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跑了一天，顾青葶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从凌府别院回来就直接躺下不肯起来。

  “小姐，不如你躺好，好好休息一会？晚点奴婢叫你。”小草柔声问道。

  “嗯……”顾青葶轻轻地回应，不知不觉入了眠。

  酉时三刻，日暮西沉。

  “小姐，该起来了，过一会便该吃晚膳了。”小花喊了半天顾青葶都不见反应，干脆直接掀她的被子。

  “……”顾青葶睡梦中皱眉，也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又睡过去了，小花不得不再次叫道：“小姐，有老鼠啊！”

  “啊！！”顾青葶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道：“在哪！在哪！”

  小草抱着干衣裳走进来便见这么一情景，疑惑道：“小姐，什么在哪？可是要找些什么东西？”

  “……”小花憋笑都快憋出内伤。

  落日余晖照进了窗，很耀眼，顾青葶坐在床边，眯着眼睛问道：“几点……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酉时了。”

  顾青葶穿好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往院子走去，整个院落显得有一丝冷清。

  说来也奇怪，这院子里除了李嬷嬷、小花、小草外，就剩两个洒扫丫鬟，还经常去别的地方打扫！

  以前去王紫菀院里的时候，光丫鬟都有五个，再加上婆子嬷嬷也有八个了，为什么顾府每个院子里的下人都那么少？大哥院里好像也只见些打扫的侍女，再除外就只有夜羽了。

  见身后跟来小草，她问道：“小草，为什么我们府里的人这么少？”

  “回小姐，咱们老爷提倡节俭，虽然人少，但是也够用的。”小草解释道。

  “哦！”

  小花听了也插了两句：“据说咱们老爷以前为国家筹过打仗的粮食和军饷，虽然富有，但老爷还是格外提倡节俭。”

  “嗯！知道了，花啊！你把我刀拿出来给我。”

  小花应声，赶紧进去拿刀，出来后交到顾青葶手上。

  她又开始了一顿比划，这是顾青舟教给她的招式，姜伯教的太难了！

  李嬷嬷正在小厨房杀一条大鱼，鱼头不好劈开，结果用劲太大，还把菜刀劈飞了。

  听见声响，院子里的顾青葶停下手中动作，向厨房里问道：“李嬷嬷怎么了？”

  “没事，鱼头太硬，刚用劲太大菜刀飞了。”里头传来李嬷嬷不慌不忙的声音。

  闻言，顾青葶拿着长刀自告奋勇道：“让我来！”说罢冲进小厨房，对着鱼头一刀砍了下去，鱼头整齐的一分为二。

  她看着鱼头道：“乖乖！好大的鱼，这头和我差不多大了。”

  李嬷嬷惊于顾青葶刚才的彪悍，听到她说话，忙回过神道：“这鱼就是大，小姐你喜欢双椒鱼头，采买的人便送了过来。”

  出去后，她用帕子擦干净刀，又拿起来细细的看了一下，这刀好用得很，啥都能干。

  此时，她发现顾小白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一块生鱼肉在角落啃着，被顾青葶当场抓个现行。

  小白咔咔的咬着鱼肉，完全没时间搭理其他。

  “抓住一只小馋猫！”顾青葶摸了摸猫头，小白将鱼肉往里面叼了叼。

  “我也抓住一只小馋猫。”顾青葶身后传来了一润朗的声音。

  顾青葶回头起身，见到熟悉的人，顿时笑道：“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里有条大鱼，我呀过来蹭饭的，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被大哥送去了大学士府，唉！”

  “那二哥哥辛苦啦！今天的晚饭管够！”

  很快李嬷嬷做好了鱼，除了主菜双椒鱼头外，还有有鱼肉丸子、水煮鱼片。

  “哇！全是鱼！”顾青葶馋得直咽口水。

  李嬷嬷笑道：“小姐，可以用膳了。”

  她赶紧动筷，如此美味岂能辜负，鱼头鲜辣，口感软糯，肥而不腻之感，鱼丸弹嫩，鱼片嫩滑麻辣，就两个字，下饭！

  由于顾青舟也在，倒是一点都没剩，全吃了个干净。

  “二哥哥，你吃饱了吗？”

  顾青舟揉着肚子，伸了个懒腰，道：“嗯！吃饱了~”

  “二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消消食。”顾青葶歪头问道。

  “走！”

  正要出去，她说道：“二哥哥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

  “好。”

  顾青葶走到柜子边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拿上，这还是上次盛长卿在的时候买的，当时看着觉得很配顾青画，结果后来给忘了，刚瞥见这盒子突然就想起来了。

  “二哥哥，咱们走吧，先去安合院，我有东西给青画。”顾青葶道。

  “哦！”

  顾青舟不是很乐意地跟着她去了安合院。

  ―――安合院

  “青画~”

  顾青画在屋里都能听到顾青葶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刺绣，整理一下衣衫，款款迎了出去。

  “大姐姐！老远就能听到你喊我，女子不能这样大声说话。”顾青画颇为无奈道。

  “嘿嘿！”顾青葶没在意，拿出盒子道：“当当！送你的。”

  说着便把盒子递了出去，顾青画接过盒子，好奇道：“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盒子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白玉兰花簪，雕刻得栩栩如生。

  “谢大姐姐了，我最喜兰花。”顾青画也是没想到顾青葶还记得自己爱兰。

  “我看你平时的衣裳上面都有兰花刺绣，便觉得和你相配。”顾青葶说道。

  站在一边安静的顾青舟打量了一眼顾青画，突然道：“我觉得吧，女孩还是穿鲜艳一点好看，青画你平时的衣裳不是青的就是白的，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顾青画脸上的笑意一僵，皮笑肉不笑道：“二哥喜欢穿红戴绿？”戴绿两字咬得极重。

  “你！”

  见有火药味，顾青葶忙打哈哈，拉了拉顾青舟，说道：“那个画啊！二哥哥今天吃太饱了，我带他出去消消食，走了啊！”

  说完拉着顾青舟便赶紧出了安合院，两人往后院去，在后院亭子里坐着，此时天已黑，天上繁星点点，顾青葶突然有些不想动弹，看着天上变化多端的星星发呆。

  “二哥哥。”

  “嗯？”

  顾青葶一脸认真道：“假如我不是你妹妹，你会怎么样。”

  顾青舟不知道这话打哪来，看着顾青葶，玩笑道：“嗯~说！你是谁？”

  “我是其他世界来的，你妹妹……可能已经……死了！”

  “呸呸呸！”顾青舟忙说道：“说什么呢？快呸三下！”

  “我……”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顾青葶也不好伤了人家的心，只好道：“呸呸呸，二哥哥，如果我是大妖怪！你怕不怕？”说罢她笑了笑。

  顾青舟摇头：“不怕！小蜻蜓就是小蜻蜓，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变成猪我都喜欢，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妹。”

  本来还带着惆怅的顾青葶一愣，好好的怎么说自己变猪，恼道：“顾、青、舟！！！！”说罢作势要抓他！

  “啊！我开玩笑的，哈哈哈！！！”顾青舟赶紧起身，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我要把你变成猪！”

  “啊！小蜻蜓我错了！”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一直到最近的世安院，顾青舟直接越过夜羽进了书房，像小时候那样寻求大哥的庇护。

  顾青葶正在兴头上，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直接一头撞在二哥身子，顾青舟身子一踉跄，往前一倒！正好砸中了书案，所幸人没事，只是笔墨纸砚打倒了一地，顾青葶脸上还沾上了溅起来的墨水！

  顾青书黑了脸……

  “你们两个！出去！”

  见大哥阴着脸发话，顾青葶二话不说，赶紧把顾青舟扶起来，两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就准备离开！

  这时，夜羽听声进来，看着满地狼藉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无事，叫人来收拾一下！”说罢顾青书看着门口要跑的两人，将他们喊住：“夜羽，不用叫人了，葶儿青舟，收拾干净。”

  ―――翌日

  一大早顾青画就把她叫去了自己院里，说要好好教她琴棋书画，她表示不太想学啊！奈何顾夫人都开了口！

  第一课顾青画准备先教她作画，顾青葶打断道：“我会画画。”

  “嗯~那姐姐画上一幅兰花图。”

  小事一桩，顾青葶寥寥几笔，兰花便有了神，笔势如游龙，顺便还在角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青画赞赏道：“姐姐你画得很好，字写得也娟秀，看来大哥哥教的，姐姐你认真学了。”

  接受了表扬，顾青葶整个人心情都很好。

  接下来，顾青画又让侍女抱了琴来，说道：“那姐姐现在便先学琴吧。”

  看来是躲不掉了，顾青葶认命，仔细听着。

  “姐姐听好了。”顾青画坐在琴边，介绍道：“这是七弦琴，琴面上有十三个琴徵，每一根弦一个音，分别是宫、商、角、徵、羽、变宫和变徵。”

  见她点头，顾青画继续道：“弹的时候左手按弹，右手弹弦。”

  顾青葶试了一下，觉得挺好玩的，弹着弹着渐渐觉得无趣，亦是到了晚上顾青画才放她回去。

  第二天又被叫过来继续学琴……

  在顾青画这里学了一上午，顾青葶勉强能弹出一首简单的曲子。

  “青画，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坐在一旁品茶的顾青画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说道：“姐姐很有天赋，自然是极好的。”

  “那我可不可以不学了啊！我现在好困啊！我想回去睡个午觉！”顾青葶委屈道。

  “好！”顾青画也不强求，拿了把次一点的琴送她，让她自己回去自个再好好练一练。

  顾青画送走她后便去顾夫人跟前，只见顾夫人坐在檀木椅上，紧皱眉头，一手揉着眉心，她身后的刘嬷嬷正在给她揉着太阳穴。

  “母亲！”顾青画行礼坐下，顾夫人缓缓睁开眼，开口问道：“走了？”

  “是，可是吵着母亲了？”顾青画听了一上午也觉颇为聒噪，送人离开也是无奈之举。

  “罢了罢了，也不指望你大姐姐在太尉老夫人寿宴上有什么表现。”顾夫人抬手让刘嬷嬷停下，继续道：“这些日子里你们关系倒是好了。”

  “又何曾坏过？”顾青画难得调皮一笑，接着道：“大姐姐倒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大姐姐那字画都颇为惊人，女儿觉得，不比名动京都的叶倾城差。”

  见两人关系缓和，顾夫人也由衷的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寻了一味好药材，据说能完全除去你手上的印子。”

  “真的？”顾青画一时失了态，猛然站了起来！眼里抑不住的惊喜！

  ―――顾青葶走到半道，觉得自己刚学的曲子不如给大哥哥听听？便抱着琴往世安院去。

  “夜大哥，下午好啊！”顾青葶对着门口抱着佩刀的夜羽打招呼。

  夜羽握刀拱手，道：“大小姐下午好，叫属下夜羽就好！”

  “哦！夜大哥，大哥哥在吗？”

  ……

  不用说也知道顾青书在哪里，顾青葶开心的推门进了书房，嘴里渣渣呜呜的喊道：“大哥哥！大哥哥！我给你弹琴来了！”

  “葶儿来了！”顾青书放下手里的书。

  “嗯！大哥哥，青画教我学琴了，我弹给你听，好不好。”顾青葶走近书案，顾青书便收拾了书册让她放下了琴。

  “好！你弹。”顾青书温润一笑，目光都在她准备抚琴的玉指上。

  顾青葶调整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的开始弹奏，随着第一声后，顾青书脸上的笑意逐渐开始变得牵强。

  外面的夜羽看着小花小草问道：“大小姐这是在弹琴？”

  那咚咚咚的声音真不像在抚琴……

  “回夜侍卫，近来二小姐在教我们小姐学琴。”小草道。

  夜羽怀疑道：“大小姐的琴真是二小姐教的？”

  小花小草齐刷刷的点头，夜羽纳闷，二小姐的琴声是很好听的，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一曲罢，顾青葶笑嘻嘻地问道：“大哥哥，好听吗？”

  “还……还好！”就连顾青书也说不出什么夸她的词来。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弹给大哥哥听。”

  “不如……葶儿学学别的？”

  见顾青书这么说，她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皱着眉头，喃喃：“唉，其实我就想学个刀……唉，可是……”

  “为兄让夜羽细细教你，如何？”顾青书无奈一笑。

  “好~”顾青葶这声喜悦都传到了外头。

  外面的夜羽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顾青葶抱着琴出来，走的时候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夜羽一眼，夜羽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第二天。

  夜羽受命开始教她学武，她认了这个师父。

  “大小姐，胳膊打直，腿不要动。”

  她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个扎马步的动作已经坚持了好长时间了，腿都开始打颤。

  顾青葶问道：“师父，这样真的能学好功夫吗？”

  “嗯！大小姐叫我夜羽就好。”

  “好的，师父。”顾青葶眼神坚定更加努力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