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一时安静。

  炎墨轩停止挣扎，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上官熠。

  就连程晓曼，也坐正了身体，听上官熠诉说当年。

  看得出，此时上官熠所有的负面情绪已经全部爆发，脑海里都是曾经痛苦无助的画面。

  素秋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的同时，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如何脱身。

  现在上官熠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有一种鱼死网破的趋势，想顺利脱身，有点难。

  微微抬眸，上官熠身边除了程晓曼和一个刀疤脸，再无一人。

  她忽然记起四年前，警察一举歼灭了凌红雪和上官熠为首的黑帮组织，共抓获了同党近五百人。

  看来上官熠的确是身受重创，现在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可是时戎和其它兄弟又去了哪里？

  素秋的心一直紧紧揪着。

  她被困在网里，挣脱不掉，所以绝对不能引起上官熠的怒气。

  “上官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很多人和你一样，人生都是无法选择的，像我。”素秋的声音舒缓低沉，她希望能让上官熠稳定下来。

  上官熠阴森的目光看着她，“你，虽然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比起我还是差很远。我连想杀死我母亲的心都有。”

  “是她下贱到要去当一个舞女，还借我去威胁爷爷。是她下贱到明知我父亲有正室还去勾引他，所以她该死。”

  “若不是现在需要依靠她照顾爷爷，我早就要了她的命。”

  “……”

  素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恨意竟然这么深。

  全完不顾秀茹当年的处境。

  “她是你的母亲，她希望你能过得好，不然以前就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留在上官家，给你一个富裕的生活环境。你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还恨她，你还有没有人性？”

  身肢体发受之父母，上官熠的心思到底有多阴暗，恨到想杀死母亲？

  所以他这些年疯狂地残害五大家族，看着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逝去，对于他来说，是在泄愤吧。

  真是个可悲之人。

  上官熠哈哈大笑，“人性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不受人歧视？能给我快乐的童年？还是能给予我大笔的金钱、尊贵的地位？”

  “你去大街上看看，那些有人性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哪一个是能赚大钱的？现在这个社会没钱没地位都是狗屁！谁特么看得起你？”

  他自嘲一笑，“若不是当年师傅拉我一把，我现在可能仍然低头哈腰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别人身后，饱受怜悯和同情的目光，空有人性过得没了尊严，还不如死去！”

  素秋冷笑，“那你没了人性，过得可有尊严？过得可开心快乐？”

  “当然。”上官熠略带得意，“多年来我活得风生水起，别人看我的眼光都是羡慕的，我是高高在上的，你说我快不快乐？”

  素秋嗤鼻，“你真的快乐就不会做出残害五大家族的事情，就不会想到要杀死母亲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你这分明就是在泄愤，因为你对自己出身的不满，连带着憎恨社会！”

  “哈哈……”上官熠一怔之后哄然大笑，“没错儿，既然你把我最后的遮羞布揭开，那我也无需再藏着掖着。”

  他恶狠狠看着炎墨轩说道：“凭什么炎墨轩过得就要比我好？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五大家族的骄傲，偏偏我就不服。”

  素秋缓缓说道，语气鄙夷至极：“所以你对付完五大家族的老辈，紧接着就是对付年轻小辈，故意让他们痛苦来寻找自己的人生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