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营养液很快便被成建仁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力量在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而在迅速消失，他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安全岛之外，已是倒了一地的保安，看情形是被无声射杀了。

  显然，这个中年人身手了得，并且提前做了周密的安排——他屏蔽了监控摄像，否则此时应该已经有大量的安全人员应该已经蜂拥而至了。

  唯一的意外，应该是他没料到侍者小安有如此身手，武力值突破了侍者所被允许的上限。

  “我已经在门外，很快就到！你坚持住！”

  个人终端上，新垣玲的脸色肃穆，显得有些焦急。

  “封锁安全岛，带着医疗仓，你一个人进来。”

  说完这句话，成建仁便陷入了昏迷。

  他当然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甚至他怀疑是静谧港湾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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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6个小时之后。

  他的腿伤已经被完全修复了。

  成建仁爬出了医疗舱，巨大的方碑之下，只有新垣玲，以及倒在地上的侍者小安和中年人的尸体。

  “为什么！”

  成建仁登时暴怒，“为什么只带了一个医疗舱！”

  新垣玲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失去了生物体的支持，她的人格基石核心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你这是草菅人命！”

  成建仁咆哮着：“小安在你眼中是什么！工具？机器？”

  新垣玲冷笑：“小安在你眼中是什么？”

  成建仁忽然间熄了火。

  是啊，她在自己眼中是什么？

  是工具，是机器，但又不仅仅如此。在潜意识中，甚至在是失去的部分记忆中，他知道自己没有把她当做一个纯粹的【侍者】。

  “成建仁，我警告你，侍者超期服役本就已经是违反了生化人管理条例。”新垣玲的脸愈发冷峻，“就算你是顶级富豪，也对抗不了整个人类的暴力机器。怎么，你还想复活你的‘大玩具’？”

  眼见成建仁沉默不语，暴躁老萝莉的语气愈发刻薄，她对自己的鄙夷毫不掩饰，直接嘲讽道：“我承认，你把你的侍者设计得很迷人。大匈大长腿的，又是童颜，就连我都有些动心。可这就是你发怒的理由？不过是个玩具罢了！你若是喜欢，以你的财力再定制几百个，一天一个不重样的都可以！”

  说到这，新垣玲突然逼近成建仁，甚至鼻尖都蹭到了成建仁的鼻尖。

  她盯着成建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提醒你，它不是人类。它保护你，完全是出自于人类给它的设定，这是写在它人格基石内的、不可动摇的法则。如果它的主人不是你，它一样会如此。”

  “你的侍者，已经报废了。”

  成建仁听着新垣玲那刺耳的言辞，忽然间有些悻悻然，仿佛世间一切都没了什么趣味。

  寿命悠长又如何？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亲情淡漠。就是他自己，都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父母的面。

  坐拥亿万家产又怎样？不过是一日三餐，睡一张床罢了。

  甚至是爱情，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甚至是徒增烦恼的东西，哪怕是姓需求也有“表现完美”的侍者代劳。

  寿命越长，需求越少，就越不像人类。

  在这一刻，成建仁甚至觉得，反而是冯小贤那样的底层泥腿子活的有血有肉，活的更加真实，更加像个……人类。

  “算……”

  就在成建仁刚想说出算了这两个字之时，他忽然间看到，小安那张苍白的脸孔上镶嵌着的，原本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瞳孔当中，似乎有光芒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看了看穹顶之上密密麻麻宛如星海的灯光。

  是光反射吧？

  呼……

  成建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安还不能报废。我需要调出她临死前发现的线索——这个中年人就是只是冯小贤闹事的幕后主使。”

  “哼。你当我是傻子？这种借口……”

  “不，不是借口。这个中年人的线索虽然可以从冯小贤身上查，但绝对查不到什么核心。”

  成建仁说着，蹲在中年人的身侧，然后从他的耳中拔出一只极小的通讯装置，“我在小安的身上内置了无线信号截获装置，如果他曾经与同党通讯，在小安的人格基石存贮模块当中，应该保存了一些线索。”

  新垣玲点燃了一支烟：“超期服役不是太大问题。你的侍者超期两年，交200万罚款就可以摆平。但是，要复活一个报废的侍者的人格基石，这就是犯罪。违法和犯罪，是两个概念。”

  “成建仁，你说的这个理由，我可以认可。但是你自己认不认可，你自己清楚。”

  成建仁毕竟是人类精英阶层，新垣玲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他早就违法了：为了让小安超期服役而不被回收，他拆掉了小安身上的定位装置，这就导致在【生化人管理局】的数据库中，长时间没有侍者定位信息回传的小安已经在事实上被列为了黑户。

  在管理局的几次三番调查中，成建仁都是托关系外加交罚款了事——毕竟，他这种超级富豪总有一些用钞能力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激活一颗已经死去的人格基石，成建仁做不到。每一个侍者的人格基石都对应一个独一无二的密钥，没有这个密钥就没办法激活。

  而这个密钥，就掌握在生化人管理局手中。

  成建仁踌躇着，满心的不甘、痛苦、悲愤，都明白无误地写在了脸上。

  甚至他自己都一无所觉。

  新垣玲看得很清楚。

  她吐了个烟圈砸在成建仁的脸上，让他回过神来：“我们四个合伙人当中，王林波是超级黑客，就没有任何系统能防住他的攻击。”

  “王林波回来了？”成建仁一愣。

  “他明天会出现在静谧港湾，但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成建仁立刻坐在了方碑的控制台前，他要赶紧查询冯若若的行动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