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依旧是护士长，见到顾霆钧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态度恭敬地问候：“四少。”

  顾霆钧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个……”沈念瑾很想叫顾霆钧出去一下，又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他家的医院，他出的医药费。

  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您有卫生巾吗？”

  护士长微微一笑，似是司空见惯，“有的，沈小姐您稍等，我这就拿给您。”

  换好了新的，沈念瑾这才红着脸从卫生间再次出来。

  “四少，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术。”

  顾霆钧今天却是十分好说话，微微颔首：“收拾下东西，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已经麻烦你许多次了。”沈念瑾下意识地便要拒绝。

  顾霆钧却已经起身出门，懒得跟她废话。

  “……”

  沈念瑾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暗想：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

  可是，那时是热恋期，他的霸道只令她觉得甜蜜，如今……

  却只觉得神伤。

  *****

  顾霆钧今天又换了辆兰博基尼，沈念瑾上了副驾驶，顾霆钧问：“地址？”

  似是明白她不太想说，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知道的，我想查的话，也是能查得到的。”

  言下之意是，你确定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彼此的时间？

  沈念瑾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于是也不再矫情，只好报出王楠楠小区的地址：“广元路，世纪华庭二期。”

  一路无话，顾霆钧默默地开着车，看着前方。沈念瑾偏头看向窗外，看五年后海市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头。

  沈念瑾有些伤感，时间，果真是最可怕的存在。

  以前，不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她说自己的童年，她的妈妈，她的兼职，她以后的梦想……

  他说他的爷爷，他的发小，他喜欢的足球明星，他家里的烦心事……

  也许，越是一开始便热烈的恋爱，总是无法太持久的，因为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用王楠楠前两天刚跟她讲的一句国内流行话来说，便是“秀恩爱，死得快”。

  沈念瑾发现了自己再次的走神，她想，定是生病的缘故。

  每个人，在生病的时刻，总是脆弱的，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的温暖与美好来，让自己开心一些。

  因为是工作日，平日里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今日格外的顺畅，顺畅到——令顾霆钧微微有些不爽。

  五年了，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离得这么近了！

  重逢以来，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他们不是冷漠相对，便是一言不合，似这般安静的、没有冷言冷语的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竟也成了一种奢侈。

  顾霆钧心中不禁略微自嘲：从什么时候起，他顾四少的要求已经变得如此之低了？

  自出生以来，他想要什么，不管是人，还是哪件事，又有什么是不成的？谁又敢阻他的路。

  偏偏，在她这里，如此卑微。

  顾霆钧，你完了，你又再次败给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