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

  白涧问了翠心一些事后，便让人带翠心在王府里住下了，白涧则去书房汇报。

  “主子！问不出什么来。”

  南旋写着密信，淡淡道：“意料之中。”说着停下笔，将信封置于小竹筒中，抬手一招，站杠上的白鸽飞到桌前。

  鸽子往窗外飞去。

  届时，南旋拿出了翠心给的玉牌，轻轻放在桌上，揉了揉眉心，道：“你把这玉牌带上，以便不时之需，兹事体大，你需格外留心。”

  “是！”白涧拿起桌上的玉牌，放进怀里，继续道：“主子，或许此能查出礼部如何与外面勾结，只是属下不明，为何偏偏抓了柳家公子？”

  南旋好笑道：“本王若是知道，还会让你去查？”

  “……”白涧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刚打开门，白涧就见到了沐长风正站在门外，拱手道：“沐公子，王爷在里面。”

  沐长风轻轻地应道：“嗯！”

  说着白涧让开，沐长风走了进去，白涧将门轻轻掩上。

  “长风来了！坐！”南旋饶有兴致地盘起了腰间玉佩，是顾青葶送的龙佩。

  沐长风随意地坐下，南旋的动作他看在眼里，冷声道：“王爷还是少带为好，这龙佩若被有心人看去，少不了罪名。”

  南旋反问道：“不知长风是不是有心之人？”

  “自然！”

  沐长风脸上未挂任何情绪，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这让南旋觉得有些无趣，坐正了说道：“说吧！何事能让你亲自来找本王？”

  “王爷，三日后便是太皇太后百岁之宴，不知王爷可备好了寿礼？”

  南旋点头，说道：“已备！是玉菩萨，本王让使臣去送，可够体面？放在皇太祖母那里，想必无人敢动。”

  闻言沐长风接话：“只怕王爷送不成了，还是另备，只有三日，还望王爷抓紧时间。”

  “什么？”南旋疑惑不解地看向沐长风，等待着沐长风的解答。

  沐长风道：“张大虎来报，你放在军营内的玉菩萨，被一个醉酒的兵失手打碎后不知去向，那个醉酒的兵是顾青舟！但不知是不是他运走。”

  “呵！你这师兄真是厉害，半点亏吃不得，这就讨回来了！”南旋毫不在意道。

  “王爷可是错杀了二十七条人命。”沐长风双眼深若寒潭，盯着窗边放着的茉莉枝叶。

  南旋听后面色如常，嘴角微微上扬，“本只是流放，若是老老实实，本王不会杀他们，长风！你仁慈了！”

  “是吗？”沐长风紧握着手中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有些发白：“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王爷是没有做错！”

  “你回去吧，本王累了，想一个人歇歇。”南旋仰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双眼。

  沐长风起身，正要走。

  南旋突然在他身后道：“你可知我为何前日会被父皇责骂？”

  听到南旋问话，沐长风站着，没有接话，静待南旋下文。

  “金国要嫡出公主和亲，大皇姐多病，如今怕是只有漪儿了。”南旋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着些许无奈心酸。

  “那公主殿下可知？”沐长风不咸不淡的道。

  南旋摇头，有些心痛道：“她不知，且父皇一定会送漪儿去，太子和皇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只恨我无能，无法改变什么。”

  “王爷有空抱怨，不如多谋划谋划将来，未来只要王爷在，公主不会有事。”说着沐长风打开门。

  南旋睁眼，只见着了沐长风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很洒脱的模样，真的就能那么洒脱吗。

  ―――翌日。

  天刚亮，顾青葶早起练功，没一会就听见院外急匆匆的步子。

  小草打开院门，见是顾青画，赶忙服身：“二小姐安！”

  “嗯！”

  顾青画微微颔首，将目光到顾青葶身上，走过去服身道：“姐姐安好。”

  “这么早呀！青画你来有什么吗？”顾青葶看着顾青画身后带了四五丫鬟。

  顾青画看了看身后的丫鬟，丫鬟们赶紧端着托盘上来，顾青画道：“姐姐，在过几日便是太皇太后百岁宴，母亲让我给姐姐送来几套衣裳，姐姐你看，可有什么不喜欢的。”

  “等会！你说谁百岁？”顾青葶未能听得真切。

  顾青画放慢了说道：“太皇太后，过百岁。”

  顾青葶道：“呀！还真长寿，太皇太后是个慈爱的人呢。”

  “是呢！圣上孝顺，听说特意从行宫接回来的。”顾青画笑了笑。

  “不是一直在宫里吗？”

  “在秋日里太皇太后突然大病一场，被挪去了行宫。”顾青画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青葶忍不住皱眉：“这百岁老人挪动来挪动去的，还身子不好，不如不办宴呢！”

  “姐姐！”顾青画神色略带紧张，“姐姐可别乱说。”

  顾青葶下意识得捂住嘴，憨憨的点头。

  届时，顾青画拿了其中一套衣裳，说道：“姐姐不如去试试这个？天水碧的颜色，煞是好看。”

  “好！”

  ……

  ————

  皇宫

  寿康宫。

  太医正在太皇太后诊脉，随后摇了摇头，老皇帝问道：“太医，皇祖母如何了？”

  太医作揖道：“皇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又生有病，本不合适挪动，此番……”太医有些为难，不再说下去。

  皇帝微怒：“说！”

  “是！”太医道：“皇上，太皇太后被马车抖了一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恐怕时日不多，不过……若是有紫玉髓入药，便可多活几年，只是这紫玉髓千年难得一见。”

  皇帝气得咳嗽起来，皇后在一边宽慰，又对宫女吼道：“还不拿茶来！”

  而后皇后看着太医，问道：“你说，皇祖母他还能活多久？此次宴会可能出席？”

  皇上听了后甩开皇后的手，气道：“你个愚蠢的妇人，咳咳！！都是你自作主张！”

  “陛下息怒！”皇后当场跪下，“陛下，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啊，皇祖母百岁，理应办宴，百姓也会称赞陛下，陛下到时候……”

  “称赞！称赞朕什么？说朕为太皇太后办百岁宴，让太皇太后快崩了？你个愚蠢的妇人！”皇帝说完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皇后抱着皇帝的裤腿道：“陛下，臣妾心里向着陛下的，臣妾当年检举江南母家，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臣妾母家已亡，臣妾就只有陛下了！”说着皇后老泪纵横，哭喊道：“陛下！”

  听到这里，皇帝有些无心不忍，心里又有些愧疚，叹了口气道：“皇后安排吧，朕累了！回勤政殿。”

  太监尖声道：“摆驾！勤政殿！”

  “恭送皇上！”

  皇帝走了，芳华上前去扶起皇后，皇后起来后头晕目眩，站不稳。

  “皇后娘娘，先坐一会，喝口茶。”芳华扶着皇后坐下，对太医道：“还不快来给娘娘看看？”

  纱帐内的太皇太后已经醒了，发出沙哑又苍老的声音：“皇后！皇后！……你便……咳咳，是……是如此让我孙儿心软的！早知！就该杀了……！”

  正要被诊脉的皇后被吓得一哆嗦，这才镇定道：“皇祖母，您醒了？”

  “哼！你让……让哀家回来，不过是看……哀家活得太长了！”

  皇后笑道：“皇祖母说得哪里话？太医，还不给太皇太后好好看看？”

  “是是是！”太医赶紧过去给太皇太后把脉，太皇太后有气无力道：“给哀家……给哀家用最好的药，哀家不能让我孙儿，背负骂名！咳咳！”

  太医转头看向皇后，请求示意。

  皇后看着太皇太后瞪圆的眼睛，不免心里有些慌，牵强一笑道：“皇祖母果然是疼陛下的，那便听皇祖母的。”

  太医听了皇后的旨意，对着太皇太后道：“微臣定给太皇太后开最好的药。”

  出了寿康宫，皇后对太医道：“许太医，本宫要你拿千年人参给太皇太后食用，把精神吊起来。”

  太医弓着腰，为难道：“皇后娘娘，这千年人参给太皇太后用了……只怕太皇太后活不过十天。”

  “给她用！”皇后怒目圆睁道。

  “是是是！微臣遵旨！”太医不得不听。

  太医走后，芳华无奈道：“娘娘，太皇太后都老了，娘娘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倒是伤了您与陛下的情分。”

  “哼！当年若不是这老太婆掺和，我满门如何会成今日的局面？她也活得够长了！”皇后说着转头盯着寿康宫的大门，眼里尽是无穷的恨意。

  芳华左右看了看，又盯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小宫女，对皇后道：“娘娘，回宫吧！”

  “嗯！”

  ————

  此时，小花被顾青葶叫出去做铁锅，小花来到打铁铺子，拿出顾青葶画的图纸，道：“做一个这样的锅。”

  铁匠拿过眯着眼看了看，倒是没见过，只道：“成，明天上午来拿，先交三十钱定金。”

  “好！”小花摸索着，突然发现自个忘带荷包，回想一下好像就在桌上……

  铁匠依旧卖力的打着铁，完全没理小花，不一会说道：“忘带钱？你可以回去拿，我这不交定金是不做的。”

  “哦！好……”小花正欲回去，转身碰见了熟人，其实也不太熟。

  小花脆声喊道：“白……白玄！”

  白玄本就看见了小花，只是有要事在身便匆匆要走，这会听小花叫他，回了头。

  见白玄停下，小花小跑过去，有些难开口，正想着怎么说。

  “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事！”白玄先开了口。

  小花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脸红道：“能借我一点钱吗……我……”

  一袋子出现在小花眼前，小花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发现是一袋银子，得有一百两左右，沉甸甸的。

  白玄道：“拿去用吧！”说完不给小花任何机会，快速离开。

  “哎……我……我要不了这么多啊……”小花无奈地看着手里的钱，转身回了打铁铺。

  铁匠道：“等一下啊！”

  过了半晌，铁匠出来了，把银子递给小花，说道：“我今儿没零儿，你去隔壁换一换。”

  “哦……好吧！”

  小花拿着十两银锭去买糖葫芦，糖葫芦老大爷傻了眼，赶紧一把夺回小花手上的糖葫芦，说道：“小姑娘，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银锭子，实在找不开呀，你有了零再来吧！”

  “哦……”

  小花尴尬的拿着银子去了不远处的面馆，要了一个烧饼，老板一脸懵的拿出了所有的家当给小花找零，一大吊的钱，有些沉。

  终于是有了零钱，小花啃着烧饼，把钱给了铁匠，说道：“三十钱，给你！”

  “好嘞！这个是票，您拿好！”

  小花回了府，将银子交给顾青葶，顾青葶打开一看，诧异道：“乖乖！你哪里弄来的，捡的？”

  “不是！”小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解释道：“奴婢走时忘带荷包，遇见了白玄，奴婢找他借钱，他就全给奴婢了，然后一溜烟人就没了。”

  顾青葶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花了多少钱？”

  “一共三十六钱，奴婢为了能有零钱，买了个烧饼。”

  “成，改日我帮你还了，对了，那个锅啥时候能好？”顾青葶问道。

  小花道：“说是明上午就行，奴婢明儿中午去拿应该正好。”

  城郊————

  乌霜镇。

  白玄到了一家客栈，正要住店时，发现身上没有钱，对掌柜道：“乌霜霜不寒，内里化乾坤。”

  “您跟我来！”掌柜带着白玄去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一中年人在里面算账，见了白玄，赶忙道：“白大人！”

  “给钱！”

  “啊？”中年人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大人刚说什么？”

  白玄不耐烦地重复道：“给钱！”

  “是是是！不知白大人要钱做什么？要多少？”中年人以为主子没钱了，白玄是来收钱的。

  白玄冷冰冰道：“十两！我要住店！没带钱。”

  中年人一愣，忙笑着拿出五百两来，“白大人！白大人哪里需要银钱才住房？”说着对掌柜道：“快！给白大人上房。”

  也是奇了怪了，住房的找店家要钱……

  “不必，我要住东南角那间！”

  白玄话音刚落，掌柜为难道：“那已经有客人了，这……”

  “赶出去，让我住！”白玄冷漠地盯着掌柜。

  “这……”掌柜有些发毛，硬着头皮看了看中年人，见他微微点头，才道：“是！小的这就去赶，这就去赶……”

  ————

  翌日。

  皇宫。

  “啊！！！！来人呐！来人呐！死人了！”

  一宫女在寿康宫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宫女的尸体，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在整个寿康宫嚷嚷。

  此事惊动了太皇太后，本来有所好转的身子又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