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人都起得很早。

  到了墓园时，才九点不到。

  今天天气很好，早早地便出了太阳。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墓碑上沈母温婉慈爱的脸上，使她整个人都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

  沈曦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在沈念瑾的带领下，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外婆，您好，我是小曦，我给您磕头啦！您真好看。”

  沈念瑾眼眶酸涩，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流下来，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妈妈，念念来看您了。对不起，女儿不孝，五年没回来看您一次。”沈念瑾跪在地上，流泪哭道。

  平日里看到沈念瑾哭，沈曦总是要劝劝她，说“妈妈你要开开心心的，你别哭啦”，但是今天他格外地乖巧懂事，知道妈妈在想念外婆，也不打扰，就乖乖地站在一旁。

  看着沈念瑾跪在那里，哭得微微发抖，顾霆钧心中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被他家里逼得出国，沈念瑾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沈母墓前祭拜，这说到底，都怪他。

  “妈，”顾霆钧也跪了下来，他看着照片上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母，轻声道：“我是顾霆钧，您还记得我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小瑾也不会出国，您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看不到她，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

  沈念瑾擦了擦眼泪，拉着顾霆钧的胳膊跟墓碑上的母亲道：“妈妈，这是顾霆钧，刚刚跟您磕头的是小曦，我的儿子，您的外孙。我今天来就是想亲口跟您说，我过得很好，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沈念瑾说完，又在墓碑前静默了一阵，这才随着顾霆钧往墓园门口走。

  “念念，”顾霆钧一只手抱着沈曦，一只手牵着她，问道：“爸的墓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去见见？”

  沈念瑾稍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爸爸的墓跟我爷爷的葬在一起，他们不太喜欢我。”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是视她如仇人一般！

  沈曦趴在顾霆钧怀里，问她：“妈妈，谁不喜欢你？”

  沈念瑾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摇摇头，笑道：“无关紧要的人。”

  “哦。”

  *****

  离开了墓园，沈念瑾又在顾霆钧和沈曦的陪同下去了家里的老房子楼下看了看。

  是很古旧的小区了，楼也十分破旧，甚至都没有电梯。

  顾霆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就在一楼楼梯下的小角落里，跟沈念瑾甜蜜的接/吻。

  恍然间，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顾霆钧看沈念瑾在楼底下静静站着，也不说话，轻声问她：“要上去看看吗？”

  沈念瑾摇摇头，笑道：“不用了。”

  那间小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全都是与母亲有关的记忆。

  如今，妈妈已经不在了，房子也租出去给别的人了，她不想再去体验物是人非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