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牛卫府中。

  陆安国面色不佳：“哼，这番便宜他了，倒显得我是容易被拿捏的了。”

  方才陆登所说的话，道理陆安国都懂，但还是颇为气结。

  前番针对虎翼营的事情，陆安国自知理亏，这没得说。

  谁能想到那新调去的副将韦昭竟然是如此不讲情面，堂堂左千牛卫大将军陆安国面子上难免有些抹不开。

  “行了，二哥，这种事你还是少做吧。”陆登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燕国公府损失些颜面不说，之后免不了成为被政敌攻讦的把柄。

  陆安国长叹口气，缓缓点头，手里是没那么多钱的，还得从府上拿，免不了被父亲、三叔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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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贤坊虎翼营营房。

  韦昭牵着黑骏马走到营房门口，看向门口站岗的两名士兵。

  “你们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被问到的两个人一时有些错愕。

  这就是新来的虎翼营副将了，两人已经见过了，但没想到能被副将大人问到。

  年纪稍微大些的人顿时眉开眼笑，露出黄牙，说道：“回将军，王春。”

  另一个精瘦些的年轻人说道：“李德。”

  两人语气颇为恭敬，稍显不安，毕竟没想到副将大人会问自己名字。

  禁军之中谁不知道这些副将大多都是派来的世家公子，个个都是气度不凡，和军旅中人是不同的，更少有人主动接触他们这些大头兵。

  但自家这位副将大人就不同了，来的第一天就将行装都搬到了营中，和以前见过的公子们都不一样。

  “嗯，站岗的时候机灵点。”韦昭没再多说，将缰绳交给王春，径自进到营房中去了。

  王春接过缰绳，将马牵走：“大人的马也比寻常战马要漂亮些！”

  韦昭径自走到营房之中，方立马上迎了上来。

  “怎么样？卫府是什么意思？”

  韦昭前去卫府讨要军饷的事情，两人先前已经商量过了，毕竟指望方立自己去要不出来的。

  韦昭淡淡说道：“没要到……”

  方立脸色一滞，果然还是这样：“还是多谢韦贤弟了，这两日我就去卫府认错，任凭处置好了，虎翼营日后靠贤弟了。”

  “方大哥别着急，我已将事情和卫府说明白了，三日之内让他们下放军饷，不妨再等几天。”韦昭见方立一脸失落模样，轻声说道。

  三日之内卫府能不能下放军饷，韦昭还没底气，毕竟韦昭自己是没这么大面子的。

  先前在卫府之中已经和苏操将事情说清楚了，后来还遇到了陆温，只能盼着他们能协商一下了。

  大不了就将事情闹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安国不要脸，燕国公府总要脸的吧？

  韦昭在营房之中也有所观察，总共就三两百人，每日在营房之中见到的不过数十人。

  除去轮值在岗的，大多数人已经在外做起生意，还不时抱着几垛糖葫芦进出。

  解决不了军饷问题，就没办法整顿虎翼营，不给马儿吃草还指望马儿快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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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

  这一边天子苏弘正在御书房中听政事堂大臣奏事。

  从陇右前线传来的战报纷纷叠叠，一路之上传令者络绎不绝。

  最新上奏，陇右都督府大都督秦芳上报，已经做好准备，即将出征西凉。

  西征大军包含陇右边军、州郡府军和部分禁军，共计十万有余。

  除去镇守陇右诸州守军和禁军之外，西征大军总计六万。

  “秦芳的奏报中没有提到突勒骑兵的事，你们怎么看？”苏弘淡淡开口问道。

  突勒骑兵在前些日子的奏报中三番五次地出现，但近来一段时间几乎在战报中绝迹，让人不由得心生疑虑。

  “陛下，天狼卫在西凉的暗探传来消息，确实有一支突勒骑兵到了凉州。”

  潞王苏越说道：“人数有六千人左右，近来一段时间似乎都聚集在凉州城中，没有动作。”

  一支六千人的骑兵，已经是相当不小的军事力量，足以在战事中产生不小的影响。

  “只有六千人的话，陇右还应付得了。”卫仙洲也缓缓开口道：“不过，现在就连灵州、榆宁前线上报的战报，也看不出突勒人的意图了。”

  “最近一些天来，突勒人在北境的军队大幅后撤，斥候也不大好遇上突勒骑兵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

  大周已经将数镇边军调动起来，粮草源源不断运往西境、北境前线，这时候又突然显示说突勒人在后撤收缩？

  苏弘凝眉说道：“燕国那边还没有消息……这突勒莫非是已经料到我大周和燕国可能联手？”

  中原联手抗衡草原入侵的战例并不少见，突勒人虽然崛起的晚，但能想到这一点是很正常的。

  “臣以为，或许是草原之上出现了问题……”

  卫仙洲的话顿时让殿内的人起了兴趣，草原之上？突勒人内部出现了问题？

  “从兵部的消息来看，我大周北境前方战事准备还未展开，粮草运送也没多久，不至于让突勒人受惊，而黄河那边燕国驻军更是毫无动静，一如往常。”

  卫仙洲继续分析说道：“草原近年来天灾频频，西凉更是屡次进犯……这一次突勒联合西凉进犯我大周，可以说是绝好良机了——”

  “突勒南下可以说是势在必行，除非草原上出了什么乱子，让他们一时间停下了。”

  听完卫仙洲的分析，殿内诸人一时间没有出声，从这个角度而言，卫仙洲说得不错，草原之上部落相残也属实常见，所以并不难理解。

  “此言有理，不过！天狼卫的情报做得也太差了吧！”苏弘略有不悦。

  大周天狼卫负责监察州郡、刺探敌国，自从成立以来颇受重视，但近二十年大周境内颇为安宁，加上飞龙卫势力扩张，天狼卫早就不比当年了。

  先前苏弘就借机将天狼卫从苏越手中拿走，交给皇子苏宇打理。

  这些时日还是苏越在协助苏宇了解天狼卫，潞王苏越自然是难逃干系。

  “是臣失职了。”苏越躬身说道。

  等到御书房中诸位大臣都走了之后，苏弘扭头看向田文珍。

  “告诉令诚，飞龙卫的耳目还不够多，不能只盯着京城看！”

  “长安要盯着，西凉、突勒、燕国，还有宋国都要盯着！这几年海内升平，没什么大事，倒是把天狼卫养废了！”

  韩令诚，宫中地位仅次于田文珍的大宦官，实际统领飞龙卫。

  “老奴明白了。”田文珍微微躬身回道。

  田文珍自然明白苏弘的意思，天子是让把飞龙卫的手伸开，全面替代天狼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