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府。

  康王苏政听到将派自己督军出征北境的事情，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选派皇子督军出征不得在朝会之上议论几次吗？

  再不济也得政事堂扯皮一番，为何这些时日感觉父皇和政事堂处理政务效率奇高。

  这是景阳殿内做出的决策，苏政没有理由拒绝。

  一旁坐着的工部尚书左梦桥见康王有些懵，沉声安慰说道：“方相的提议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战机紧急，也容不得我们几人再去扯皮。”

  “此番你统军北上，也可借机多亲近一下赵家，这两年我看你们好像来往不是很多，你将来想登位大宝，少不得赵家的助力！”

  苏政缓缓点头：“舅舅说的是。”

  左梦桥之妹左梦萍乃是当今皇帝苏弘身边的贵妃，极为得宠。

  这也是左家天然亲近康王的缘由，在世人眼中，左家就是康王一派的。

  苏政神色有些不安，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见他还有些担忧，左梦桥笑道：“你且安心前往北境就是，战事当前，肃王也闹不出什么动静，陛下也不会在此时偏倚哪一方！”

  “若是此番督军出征北境，你能做得出彩些，陛下自会多看重你一些。”

  左梦桥说是这样说，心中也有些不自信。

  毕竟此番与突勒对敌，非寻常边境战事可比，这回可以说是大周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战事了，能打成什么样心里都没底。

  苏政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左梦桥的安慰听听就好，不过他舅舅有一点说的没错，战事当前，边境也好，长安城中也好，都在为御敌做准备。

  此时就算他不在京城，肃王但凡想明白一点，也不会闹腾。

  ~~~~~

  与此同时。

  兵部中更是超负荷运转，一道道公文从衙门中发出，长安城各大城门往来频繁。

  禁军都督府也一反常态，忙碌非常。

  和往日皇子出征不同，这次禁军得在一天之内将护卫康王前往北境的禁军各卫各营抽调出来。

  禁军都督府的军令先后下达到各卫之中。

  左千牛卫卫府。

  陆安国手中拿着刚刚从都督府下放到这里的公文陷入沉思。

  此次禁军需要抽调二十个营，约万余人护送康王北上。

  这一万余人自然不是和突勒铁骑正面交锋的，但用他们来镇守绥州、银州等后方州郡，维持治安还是能做的。

  这样可以尽量集中边镇军力与突勒对抗。

  而此番抽调禁军二十个营，和以往一样，大部分从城外十卫抽调。

  城中六卫只需要抽调六个营就可以。

  左千牛卫得抽调一个营……

  陆安国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

  他是个记仇的人，也是个知进退的人。

  前番韦昭刚到虎翼营任职就敢驳他的面子，让他拿出钱来给那些贱人，这种事让陆安国近来在外人面前极为难堪。

  不仅让陆府上兄弟们看了笑话，就连高门之中的那些朋友们也不时拿这件事来打趣他。

  没过多久，陆安国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苏操，你且拟一封军令，令虎翼营参将方立率军前往城外集中，随康王殿下出征北境！”

  苏操习惯性点头：“哎好的……”

  刚回头，就觉得不对劲，虎翼营……您还惦记着不放啊！

  大将军您这样办事就让我有些难做了，这段时日照顾了几次韦昭，他苏操也没少落好处。

  见苏操停了一下，陆安国笑道：“怎么？还有事吗？”

  苏操尴尬转身笑道：“倒也没什么，抽调哪个营是不是先和各营参将商量一下……”

  陆安国一眼瞪去：“商量什么？左千牛卫大将军还决定不了这点事？”

  “将军，您看这虎翼营还在轮值守卫金光门，军情紧急，是不是抽调其它正在休整的营比较好？”

  啪！

  陆登一拍桌子，冷笑一声：“苏统领此言何意？我看虎翼营近来军容齐整，斗志昂扬，派他们去北境不是给我们左千牛卫争光吗？”

  苏操心中狂骂，争光也得有命才行，北境战事不同于寻常，苏操都听闻了一些。

  话说回来，陆安国此言确实不假，若是说起军容齐整，军纪严明，虎翼营在左千牛卫也算是首屈一指了，再加上参将方立有着寒门虎将的称谓。

  从这点看，没有拒绝陆安国的理由。

  虎翼营不行，其它营更不行。

  苏操不再多说，转身去着手起草调度公文去了。

  半个时辰后。

  公文送抵虎翼营驻地。

  方立和韦昭看过公文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方大哥，随康王出征北境，你怎么看？”

  韦昭心有顾虑，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看？这是卫府的命令，那就只能听命行事！”

  方立看得开：“北境战事看似凶险，倒也未必不是晋升机遇！”

  呵……这么多年你还没被坑惨？

  晋升机遇？没有贵人，你晋升个屁，韦昭心里吐槽。

  都督府不至于直接划定哪个营出战，应该是卫府决定的，若是苏操、左图在卫府定策，估计也不会派虎翼营出征。

  军情紧急，卫府直接就派虎翼营出征，事前商议通知都没有，看来是陆安国的手笔了。

  韦昭心中想着，此次出征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先前韦渊是随军出征，韦昭就打定心思要留在长安。

  当时想着制盐和雕版印刷刚刚弄出来，再加上母亲和大嫂都在京中，需要照顾，韦昭才执着于留京。

  一晃两月过去，此时盐铺和印刷作坊都已经进入正轨，再加上皇子名望和吕家、韦家几家的声望，此时不至于再有人打韦家生意的主意了。

  至于府上……韦昭思索一番，应该问题也不大。

  但韦昭还有些无话可说，因为陆安国还算按照章程办事。

  他作为左千牛卫大将军也有资格决定哪个营随军出征……

  这样若是去卫府、去都督府闹，韦昭是不占理的，最好的办法是从都督府下手，找熟人给陆安国施加压力。

  康王、肃王不行，他们本身就忙，还和兵部、都督府靠得不近，这个人情要不来。

  兵部就算了，左千牛卫不鸟他们也没事。

  都督府的话，吕家的大哥自己倒是能说上话……若是陆安国坚持己见，也说不上他不是，扯皮到最后还折了吕大哥面子，不好看。

  来回分析一番，韦昭眼下不好跳出来拒绝陆安国的命令。

  韦昭沉声说道：“方大哥！那营中这边和其它营接防之事就拜托大哥了，我这边先回家看一下……”

  “贤弟只是副将，托病不出也没什么的！虎翼营有我带着出征就行了！”

  方立似乎看出韦昭纠结，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