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茹珍闻言，脸色一白，嗫嚅了半晌，没有出声。

  五年前，她的丈夫和儿子不睦，她夹在中间，劝不动，无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抹泪。

  五年后，她的儿子按照他们期望的路一直朝前走，她本该开心的，可是，为什么母子间的关系却似是再也回不到当初呢？

  顾霆钧今天喝了点酒，这句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此刻看见母亲惨白的脸色，一时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起身道：“我去看看爷爷。”

  说完，便往二楼走去。

  他的爷爷顾司令，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顾霆钧小的时候，父亲太忙，母亲忙于照顾父亲和姐姐，对他有时候难免忽视。

  五岁前，他算是顾司令带大的，那时候他刚刚从部队里退下来，每天都觉得无聊，闲不住，于是便天天将孙子带着，有时候是出门会会老战友，有时则是爷孙两个在海市到处闲逛。

  顾霆钧推开书房门，果不其然老爷子正在看书，他头发已经花白了，戴着一副老花镜，这一瞬间，顾霆钧感觉他的爷爷是真的老了。

  祖孙之间也许有天然的感应，明明隔着一排书架，顾司令却已经出声唤道：“小钧？”

  “爷爷。”顾霆钧穿过书架，走到顾司令跟前。

  多日未见到孙儿，顾司令心中自是欢喜，然而，他行军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时刻保持端正肃穆，虽然高兴至极，面上却不过是微微一笑。

  “来，陪我下盘棋。”

  顾霆钧点点头，笑道：“好，咱们今天杀一局，您看看我的棋艺可有长进。”

  他的围棋，自小便是顾司令教的。

  一时祖孙俩便安安静静的下起来，顾司令年纪大了，却还是好胜心强，每步子都思虑良久，顾霆钧也是好久没下了，不敢放松，于是，一局棋直到佣人进来唤他们出去吃饭都没下完。

  顾司令站了起来，道：“走吧，咱们先下去吃饭，别让他们久等了。”

  顾霆钧点点头，便扶着他下去了。

  下了楼梯到了饭厅，顾霆钧发现他父亲顾旭尧回来了，于是唤了一声“爸”。

  顾旭尧一直在顾氏集团总部，平日里与儿子见得少，此刻看见他，心里还是极高兴的，不过他自幼受顾司令严厉管教，亦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淡淡道：“嗯。”

  四人落了座，季茹珍久不见儿子，自是不停给顾霆钧夹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难得回一次家，多吃点。”

  “谢谢妈。”顾霆钧也没有拒绝，闷着头吃饭。

  “明珠那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季茹珍问。

  “您跟她比跟我姐还亲，要是想见她，直接去个电话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顾旭尧已经不满地喝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季茹珍眼见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饭，这父子二人却又要吵，忙打圆场：“没事，我不过随口问问。”

  顾霆钧无声一笑，不理他父亲，继续吃饭。

  “日子定了吗？”顾司令在一边问。

  他年纪大了，这些事都是儿媳妇季茹珍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