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两厢抉择取其重也
作者:皮卿      更新:2022-05-31 10:02      字数:2417
  花颜最后从老君手中打劫了三瓶凝仙丹与一瓶清创散。

  老君在后头捶胸顿足,抱着小童抹着根本没有点儿泪珠的眼睛。

  花颜重又换上一派镇定的神情,拿着丹药入了帝宫。

  灵文照料得很好,凌修浑身都已换过一遍,整个人虽看着清爽但依旧紧闭双眼,脸色较她走时更为苍白。

  花颜轻叹一声,将凝仙丹给他服了,又将清创散覆在他伤口处。

  她记得,凌修一般不使怜尽五重,以他的修为,五重得是遇见了有本事之人才会用的,这三界,修为稍是比他低能与他抗衡的当得是各界的佼佼者。

  而适才听他所说,这一剑,怕是花辞打给他的。

  小辞……

  花颜再次轻叹,将他衣衫整好,这才转身道:“我去听佛祖讲经,你没意见吧?”

  灵文静静看她,摇头。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她脑子有些乱,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她需要考虑几个问题。

  第一,阜书杀了花辞,挫骨扬灰极尽手段,她该不该为小辞报仇。

  第二,凌修与阜书非同一人,凌修这百年来给足了她面子,照料得也极为周到,那些烦心事他虽不说,但她知道皆是他挡了去。她该不该给他面子。

  第三,她该不该因为凌修而放了阜书。

  第四,若她杀了阜书,便是断了凌修所有念想,该不该做?

  第五,小辞对阜书已下杀心,阜书亦是如此,他二人相斗总得分出个胜负来!

  第六,阜书乃命盘所指的需正命之人,若偏差严重,会导致三界回复混沌状态。

  偏差严重……什么是严重呢?

  凌修说了,花辞乃天书所显为帝君之人,若阜书杀了他,这算是过分严重吧?

  她似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帮花辞。

  这样情况下,凌修与阜书可算是孤立无援了。

  花颜下意识捏拳,阜书到底该不该杀?

  能有折中的法子么?若是有,她又该如何劝小辞放下仇恨?

  花颜啊花颜,你实属可笑,如今地步居然还在考虑以大局为重而忽略小辞的感受。

  他觉得小辞那句话说得很好――“被挫骨扬灰毁尽三魂七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不是你!”

  深呼吸,花颜提步往西天而去,到得中途却又径直下了界。

  她要去见小辞,必须见到!

  再次回到南夷大海,她寻了小船往海中而去。

  铃舌之中的魂烟盘旋缭绕,花颜使了好几个法子才让它妥协。

  花辞这几天应当是在海上,不知在作何,但给魂烟下了死命令不能让她进去。

  但这个魂烟……终究是在她身上。

  再次进入海上村,此乃阜书创造的幻境。

  然而今日次再来,这满地血腥,横七竖八死去的人却让她止了脚步。

  她有征兆的。

  她做了那样一个梦。

  花颜闭眼,努力平复一二,一一查看死去之人的情况。

  七窍流血,三魂七魄俱散,身上皆无伤口,乃一击毙命。

  花颜行走于各处,绕过尸体进入巷子。

  她神思几经恍惚,心中渐渐麻木。

  她觉得自己如此模样定是像极了行尸走肉。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绕进了住了两月之久的小院。

  那颗古树还在,抬头望去,似直入云霄,枝干繁茂投下片片阴影,阴影之下的摇椅却已然四分五裂。

  她没见着花辞和阜书。

  花颜推开屋门,里头摆设倒是未动分毫,四周查看无人之后,她立马返身出门。

  会在哪里?

  她当即捏决凌空而行,自空中看去,终于见着了后山之上层层断裂的树木。

  花颜倒抽冷气,迅速赶上前去。

  白烟缭绕山峦,所过之处草木皆断,另有一人青衣朴素,身影若风,倏而便自她视线内急速而过。

  青白两道身影终于相缠,一招一式之间更是带得疾风四起,凌厉的气浪层层荡开,将草木尽皆懒腰削了去,更是带得山下瓦片翻飞。

  两人正是难舍难分之时,花颜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

  一边是阜书,一边是花辞,她本该只帮花辞便好了,但阜书身后却是凌修,凌修于她多多少少都是有相护之情的。

  凌修说,他想救他。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倏而分开,阜书脚踏虚空堪堪后退数步。

  花辞身形未动,他及踝长发肆意飘飞,侧颜冷然,浑身气势凌厉,令她这与他一道长大的阿姐都不由心颤。

  眼见花辞身形微动,花颜连忙大喝一句,“小辞!”

  阜书与花辞均有些诧异,纷纷看向她。

  花颜到得花辞身边,一把握了他手臂,低声道:“他伤不得。”

  “他是阜书非是凌修。”花辞眼中冷冽情绪不散,然语气缓了许多。

  花颜侧眸看了眼阜书道:“事情有变。”

  “我知道。他杀了我这件事永远不会变。阿姐,你莫拦我。”

  花颜不知他这句“我知道”究竟是知道了多少事情,但她却是知道,对阜书,他们还需再商量一二。

  说不定以前的打算会推翻五成以上。

  “小辞,从长计议。”花颜摇摇他手臂,向他疯狂使眼色。

  凡事都是两面性的,好与不好,坏与不坏。

  “阿姐,你在劝我放走他么?”花辞眉眼冷寒,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边阜书似乎听见了她所说,挑眉看花辞道:“我就说罢,今日你杀不了我的。我说是十五,那就非是初一!”

  花颜虽打算要重新商量一二,但却是容不得他如此对花辞说话,遂冷言道:“你莫得意太早,若非看在凌修面子之上,今日小辞便是将你打杀了去,我也不说半句不对。”

  “是么?”

  “是与不是,阜书公子当该十分清楚才是。我二人与你是仇家,你却与凌修关系匪浅,凌修待我也算有义,你可莫要辜负了他。”

  “你不必看他面子,我要他的面子做甚,咱们但凭本事说话。”

  花颜冷冷看他,拽紧了花辞手臂,“你若与凌修是一人,我打杀了你去也不过是杀了他一个分身罢了,但你与他既然不是同一人,那我怎么着也要看看他的面子吧。”

  阜书的温雅终于彻底散去,他一贯在模仿凌修,惟妙惟肖真假难辨,便是连凌修本尊都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