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不甘示弱：“你这小姑娘说的，谁家卖蘑菇这么蔫儿？一块我都嫌多，山上有野猪咋地啦，那你不就是干这一行的没点付出怎么行，我看一块撑死，你也别讨价了。”

  春意斩钉截铁：“不行，一块我亏本。”

  大婶脸色难看不已，扔掉手里的蘑菇，挎着篮子站起来：“那我还不买了，我去别人那儿看，就不信了都像你卖的这么贵。”

  一般摊位上，这句话属于杀手锏一般的存在，摊主们听到这话会立马态度大变，最后顺利达成交易，不过到了春意这儿，一块五真的是底价，亏得不能再亏了，蘑菇本来也不多，蔫的难看的全部留着炒菜，拿出来的还都是卖相好的，不买就不买，春意也不信了，难道还遇不上一个大方的客人？

  说完这句话，大婶没立刻走，眼神不断往春意身上瞟，春意全当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挥了挥手说道：“大婶你不买就别杵这儿了，别耽误我别的客人过来。”

  大婶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走了。

  不远处，程字楷和程壮靠在墙上，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馅饼，冒着香气，怕咬一口外层上的芝麻掉地上，程壮还特地用手在下面接着。

  他边吃边说：“这生意做不了，换我我也不买。”

  赶早市都是赶新鲜的，谁也不会特地找蔫了吧唧的东西买。

  程字楷没吃手里的馅饼，用油布仔细的包好放回兜里，见状，程壮好奇说：“你吃啊，是不是给金钱带的？咱们吃完再给他买。”

  程字楷言简意赅：“不是。”

  “咋会不是。”程壮想不出别的所以然：“吃吧，好不容易来一趟，过过嘴瘾还是能行的。”

  程字楷没说话，抬腿朝春意的方向迈去。

  春意正酝酿着广告词，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发力时，面前蒙下来一层阴影，将她连同她的摊位遮挡的严严实实。

  还以为是客人来了，春意惊喜抬头，表情又很快耷拉了下去：“咋是你？”

  程字楷无奈：“你这样卖不出去。”

  春意肉眼可见的丧气：“我知道。”

  要是她也不会买蔫蘑菇。

  旋即，程字楷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

  春意正要说话，程壮也到了跟前，想到原书的剧情，春意眼神闪了闪，抱着试一试的状态看向了程壮：“你可以帮我吗？”

  程壮瞥了程字楷一眼：“我……”

  “小村长肯定很忙，我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你能帮我吗？”春意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语气软了许多：“我真的不会。”

  如果要走原书剧情，程壮就是个重要的工具人，春意可不想错过。

  程字楷周身的气压低了低，神色难看。

  程壮没立即拒绝，反而是问自己小弟：“我记得你有事，要不你先去忙吧？”

  他跟春意都不想耽误小村长的大事。

  程字楷没说话，深深看了春意一眼，把她看的莫名其妙的，然后转身走了。

  春意：“……”

  就说你这人奇怪吧，还不承认。

  不一会儿，又有客人上门，这回还是个大婶，也是穿着简陋，跟上一位比起来，她说话比较温和，长得也眉清目善的，问了问蘑菇是在哪里采的，春意如实告知，当然也没忘记说那头野猪。

  唠了一会儿，大婶才问：“多少钱？”

  春意：“我这不零卖，全部拿走就……”

  话没说完，被一旁的程壮强势打断：“全部拿走只要两块。”

  大婶没发觉出异常，皱了皱眉：“太贵了，你这蘑菇拿回去就得吃，不能放了。”

  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想说这蘑菇太蔫巴了，这个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春意几乎是秒懂程壮的用意，懊恼之前自己怎么没想起来，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冲大婶笑的欢快：“我从山上背下来的，我看别的地方卖的都贵，我这个看着是不太好看，其实味道没差，煮汤炒菜都行。”

  大婶还是觉得贵，犹豫不决的到底要不要买。

  程壮又开口了：“这样吧，咱们都行个方便，我便宜你五毛咋样？”

  大婶眉间的皱痕松了松。

  “婶子，真的不能少了，我这一块五都算亏本了。”春意连连叹气：“要不是天气太热放不住，我肯定还能卖更好的价钱。”

  大婶又犹豫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块儿布包，小心翼翼的揭开从里面数出一块五交给春意，买走了所有的蘑菇。

  交易达成。

  春意捡起地上的布团吧团吧塞包里，感叹说：“果然，还是得给老百姓讨价还价的空间才行。”

  程壮笑了：“你自己不就是老百姓？”

  “是啊。”虽然我买东西从来不还价。

  只是最后一句春意没说出来罢了。

  有张叔帮忙，药材卖的比蘑菇快，药铺老板看在张叔的面子上给了春意一个中价，板蓝根和决明子加起来，总共六块钱。

  这价不算少了，毕竟板蓝根是真的卖不上价，索性镇上就一家药铺，要是到了县上，春意就会发现，几乎每家药铺里，只有板蓝根堆得最多，并且药源不断，每家每户甚至不用去药铺买，山上随便找找就有。

  回去路上，程字楷一路冷着脸不吭声，车上其他人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都很好，说话都大声了不少。春意将手里的七块五认真数了好几遍，激动的要哭，她自己真的挣钱了，虽然不多，但真的挣了啊，爹妈你们看见了没？

  等兴奋头过去，春意数了三块五给程字楷：“说好了一人一半，这是你的。”

  程字楷低头看了一眼：“不要。”

  “那不行，说好的就是说好的，我比你多五毛就算是我卖蘑菇吆喝半天的辛苦钱，你没意见吧？”

  程字楷扯了扯嘴角，语气又恢复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淡：“我没跟你商量好，你不用给我。”

  春意觉得这人很奇怪，送上门的钱他都不要，是不是傻？

  “你好歹帮我找到了蘑菇和板蓝根，我说啥也不能私吞，你还是拿着吧。”春意干脆直接把他钱塞他手上，他攥着拳头不收，春意又把钱塞他怀里，强行给他：“你必须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