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韦府。

  后院中，韦渊和韦昭漫步在院子中。

  “这几天京城的风言风语倒是少了一些，不见有什么人乱说皇储之事了。”

  韦渊淡淡说道。

  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也好，高门之间的倾轧也好，其实韦家都算是处于边缘的。

  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家地事情，牵扯并不大。

  哪位皇子上台不得用得着人？

  韦家除了倾向于当今皇帝之外，和其余皇子勾连并不深。

  所以平时，韦渊在家和韦昭谈话，谈到这一话题的时候相对轻松一些，没有那么多忧虑心思。

  “风言风语少了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这事恐怕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毕竟这种子种下了，总会有人心怀芥蒂……”

  韦昭随口说着，其实韦昭对于朝中局势和几位皇子的争斗了解并不多。

  所以之前他也没有站队什么的，和宁王私交还算可以，但那也是在宁王出征陇右之前。

  在韦昭看来，他没什么大本事，搅动长安风云。

  在这个架空的古代时世界，说到新思想新知识，他脑子里倒是有一些。

  但说到在朝廷上玩阴谋，掺和到皇子之间勾心斗角中，韦昭自问没有那个本事。

  他是丝毫不敢看轻古人的脑子，都是在朝中玩了多少年的老手，其中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哪个不比韦昭强？

  就算是之前因为制盐问题和韦昭稍有冲突和陆家，也只是表面上而已，两家没有什么恩怨，所以才能进一步在吕家牵线搭桥下联姻。

  那些左家、乔家、赵家之流看表面上一团和气，或者说因为一些问题争得满头流血，但暗地中未必没有利益牵扯。

  多少枭雄都是在掌握着朝局，自以为天下无敌手的时候，被人背刺的？

  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利益盟友。

  看吧。

  先前斗得一塌糊涂，多少年的对头，康王和肃王这两人面上笑嘻嘻，背后妈卖批的人。

  说不准转过年去，就会偃旗息鼓，暂时一致对外，针对宁王。

  这种事情，随着朝局变换，随时有可能发生。

  又或者，哪位皇子忍不住给当今天子来个背刺，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当然，最后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随着韦昭对大周了解的深入，才逐渐知道当今天子的龙林卫、豹韬卫、飞龙卫有多厉害。

  在禁军十六卫一日之间全部解散重组的时候，他们能顺利接管长安城，半点动荡都不发生。

  当今皇帝对近卫禁军的掌控可见一斑。

  “嗯，你说得对，长安恐怕平静不了了，随着陛下年事日高，这些皇子坐不住了……哎，话说之前你和宁王相交甚好，在你看来，宁王可是一位贤王？之前他就没有半点贪图储位的念头？”

  韦渊一时诧异，韦昭也是心有所想。

  “不曾发现，想来宁王想来都是顺其自然……看不透。”

  韦昭摇了摇头，确实没看透。

  不是没看透宁王的野心，这没什么好说的，哪个皇子没有争抢储位的野心？

  谁不想君临天下？

  但皇位只有一个，像宁王、庄亲王、庆王这些人之前因该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能，所以才会纵情诗酒弓马，显得无欲无求一样。

  可要是真的将机会摆在眼前。

  宁王拒绝得了？

  庆王、庄王恐怕也不会拒绝。

  真正让韦昭感到诧异的是，宁王的能力……

  这段时间随着长安谣言四起，韦昭也和韦渊没少聊这件事，加上韦昭之前对宁王的了解。

  最终得出结论，宁王远比表面上有本事的多

  宁王能够临战不乱，随机应变，身先士卒，再加上受命代理大都督之后，果断处理了一批陇右旧将，提拔了一批心腹这些事看来……

  能够在边军迅速扎稳脚跟，展现出管理能力来，那就绝非无能之辈。

  “二郎啊，如今朝中形势并不明显，陛下还镇得住，倘若有一天，几位皇子到了最后关头，你说我们韦家支持谁呢？”

  “……我们韦家就算不支持谁，我也有办法稳住咱们韦家地位。”

  韦昭心里想得很简单，手中有钱就不慌，谁能坐稳皇位就支持谁。

  韦家也没打算在朝中如日中天的权势，那就有得退路可选。

  真要是到了必须站队的那一天，韦昭觉得……

  未必是韦家依赖哪位皇子，说不定是皇子们抢着拉拢韦家。

  真要是再过两年，韦昭甚至有把握垄断相当一部分产业，到时候韦家支持哪位皇子，哪位皇子就能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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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肃王府后院密道中。

  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出现在肃王面前。

  “近两天，你又开始调动人手了……外面那些流言而已，你这就沉不住气了？”

  肃亲王摇摇头，冷笑一声说道：“预防万一罢了，再说了……外面那些真的只是留言？王兄，倘若那真的是父皇的意思呢？”

  南安王苏明远！

  南安王沉声说道：“不论如何，这段时间都是极为敏感的时候，暗中联系那些投向你的人，万一被飞龙卫抓住了马脚……那就坏了大事了！飞龙卫这两年无孔不入，可不是闹着玩的！”

  肃王淡淡说道：“王兄这段时日想来是在天狼卫待得有些闲散了，之前禁军十六卫的事情忘了？现在我们在长安城中还能调集多少人，恐怕王兄心中都没数了吧！”

  没错，随着一年以来，飞龙卫大肆渗透和禁军的大力整顿，除了各个高门的势力之外，肃王他们在这些年养的暗线也被拔出了大半。

  “放心，倘若有什么意外，我还能从天狼卫抽调一些人……这些年潞王爷把持着天狼卫，我暗中也渗透了一些人，现在天狼卫编制尚且完整……”

  “得了吧，天狼卫王兄你就没看出来？父皇这是打算全盘清洗啊，禁军十六卫如今已经改换门庭了，想来过了年父皇就会处置天狼卫！”

  南安王微微叹息一声。

  “行了，你就消停会儿吧，如今不止你我难受，康王那边不是一样的困境么，八成比我们还惨。”

  南安王稍微宽慰了两句。

  最后肃王幽幽叹息说道：“本王只是觉得，之前还能争一争，无非使些手段……如今看来，在父皇面前，我等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将来情形如何，只能全凭父皇一人之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