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挟
作者:七瑾言      更新:2022-05-31 08:22      字数:2833
  陈元白眼眸闪过一丝厉色:“这贼子,在来杞州的路上,对我母子二人多番折辱,害得我母亲重伤,若不是亏了你二人医术了得,只怕到如今还无法行走……”

  “本王忍耐他已久,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要了这狗贼的命!”

  沈南玉忙道:“不,留着这狗贼或许更有妙用。”

  陈元白不解地望着她。

  沈南玉说道:“如今殿下远在杞州,虽然眼下孙吉祥对殿下有所倚望,可是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殿下想要在杞州安身立足,还是要耳目聪灵才行。”

  陈元白不置可否:“安秉槐势利小人,怎么可能听本王差遣?”

  沈南玉勾唇一笑:“只要殿下一手持胡萝卜,一手持大棒,安秉槐怎敢作对?”

  ……

  第二日一清早,杞王府外车马嘶鸣。

  安秉槐从门内被两个下人搀出来时,脚步虚浮,眼皮泡肿,好像一夜之间失了魂似的。

  陈元白笑盈盈地说道:“安公公昨夜可曾安睡好?”

  安秉槐强撑着行了个礼:“睡……睡得好。”

  他昨日辗侧难眠,门外守着的家丁听他翻了一晚上。

  陈元白却是神清气爽,宽大的袖袍一挥,仆人立即抬出两个大箱子。

  陈元白假装好意地说道:“安公公,这是昨夜杞州各方送来的礼物,本王没有让他们进来打扰你,都给你收拾好了,等下就直接给公公装到车上去……”

  望着那几箱子礼物,安秉槐欲哭无泪。

  昨夜杞王府说是禁严,他连门口都没能迈出去,可是这些礼物却没有被禁,堂而皇之的进了杞王的门。

  陈元白此举分明是打脸自己。

  当着众多上前来寒暄送别的官兵的面,安秉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目光贪瞋地望了一眼两个大箱子,便将陈元白拉到僻静处。

  看到没人,他便扑通一声跪下:

  “杞王,老奴糊涂啊,求杞王饶命……”

  陈元白故作糊涂:“安公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喊起饶命了?”

  安秉槐眼角泛泪:“这……奴婢差事没做好,那……金印,它没了啊……”

  “啊?!”

  陈元白故作惊讶,语气十分的夸张:

  “怎么会这样?昨天看着还是好的啊?”

  看到陈元白明明布下了天罗地网,却在面前安然演戏,安秉槐羞愤交加,只得低声道:“求杞王高抬贵手……”

  陈元白睨了他一眼:“本王听不懂,金印怎么没的?安公公,好好说说吧。”

  安秉槐支支吾吾:“是……来之前便听闻这杞州地界乱,所以那真的金印,老奴并没……带过来……”

  望着陈元白脸上陡然生出的戾气,安秉槐脑门上刷地下了一层薄汗,战战兢兢地举手说道:“不过,只要老奴回到长安,立即快马加鞭差人将金印送过来,到时完好无损,谁都当没有这回事就好了……”

  陈元白心里冷笑一声。

  好个老贼,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偷梁换柱一下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将金印留在了长安。

  一枚金印要经过多少道手续才能交付,如此可见,安秉槐还真是处心积虑。

  他连亲王印鉴都敢私自截留,这是视皇权为儿戏,如此做法,若被捅到昭帝面前,可想而知,必是灭顶之灾!

  安秉槐就是想清这一点,才直截了当的示弱,想着先糊弄过去再说。

  陈元白嘶声道:“胆敢截留皇族印鉴,安秉槐,你狗胆可真是包天啊!这可是株九族的大罪,你的脑袋怕是不够砍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之前安秉槐对待陈元白,那是阴阳怪气,百般刁难,今日风水颠倒,轮到陈元白骂他狗胆包天了。

  安秉槐也顾不得许多,膝行几步,扑通一头磕到陈元白的脚面上:

  “没人指使,纯粹是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只要殿下绕过老奴这回,老奴愿为殿下奔走效命!”

  陈元白说道:“如今杞州众位大人皆在此,有目共睹,这一枚假印,你要如何堵住遑遑众口?”

  安秉槐涕泗纵横:“老奴就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求殿下放老奴一马,等老奴回了长安,一定快马加鞭将金印送还,此事就不会闹大……”

  陈元白冷漠道:“本王凭什么放过你,你一再的对本王欲先不轨,本王可没这么好的脾性!”

  安秉槐哀道:“老奴只不过是为了金印保险一点而已,原本也是想着殿下到这杞州,只是因为陛下一时在气头上而已,说不定马上就把您给招回去了……”

  陈元白怒踹了他一脚:“狗东西,你还敢狡辩!等你一回长安,再想过河拆桥,反悔不认账,再拿一个本王使用假印,等死的就是本王了!你敢说你打的不是这个主意?”

  “不敢!不敢!”

  安秉槐被踹得倒了一个跟头,颜面尽失,此时像条狗似的抱着陈元白的腿:“求殿下饶老奴一命,老奴不才,可回了长安之后,也能在殿前行走,多少也能为殿下圆囿一二……再有……”

  他指着门外那两箱礼物:“老奴知道殿下想要振兴杞州,没有银子怎么能成……老奴就将这两箱子礼物都留给殿下吧,就当老奴的一点心意,等回了长安,若殿下再有用银子的时候,老奴也能支应一二啊……”

  陈元白怒意难遏:“你当本王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不成?“

  安秉槐连忙摇手:“不不,老奴这段时间已看明白,殿下是龙游浅滩,来日风光必不可限量,老奴是眼瞎,做了诸多蠢事,就求殿下看在老奴护送殿下母子平安到达杞州的份上,放过老奴这回……”

  陈元白听他说起这茬,又顺势踢了他一脚:“混账东西,你还敢说是平安护送,这话说出来不怕脏了你的舌头?”

  安秉槐自知理亏,任凭陈元白踢骂,死死的抱着陈元白的腿不撒手,耍起了混账。

  外面等着的人,只听到僻静处传来诡异的叫骂声,都支棱起了耳朵,可谁也不敢走过来看个究竟。

  陈元白踢累了,也发泄了心中的怒意,这才说道:“滚起来吧,纸笔拿出来,将今天的事写下来画押!”

  安秉槐此时狼狈不堪,眼泪鼻涕混在一处,他是真吓着了。

  昨日师爷不接金印,他就预感不妙,后面又以保护安全为由,突然不让他出府,他就知道金印是假的一定被发觉了。

  他本就是嚣张妄为,欺负陈元白母子。

  想着这陈元白到了任上,即便发现假的也不敢声张,说不定还能被自己讹上一笔,谁知道世事难料,如今竟是作茧自缚。

  此事全系他脑袋一蒙做的混账事,昭帝极好面子,就算孙吉祥出面,也不可能保得住自己。

  为今之计,只有死皮赖脸的求陈元白按下此事,保住他的狗命了。

  他听到要画押,吓得身子骨都软了下去:“不!不!殿下,求您了,您放过狗奴才这一回,奴婢愿意誓死效忠啊!”

  陈元白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地写下来,本王要留下来作为凭证,若你回去后敢背信弃义,不听使唤,本王就是死了,也会拉上你作垫背!如何,这公平吧?”

  安秉槐怔然,可如今骑虎难下。

  要么是出门去,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枚假印交给杞王,然后等着杞王当众掀了这盖子,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要么是留下把柄交予陈元白手上,予取予索,任人拿捏。

  权衡再三,安秉槐不得不哆哆嗦嗦地摊开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