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原本欢快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静了一静。

  房外，顾霆钧握住门把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李修杰站在他身边，也是面色沉重，欲言又止。

  他们方才刚去见了季院长介绍的国内顶尖专家，情况，非常不好。

  对方看完了顾首长的病历，沉声道：“我的建议跟季院长的一样：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你们还是好好陪病人度过这最后的时光，有什么心愿，尽量满足他，不要让他、也让自己留下遗憾吧！”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外，房内，谈话又继续。

  傅锦华笑道：“哎呀，顾伯伯您说的哪里话？您身子骨那么健朗，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别说他们的婚礼了，说不定以后小俩口还指望着您给带曾孙呢！”

  “是啊，爸，院长说了，您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小毛病，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季茹珍也出声劝慰着。

  “你们啊，都别再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是孝顺我这个老头子！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是胃癌，是不是？”

  “爸！”顾旭尧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顾首长全场扫视了一眼，顾旭尧和季茹珍的眼圈都有些红，叶志泽、傅锦华、叶瑾瑜以及在旁边伺候的李管家也都是形容哀戚。

  “你们一个个都多大的年纪了！”顾首长的声音中气十足，面上也是一派威严，仿佛他不是一个重病的老人，而仍是那个在部队里发号施令、指挥千军的的将领。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活了83岁了，相比我那些故去的老战友，已经是幸运了！况且，这么些年，旭尧他母亲在那边肯定也想我了，我早就应该过去跟她团聚的。”

  提及逝世的妻子，顾首长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深深的怀念和落寞。

  “爸……”顾旭尧的声音已经带了丝丝哽咽。

  “看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两个还没回我，他们婚礼的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呢？”

  傅锦华和季茹珍对视了一眼，彼此心情都有些沉重，又有些忐忑。

  顾首长的病情，他们并没有瞒着叶家。

  相反，他们今天过来探望，明着是探病，实则也是想跟顾首长商量一下，把日子提前的。

  只是，这话却不太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了，那岂不是便坐实了顾首长对自己病情的猜测？

  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季茹珍心里还念着之前顾霆钧跟她说的话，虽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却又有些顾虑，倘若他们今天定了日子，而儿子却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傅锦华左等右等，见季茹珍迟迟不开口，于是便只能自己出马了，笑道：“原本上次我跟亲家母看的是三月的好日子……”

  她说话极为讲究，并不说现在要提前，只说“原本”，好让聪明之人领会话中之意。

  果然，顾首长接口道：“三月啊？那就是年后了，你们看看，要不提前，年前办了吧！我还等着早点抱曾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