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止的病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

  这些难关，未无清都会一个一个闯下……

  “阿止。”

  “嗯？”

  未无清与战止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战止是如何也想不明白未无清为何后来是如何情况下决定焚了顾州城的。

  “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真的会焚城吗？”战止突然如此问道，他牵着未无清的手。

  其实未无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多半应是不会的。她怎愿再伤顾州百姓一次？

  未无清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应当不会。”

  战止浅笑着：“那日，你说的话，究竟是有几句能作数的？还如此轻狂地说，不过付之一炬的事，就像化魔了一般。”战止抽出一只手来拨弄未无清的头发。

  战止也知晓，前世的未无清就是一个大魔头。他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善还是恶。不过，无论是前世或今生，未无清都是他心中最为心悦的女子。

  “除了焚城，都作数。”未无清淡淡地说道。战止牵着的那只手又加了一些力。

  未无清自个儿知晓，她说那一句“付之一炬”之时是如何个心情。这事她前世本也没多情愿。

  况且，那日，战止的一句“顾州需要你”还真击中了她的心。是啊，顾州需要她。她说好的为生民立命……

  战止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若他“万世太平”中没有未无清，那也只能当做一场大梦。那几十年，他过得索然无味，就像永夜一般。

  “这些日子，也是劳国士大人照顾了。”战止笑着：“国士如此装束，还真是有几分威仪。”

  未无清这几日也是忙得很，沐浴更衣更是谈不上了。她还穿着那身玄色襕袍罢了。

  未无清打量了一下战止。她的穿戴大致与战止相似，不过不同颜色罢了。照战止的身量，自然是他更有威仪些的。

  “哪里及殿下天潢贵胄。”未无清打趣道。

  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该查的事情，未无清也查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幕后黑手是无法缉拿归案便是了。

  这便在顾州呆的最后一晚。

  未无清不求收获什么好名声，但求莫要重蹈覆辙便可。

  只是，她怕是多虑了。前来送行之人多着呢，也是热闹得很。且顾家顾焕带着妻女前来送行。未无清料想顾焕也算是在顾家坐稳了。未无清也不在意顾家谁做主，但终归顾家是未家的旁支。

  顾清影见未无清望着她，她倒是还有几分娇羞。

  未无清也注意到了，终归是她利用了这姑娘，令她生出一些情愫。未无清倒是觉得她像个负心汉。

  战止见未无清望着一个姑娘，也是有些不明状况。他倒是不觉得未无清会生出些什么异心，倒是好奇未无清为何会如此。

  “哟，国士瞧上了旁的年轻貌美的姑娘了。”

  未无清听了战止此话，倒是觉得这话，好浓的一阵酸味。

  未无清笑着说道：“不过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竟引得人家姑娘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明知如此，还偏不解释。”

  战止一听，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味。莫不是未无清还敢去撩拨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这，刚搞定战止又要开始防着京城里的女人？

  战止轻轻地：“哦。”扮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未无清见他如此，倒是憋着笑。她向来不是那般喜形于色之人，战止这副模样实在令她憋得有些辛苦。

  未无清在顾清影面前翻身下了马，将一令牌塞到顾清影手中。她红衣猎猎，一看就是高攀不起的模样。

  “你拿着，有空可以到京城来找我。”未无清此举也算作一个补偿吧。带她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

  未无清微笑着，像朝阳一样美好且光芒万丈。

  顾清影也接下，面上却带着几分欲语还休。

  然后，未无清策马赶上了战止。

  顾清影看着策马狂奔的未无清，心中是五味杂陈。

  战止倒是一副未无清负了他的模样。他也不知为何，就是心中不大痛快便是了，脸上似乎就挂着不悦二字。

  未无清也不好打趣他，便也同他解释了。

  “顾州顾家乃我未家的旁支。顾清影也算作是我的族妹。”未无清笑着说道。

  战止望了未无清一眼，道：“走吧。”

  未无清莫名觉着战止这眼神有些幽怨便是了。

  出了城门，未无清看着“顾州”二字，看着送行之人，心中颇有感慨。有想起前世之事。

  前世

  顾州到处都是瘟疫横行，偌大个顾州城也找不到一片净土。顾府已经无一幸存，说是灭门也不为过。

  整座城都被阴霾笼罩着，气氛压抑得难以呼吸，整座城没有丝毫生气，就连哭声，都是如此压抑。

  顾州内外，可以说是哀鸿遍野，不知多少人暴尸荒野。在街上走一走，随处可见的尸体。

  未无清与顾州的医者都竭尽全力，情况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甚至根本无法控制这瘟疫。

  未无清不知累倒了多少次，仍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可惜，偏偏战羽怕死，这城中的大夫郎中没有一个不怕死的。

  未无清也是独木难支，她不知与那些怕死之辈吵了多少次。

  瘟疫很快将这座城覆灭。

  那时一个夜晚，月明星稀……

  战羽说他怕，还那般大义凛然，说这瘟疫万不可以牵连到其他的城中去，同未无清说

  ——

  “要不我们焚城吧，再不走，谁也来不及！谁也活不了。”

  那时，战羽的眼神活脱脱一个恶魔。

  未无清思索了一下，为了瘟疫不再蔓延，便也答应了。如此境况，她确实独木难支，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足以力挽狂澜的。

  于是，第二天夜里，战羽、未无清以及所有随行之人，连夜撤出顾州城。

  顾州城的街道上蔓延着火油的味道……

  顾州城外，一片漆黑。

  有人在顾州墙上跳下来。

  没过多久，火势一点点地蔓延，顾州城慢慢变成一片火海，照亮了整一片夜空。这些火浪，如此凶猛，顾州城外都感受到了热度。

  未无清也不希望是个如此的结果，可是她不得不答允了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