当学以致用,为父便考考你即时发挥的本领,看看你是否有灵性,就以窗外那两只黄莺为题作一首诗吧。”

  擦,冷不丁来这一手呀,现场即兴吟诗,可难死个人了。

  “这……这……”小健哥抓耳挠腮。

  令狐长思蹙眉:“怎么,有难度?”

  小健哥舒眉:“没……不难,只是小儿在……冥思苦想。”

  令狐长思轻吐一口气:“那好,给你时间酝酿,咱们不着急。

  为父也不苛求你,只要让为父看到你丁点文采,为父便重重有赏。”

  丁点文采,貌似宽宏,对我却是苛求。还赏呢,别砸了锅就谢天谢地了。小健哥暗暗叫苦,难哉,难哉呀,只得赶鸭子上架了。于是故作苦思状,脑瓜胡思乱想,不由想起今日学堂上自己用吟诗刁难蔡青一景,此时反被父亲刁难,此情此景岂不是冥冥中的天意么,老天实乃故意和我过不去呀。

  心中连连叫苦,你说自己这不是犯贱吗,干嘛炫耀熟读唐诗呢,扯个笑话啦、寓言小故事啦、脑袋急转弯啦啥的什么不好,偏偏显摆诗文,这下倒好,让老爹借题发挥看笑话了。

  最可恨的还是那两只烂鸟,你说你啥时候飞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赶来凑热闹,大黑天的不回窝睡觉,跑到人家窗前瞎溜达啥,难道本少的唐诗就如此动听,引得傻鸟前来围观。

  来也不打紧,还不规矩,柳枝之上挠首弄姿,卿卿我我,浪声浪叫的,存心引诱老头子的注意,勾引他的情趣来为难我。我靠,烂鸟,成心看老子笑话呀,看我不崩了你。

  小健哥心中诅咒两只傻鸟数遍,仍不过瘾:“奶奶地,烂鸟两只,让你们再婬叫,吃我小健哥一弹先。”

  想着就上火,就想掏出弹弓发泄一下子,双手在口袋里乱翻,上蹿下跳地搜:“奶奶地……弹弓呢?”

  一时想不透随身必备的暗器为何竟没在身上。

  眼见小健哥突然做出如此怪异动作,令狐长思和马温大感惊异,不知小儿在搞什么名堂,讶道:“我儿……身体不舒服么?”

  想起来了,随身弹弓今日课堂上交给小毛对付蔡青了,不料这小子不但没偷袭成功,还被蔡青家奴没收了去。小健哥丧气之际,狠狠朝地面跺了两脚。

  忽听父亲询问,小健哥回了神,挠挠脑壳,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便吞吐道:“孩儿……我……在挠痒呢。”

  说着,小眼一转,机灵地在脖子上狠挠两把。

  令狐长思皱皱眉头,对着马温尴尬一笑:“小儿生性顽劣,时不时便就莫名其妙,让马老弟看笑话了。”

  充当了大半天的观众,马温终于开口,笑不露齿道:“年轻人就这样,身上总有一股憋不住的劲,贤侄生性活泼好动,身上自来透着一股精神劲,挺有朝气的嘛,我看是块好材料。”

  令狐长思笑道:“马老弟真会说笑,这混小子调皮捣蛋有一套,一股子劲没用在正经上,还会有什么造化。”

  二人互相作趣,相视一笑。

  一边小健哥可是忙得慌,借挠抓之际,脑门快速转悠着该当如何作诗,苦思一番也想不出半句词,心里急躁,手里更加起劲地在脑门上乱抓。

  好一阵子,令狐长思见儿挠个不停,更感好奇,询道:“我儿,身上为何如此奇痒?”

  小健哥编不出理由,慌神间脱口而出:“有……有跳蚤钻到我身上了。”

  令狐长思只感不可思议:“这花厅之中哪里来的跳蚤,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着,撒眼四周,此处是后花园花厅,室内摆设简疏清气,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屋子里还燃着一尊香炉,袅袅香烟正是驱蚊虫之用。况且自己平时最讲究个人卫生,每入花厅,必洗手洁面掸服更冠,怎会招致跳蚤光顾。

  “可能孩儿……刚才在院子里抱狗玩,招致了跳蚤上身,顺便带进了屋里,都怪孩儿一时大意。”小健哥紧急应对。

  摸索两下子胳肢窝,忽地脑壳一阵灵光,面露得意,二指一并,虚空一捏,干笑道:“小小跳蚤儿,哪里跑。”

  话一出口,忽有联想,此跳蚤儿不正是好哥们跳蚤儿么,此时好哥们竟然被我捏在双指间,实在有趣,想到此处,暗暗发笑。

  令狐长思却不知儿别样心思,探头向小儿掐捏指尖看去,瞧那逼真的姿势,八成真地捉到了一只该死的跳蚤,只是那指尖上即便真的掐了一只跳蚤,又哪里看得清楚。

  只见小健哥装模作样生动表演道:“好你个吸人血不眨眼的跳蚤儿,可算落到哥手心了,该死的害虫,若不把你千刀万刮碾成肉酱哥我就不姓狐狸。”

  不姓狐狸姓什么?不如姓跳蚤算完,跳蚤小健,别有趣味呀。

  一锤落地,咬牙切齿地双手指甲掐来碾去。

  唉,可怜的小虫呀,只怕已被掐得不成虫形了。

  小健哥玩弄一番还不过瘾,双手挽了几个圈,揉面团般又是狂揉一通,连串夸张地动作后,最后右手拇指食指一捏,以一个漂亮的pose收场。

  可怜的跳蚤儿不仅被捻成了肉酱,更意想不到,竟还……

  被揉成了肉丸!

  随着小健哥手指轻弹,只见一粒豆大般的黑色小丸子当空飞了出去,就像弹纸团一样,最终被小健哥无情抛弃,飞向窗外。

  肉丸飞出窗外,正巧被柳枝上那两只黄莺锐利双眼看个正着,那只公鸟登时如脱弦之箭射向不明飞行物,嘴巴一捉,双翅一抖,在半空做了一个漂亮的啄食动作,叼住那粒黑色“肉丸”,振翅滑翔半圈,掉头又飞回了枝头。

  公鸟嘴叼“肉丸”傲立枝头,高昂头颅,不免为自己一手空中捉食神功沾沾自喜,不时扇动着翅膀向身边的伴侣炫耀,伴侣母鸟被爱人男子汉般雄健身姿彻底征服,崇拜而又迷醉地吱吱尖叫,拱首入怀暗送秋波,一副小鸟伊人样儿,撒娇一番这才乖巧地张开了小嘴,等待爱的滋润。

  那公鸟好不得意,扑簌一下翅膀,抖擞一下身子,慷慨无私地将口中“肉丸”放入母鸟嘴里。母鸟被他温柔帅呆的体贴迷醉,“叽叽”又尖叫一声,便将那“肉丸”含在口中,只觉爱人所赐美物简直比巧克力还要香甜。舍不得一口吞下,便撷食在口,让“肉丸”在口中慢慢融化,细细品尝爱的滋味。

  母鸟如此咀嚼一会,忽觉不是滋味,并非想象中的香甜可口,竟是难吃地很,一抻脖子又将“肉丸”吐了出来,很不爽地挥舞翅膀狠狠拍打公鸟脑壳,公鸟这才发现做错了事,惹得宝贝不高兴,羞愧地低下头来,任凭母鸟惩罚,都不敢吱叫一声,这情景入眼好不有趣。

  小健哥暗暗好笑,那“肉丸”不过是自己偷偷从身上搓得灰丸而已,哪是什么跳蚤的肉丸,怪不得那母鸟大觉不是滋味呢。

  触景生情,思绪飞舞,便在这时,小健哥脑门灵光一闪,智慧的灯泡终于点亮,诗意顿生,欢叫一声: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