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来敌
作者:夕燃花开      更新:2022-05-31 05:58      字数:4886
  “主子在万道上尊的弟子中行二,上面有一个大师兄,也就是陆氏皇朝如今的掌权人。这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不知主子其实还有半个师妹。”

  “半个?竟还有这种说法?”

  “不错,万道上尊有个女儿,称作少尊,这件事少有人知。安少尊与主子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比寻常,不过师尊却另有其人,因此只算半个同门。”

  “难道宗主寻的这些宝贝都是为了送给这位少尊?”

  “不错,那些珠子都是少尊的喜爱之物。凡是她爱见的,主子没少费心搜罗,你日后便知了。”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何时有幸能面见少尊。”

  “这个倒还真不好说,少尊深居浅出,常年在云荒生活,只偶尔出去两次也是行踪不定,一般人还真见不着。不过你也不必遗憾,换了旁人不好说,你在主子跟前伺候却早晚总有见着的那天。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届时见了少尊可管好自己的眼睛,嘴巴,得罪了谁都别得罪了那位。惹怒了主子或许还有条活路,可惹怒了少尊你小子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涟宿闻言暗暗心惊,叹自己竟不知还有这么一尊人物,所幸如今知晓了倒也不晚。“多谢溟哥提点,小弟谨记在心。”

  两人说说笑笑,一壶酒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见封溟正在兴头上,涟宿探头问道,“溟哥,这少尊的身份自是尊贵无比,想来样貌也是天人之姿吧?”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咱们宗主是何等惊才艳艳,能让他认可的人还能差的了。虽说我上次见少尊是在八千万年前了,可那倾世之姿见过一面的人便没有能忘的了的。”

  涟宿睁大眼睛,好奇道:“溟哥,眼下只你我二人,您就说实话这少尊那跟玲珑公主比如何?”

  “比不了。”封溟摆了摆手,醉醺醺的道。封溟最是爱酒,可酒量却奇差无比,一壶酒下肚已有七分醉意,眼下颇有几分熏熏然。

  “我就说嘛,这玲珑公主可是咱们上域公认的第一美人,冰肌玉骨,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武修天赋更是样样了得,要是比她还美那得是什么样子。”

  封溟此时毫无高人风范,翻了个白眼,一个响指敲了过去,“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是说那什么玲珑算个什么,岂能与少尊相提并论,也就是那帮子人少见多怪坐井观天,闲着没事干弄了个美人榜,若是见了少尊还不得亮瞎他们的狗眼。”

  涟宿不信道:“啊,溟哥,你可别是在蒙我,我可是见过玲珑公主,那真是姿容无双,才貌双绝的顶尖美人儿。”

  “呵,蒙你我有什么好处。小子,你刚才那话得亏没让主子听见,否则有你小子好受的。虽说主子与少尊平日里没少闹腾,可哪次出了事不是主子明里暗里地护着,连黑锅都不知道背了多少回了。”

  “那少尊究竟是何模样?”

  封溟打了个酒隔,眯了眯眼,像是陷入了回忆,呢喃道心不稳之人“我第一次见少尊是替老宗主送信给少主之时,那时忙完了事去后山闲逛。到了半山腰瞧见了一只稀罕的九尾灵狐,正巧主子想寻个玩宠,我就跟了上去追那灵狐。”

  “然后呢?”见他始终说不到正梗上,深知其酒品的涟宿抓耳挠心,深怕他睡了过去,赶紧追问道。

  “然后?”封溟突然得意道:“还是我运气好去了云荒,当时大哥被派去处理下面的宗门纠纷,可是如今还羡慕我的紧。”

  “灵狐,灵狐啊!”

  “灵狐啊?”

  “对,灵狐,你追着灵狐后续如何?”见封溟就要睡过去,涟宿赶紧催问道。

  “哦,我追着灵狐进了一个幻阵内。主子早说过十万里云荒五里一小阵,十里一大阵,不是杀阵我那时仗着修为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进了阵里处处冰天雪地,灵狐仗着身形又狡猾的紧,一转眼就跳到了树上。”

  “那幻境里寒梅盛开,朵朵皆是白色,唯有那一抹青绿色在树杈间铺展,格外显眼。灵狐跃入怀中,身后还带着主子的攻击,那抹青色急于抵挡又受了惊吓从树上险些跌下来,衣袖飘舞间,层层旋转,待落到了地上,看清了面容只觉天地失色,万物黑白,眼中只余那一抹色彩。那女子眉心的命灵栩栩如生,眉眼如画,她像是刚睡醒,巴掌大的小脸因突如其来的惊吓,略有几分惶然,如星子映月般的眼中还带了几分水雾,蒙蒙胧胧地看不真切。虽然尚且年幼,稍显几分青涩,可却足以预见绝色之资。她怀中抱着雪白的灵狐,听完那小狐狸叽里咕噜地叫声,见着我瞪了一眼,只一皱眉便让人觉得不忍,想替她扫尽不平事又唯恐唐突了佳人。”

  “那位就是少尊?”

  “是啊,当时我还不知那少女身份,她因着什么急事匆匆飞过梅林走了,我也只是惊鸿一瞥。出了幻阵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幻境生了憶想,后来跟主子说起才知竟是真有其人,而且还是万道上尊的亲生女儿。”封溟没说的却是他因为惊着了少尊休息没少被主子变着法的收拾,甚至日后被少尊得知抓着了他把柄,只得任劳任怨随那小魔女差遣,偏偏主子还都由着她胡闹。要不是主子嫌他在少尊面前出现的频率太高,碍了眼,只怕他如今还在云荒做苦力呢。

  他感概道:“旁人样貌、家世、天赋、才学只得其一便足矣,可这位却是一人占尽天下女子之先,可傲然矣。”封溟有几分恶寒地想那少尊哪儿都好,唯独性子实在太过古灵精怪了些,偏偏后面还有一堆惹不起的大人物撑腰,一般人可招惹不起。

  “宗主可是对这位少尊不止同门之谊?”涟宿从中听出了几分意思,试探道。

  封溟却并不上当,挑眉道:“这个嘛你得去问主子了,主子的心思哪儿是我能揣测。”

  *

  “蓝朵,蓝朵,朵朵……”

  “啊,怎么了?”乍然惊醒,蓝朵心中一慌,手一晃动已被赤荆花刺扎出血来,她急忙擦去血迹。

  花沫看了看她的伤口,关心道:“我还想问你最近怎么了呢,老是恍恍惚惚的。蓝朵,你虽被贬来除草,可到底保住了性命,远离了漩涡中心,可万万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了。勾()引陛下那可是死罪,若不是帝后开恩,粉身碎骨都算轻的,如今这般已算好的,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蓝朵闻言却突然激动起来,愤恨道:“说什么勾()引,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下界的皇帝尚且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何况陛下身为天帝。身为帝后却心胸狭窄,她分明就是个妒妇,自己跟九幽的主宰不清不楚却拦着陛下不让纳妃,万万年只守着她一个。我呸,她分明就是嫉妒我,怕我分了陛下的宠爱。大帝又如何,还不是个病秧子,只会在陛下面前装可怜,还救我,她就是假惺惺。”

  苏沫闻言赶紧捂住蓝朵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得亏此地偏僻,此时无人,若是让人听到此言就是再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若不是多年的姐妹情分,她真想一走了之,不去惹这一身腥,指不定哪天牵连到自己。可看了看蓝朵,心还是软了,到底是多年的姐妹。

  蓝朵被捂住了嘴,不停地挣扎,拽的苏沫胳膊疼。确认安全后把她松了开来。

  “你堵我嘴干什么,她敢干还不让人说了。”

  苏沫气得直摇头,捣着她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还要不要命了?”

  蓝朵神情激愤,撇嘴不屑道:“我说她假惺惺怎么了,不过是在陛下面前装好人,还指望我感恩戴德不成。”

  苏沫听完已是气的脸色发青,看着蓝朵死不悔改,面目狰狞的样子又惊又怕。她想说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什么可让万万人之上的帝后嫉妒,更何况帝庭哪个不知是天帝费尽心思才娶的帝后,人家自己愿意宠着眼里容不下旁人,反而是帝后一直对陛下不咸不淡的,说帝后善妒简直是天方夜谭,相反若真如你所说只怕陛下反而要高兴坏了。

  思来想去欲言又止,苏沫苦口婆心无奈道:“我看你真是疯了,就算帝后是装的又如何,可陛下愿意相信不是,愿意宠着不是。你再心有不甘,你就是比帝后好上千倍万倍又如何,只要陛下眼里心里没你,那你就什么都不是。蓝朵,听我一句劝吧,强扭的瓜不甜,这天下的好男儿不止陛下一个,何必呢。”

  “他们再好都不是陛下,更没资格和陛下相提并论。苏沫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为何还非在我面前说那个女人的好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妹?”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苏沫恨声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若不是顾忌多年姐妹她早就翻脸了。到底不忍,只瞧着她的样子暗暗决定趁早划清界限。多年相交她自知蓝朵心高气傲,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也不会明知无望还想攀上天帝,眼下这形势她一条路上要走到黑,她却是不能,劝也劝过时至今日已是仁至义尽,让她陪她去死却是万万不能。

  她心中郁气难舒,实在不想再在这儿跟一个疯子争论,寻了借口匆匆离去自然也错过了蓝朵眼中的杀意。

  “陛下,大事不好了,九幽又掀战端,您快去看看吧。”

  安然与容浔一起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来看着雷五。

  容浔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怎么回事,这才过了几万年?”若不是还未查明异样,岂容九幽如此张狂。

  安然替他理了理袖摆,劝道:“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容浔将安然耳畔的碎发别到脑后,温声道:“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

  “嗯。”

  不过三日的功夫,转瞬即逝。这一日傍晚容浔面带愁容地踏进了寤寐殿。“清寒,大战又起,又要辛苦你了。”

  安然肯定道:“出了意外?”

  容浔抱着安然,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嗯,不知九幽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这次的敌人很强。”

  安然笑了笑,“能让你承认强的可没几个,倒是难得。”

  “强不强倒是次要,只是这几万年来都不太平,包括玉无争在内已经有好几波行踪莫测,动机不明之人了,看修为不像是十重天之人。”

  听闻玉无争三字,安然僵硬了一瞬,幸好容浔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容浔带着歉意遗憾道:“这我自然知道,只是又要委屈你了。本想与九幽战后与你一起去万界游历,朝赏初阳暮赏云,江河浩淼泛轻舟。落日无边瀚海漠,烟雨轻歌撑油纸。如今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会有机会的,不急在一时。”安然沉浸在容浔描绘的场景中,她知道容浔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件事,甚至开始将一部分事物交给亲信打理。

  烟雨蒙蒙,撑起绘着水墨丹青的油纸伞踏在青石路上,发出悦耳的嘀嗒声;又或者大漠孤烟,落日长河:或者久雨初晴泛舟溪上煮上一杯清茶;或者流云飞鹤,孤鹜齐飞……,平淡,安适,原来她想要的幸福,他都知道。

  安然知道这一刻她的心房已经向他全部敞开,再无一丝芥蒂。

  安然投身容浔怀中,抱着他可靠的脊梁,“容浔,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好好的。”

  “你好我自然便好。”容浔笑着拉开她,抵着额头道:“清寒,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所以也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行吗?”

  “你先答应我,我要你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全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今日奇奇怪怪的。”

  “你先发誓。”

  “好,我发誓还不行嘛。”

  九幽大帐中,弱水抽走陆西辞手中的玉简,“陆哥哥,你都好几日不曾休息了。如今我们有那位前辈想助,你何必还如此辛苦。”

  陆西辞眼中闪过不虞之色,“不是让你留在九幽吗,怎么过来了。”

  “我还不是担心你嘛?这一看可不就是,你都不知要好生照顾自己。这暗影也是,你自己不上心,他也不知道要好生服侍主子,回头无规矩不成方圆,陆哥哥可要多加管教才是。”

  陆西辞严声道:“九幽大计不容儿戏,如今岂是安逸享受之时?”

  弱水有些委屈,“我还不是担心你嘛,陆哥哥,父亲死了,我如今就只有你了。”上前抱着陆西辞,弱水哭出声道。

  陆西辞闻言一僵,忘川大帝的死因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此时不好再疾言厉色,推开弱水,安慰道:“我知道你一番好意,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实在分不出心力理旁的,你也要体谅我才是。”

  “弱水知道了,陆哥哥放心吧。你先忙着那我回去了。”

  出了大帐,弱水冷声问道:“蓝叶,都办好了?”

  “公主放心,一切顺利。”

  弱水嫣然一笑,回身看着主帅大帐,坚定道:“陆哥哥,你想要的弱水都会帮你拿到,但是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蓝叶看着她脸色的笑容,低下了头,眼里的暗沉在漆黑的夜色中快速滑过。不巧的是忘川大帝的死因她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并无不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