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穷的王爷
作者:翁姝      更新:2022-05-31 03:43      字数:2749
  五月气温虽然回暖,但是仍有些春寒的余韵。

  河边挤挤挨挨的碧菏间偶尔可见俏立的花苞。

  “哗啦啦。”河水被船桨搅动翻起,莹亮的水花四溅。

  “姝儿。”

  “嗯?”晏姝轻嗅着迎面扑来的荷叶清香,悠然想到,若是于香料中加入荷叶,不知会怎样?

  “若是,若我不是王爷世子,你……你……”谢平难得吞吐。

  他也嫌弃自己这样矫情,但是他忍不住想问。

  “呵呵,哈哈哈!”晏姝轻笑几声,接着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葱白的手指握紧木桨用力划动了一下。

  小舟一荡,蹿入了更深的荷花丛中。

  “姝儿!”谢平感受着晏姝抖动的肩头,咧嘴跟着笑了。

  “春日游,碧菏立船头。舟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晏姝转身,揽过谢平脖颈,如海水一般的眼波看入他深邃的眼底,接着轻轻念道。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郎君可愿?”晏姝凑近。

  “魂牵梦萦,求之不得。如若得之,如珠如宝,此生足矣。”谢平甜甜弯起嘴角,贴着晏姝的额头轻喃。

  “扑棱棱!”一只白毛红嘴的水鸟飞起。

  晏姝揪下一片花瓣碾碎,莹白的指尖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抬手,将指尖按在谢平眉心。

  “陛下恐怕就是这几日了。”谢平静坐不动,沉声开口。

  晏姝仔细端详了一下谢平眉间的红点,衬着玉白的面容,星辰般闪亮的眼,更添风流艳色。

  “除晦辟邪,盼君平安。”晏姝歪头笑了笑。

  “陛下膝下只有一子,尚且年幼,恐不堪大任。”晏姝转身,倚到谢平怀中。

  谢平自觉伸臂,轻轻揽着晏姝,感受着彼此淡淡的温热,满足一叹。

  “宗室之中向来以父王马首是瞻,且父王权势日盛,到时必会摄政。”谢平淡淡道。

  晏姝沉默。

  前世陛下虽然病重,但缠绵病榻数十年,并未薨逝。

  如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自己没有如前世一般,嫁与周成文,以致周成文与安王府郡主安莹莹结亲,所以周国公府才彻底无所顾忌吗?

  想来是了。

  毕竟他们定国公府掌握南军,周成文若与她结亲,那便是保皇一派。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已经位列公卿,还想怎样呢?

  晏姝转念,看向谢平。

  他会不会也有逐鹿之志呢?

  “你想当皇帝吗?”仿若是问,你吃饭了没有,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被晏姝平平淡淡地抛了出来。

  谢平头皮一麻,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认真回道。

  “若是可以,当然想。”

  “喔。”晏姝点头。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没有男人不想的,她只需要一个诚实的回答。

  如果连承认都不敢,或者是无能,或者是怂包,或者是心思阴暗,处事小气。

  这样的,她就得扔了。

  “世子!世子!”

  突然,岸边传来几声喊叫。

  “回吧。”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该知足了。

  谢平皱眉不乐。

  “呵呵呵。”晏姝mua一口亲在谢平脸上。

  “改日再临幸你,哥哥~”

  谢平顿时酥了,眉间染上笑意。

  “何事?”冷得能冻出冰碴的声音传出。

  崔远征转转眼珠,偷瞄了眼站在后面的俊美男人,凑近谢平,拢起手在嘴边,刚要开口。

  “离远点!”谢平喝道。

  看见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儿就烦!

  崔远征一僵,顿时怂眉耷眼,委屈地看了眼谢平。

  上次世子可不是这样的……

  只得退后几步,瞟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

  “世子,太子恐怕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怎么回事?”谢平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安王作乱那夜,太子受了惊,只是当时没怎么样,就连着做噩梦。皇后娘娘……”崔远征一顿。

  “忙着陪侍陛下,没请太医。不想今日竟发起高热来。”

  “嗤!”晏姝挑眉,讽刺一笑。

  这世上当娘的,真是花样百出。

  “姝儿,我先去看看。”谢平揉揉眉心,无奈一叹,回头道。

  “嗯。”

  目送谢平离开,晏姝忽觉心情不太爽利。

  游荡漫步于街头,无视周围路人好奇或鄙夷的眼神,她买了一根糖葫芦。

  “贵人是给娘子买的吧?”卖糖葫芦的老人心善,给晏姝解围道。

  “不是,我自己吃。”

  “哈哈哈哈。”一阵朗笑声自左后方传来。

  晏姝不理。

  她看着红通通的山楂上挂的亮晶晶的糖脆,嘎嘣咬了一口。

  瞬间便被甜丝丝酸溜溜的味道充盈。

  心情忽然莫名变好了。

  “公子身上的味道很独特。”男人的声音离得更近。

  晏姝转头。

  人模狗样。

  回身便走。

  “哎,公子!公子!小哥!”

  “你说你放了薄荷?”

  “是啊。”晏姝点头。

  此时她与刚才搭话的男人正坐在一家茶楼雅间。

  “王爷回去可以试试。”

  贤王谢永泽接过侍从递来的雪白手帕,一根根细细擦拭手指。

  擦完手,抹上透明莹润的香膏。

  谢永泽才开口道,“可否容我一闻?”

  晏姝默默解下垂在腰间的香包递了过去。

  “杜衡,安息,白芷,甘松,丁香。”谢永泽拿起嗅了嗅念道。

  “嗯,确实还有薄荷。于浓香中添加一缕清气,果然芳香宜人。”谢永泽点头,满脸赞许。

  与贤王聊了半个时辰,对方仍然意犹未尽,如获知己,晏姝推说有约,才摆脱出来。

  自茶楼小厮手中接过缰绳,晏姝跨上青骢马,纵马疾奔,转眼间便没了影。

  “我有这么讨人嫌?”贤王谢永泽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脸。

  总归是老了。

  三十而立,他已过了而立之年,再过不久,就得准备棺材板了。

  “嬷嬷可听说过贤王?”晏姝来到布庄后院,端起雨过天青的瓷杯,抿了一口龙井,对沈嬷嬷道。

  “贤王?”沈嬷嬷讶异。

  “小姐怎么会问道他?这可是个厉害人物。”沈嬷嬷道。

  “嬷嬷坐。”

  “是,小姐。贤王是前朝灵帝之幼子。”

  “前朝?”那金朝灭亡之时,他应该不过十几岁。先帝竟未杀他?

  “是。据说他在先帝时曾捐出数十万白银。”

  晏姝恍然。

  高祖皇帝初建汤国,因连年战争,百废待兴。这时对方的捐款之举,无异于雪中送炭,且是一种投诚。

  “他哪来那么多银两?”

  “呵呵呵。似乎是将所有宅地,古玩珍宝,府中奴婢都卖了。”

  晏姝瞠目结舌。壮士断腕,有魄力啊。

  “那他现在岂不是很穷?”

  “嗯。所以,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找上媳妇呢。呵呵呵呵。”沈嬷嬷摇头,笑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