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作者:马任飞      更新:2022-06-01 18:44      字数:4397
  至于在重重护卫和各种法宝藏匿下的佐伊,是如何被韩默金知道确切位置的,没有人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本身实力低微的佐伊,身边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刺客护卫,他们完全无法挡住韩默金不要命的全力一击!

  “嘿嘿,杀了佐伊,无影不会立刻重归一统,但是会让你的那群野心勃勃、表面臣服你的手下再次分裂,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方式……”

  鰕姑如此设想,手中剑影再度光芒大盛,强大的压迫让幻兽们开始后撤,就连野兽王鼎的表层,都裂出了一条浅浅的纹痕。

  而纳兰明图的日月共明已经准备完毕,白手套和黑头巾在迟缓诅咒下,也终于发动了他们对鰕姑的第一次正面攻击。

  三股力量即将交汇,鰕姑的身形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个,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撅着屁股始终没有动窝的秦牧儿,等她再度出现时,已经距离佐伊的位置不到百步。

  她要对付的不是佐伊,而是作为韩默金的替补,在他出手失败后加以补充,顺便从这里一次性完成杀人、撤退的全部动作。

  可是,充当先头杀手的,一道无比惨烈的呼叫却从韩默金落地的方向传来。

  鰕姑惊讶的转过头去,却看见这样的一幕:韩默金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周围全是身体破碎的血肉,本就受创的龙尾更是碎裂成了纤维状结构,片片坚固的龙鳞如枯叶般脆弱,伴随主人一触即溃的惨败,在半空中生成一阵血雨,将那一片天地都染成了小型修罗场。

  运用岁月和搏杀带来的本能敏锐,鰕姑在决定下一步动作之前,就察觉到某种异样的气氛,他微眯的目光在隐身虚空之内,冷静的搜寻气氛的来源,在周围四处一扫,方圆百步都进入了奇妙的静止状态,各种刺客和刺客侍卫都是三三两两的汇聚着。狗尾巴花惊讶的回头张望,张着大嘴,手里的弩箭误触机关,离谱的射向天空。

  事件的中心任务,佐伊,手掌还保持着捂着嘴巴的惊讶姿态,身体后仰,这是完全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才能做出的反应。

  守护她的四个刺客守卫,已经死于韩默金的首轮进攻,伤口太深,仅仅从动脉里喷出血泉的一角。

  灰发老者正捂着嘴,胸腔紧缩,正准备咳嗽,那是病怏怏的克莱尔。

  作为预备队的几个中级刺客在距离她二十步的位置,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有的在拔剑,有的做出奔跑的动作,有的还在抠鼻孔。

  剩下的只有一人,那是个面貌明显是带着变脸面具的男子,他紧致的臂膀、胸膛肌肉,还有瘦削的身体,无不证明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孩。

  他的身姿并不挺拔,反而有点历经沧桑,承载压力的弯曲。

  他的手掌十分纤细,上面带着几个怪异的戒指,手指在身前微微搓动,望着下面的车队和战场,正若有所思。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上一秒种含是暗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可是在她和他对视的刹那,他仿佛也看到了她。

  眼神就在此时改变了,神色依然慵懒,不过眼波流转,黑如神潭,陌生而无情,肃杀而戏谑,他笑了,并且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奇异。

  “时间定格”使用之后,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应当是定格的,高明的杀手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观察形势、调整计划,在时间恢复如常时,做出相应的改变。

  不过一切都静止,唯有男孩在动。

  他就是个画中唯一能动的角色,在万物肃杀的背景色中,他就是神,就是天帝和人皇,是戏剧的导演,是一切强弱者的主人。

  就连同样沉溺于世间定格里,只有大脑能思考的鰕姑,也是受他摆布的棋子。

  男孩一身半旧的巫袍,飘然来到她的跟前,这个过程里,鰕姑的隐身术竟然失效了,她身体上的巫术附着物如墨迹遇到倾盆大雨,从头到脚尽皆褪去,在男孩黑中透蓝,蓝如梦幻的眼球里,倒映出一道属于女人的身影。

  笼罩在鰕姑周围的隐身术、防御术和时间定格里的主角光芒缓缓的散去,天地间仿佛都被画家的水彩笔突然城一片漆黑,只有两道光柱,一道打在男孩身上,一道聚焦在正飞行状态中停止的鰕姑身上。

  两道白光,照耀台上的两个主角。

  除了脸蛋,鰕姑身体的其他部位和少女没有太大不同,身姿依旧妖娆,适当的曲线眼神,一头银河般的长发,在空气里静止不动,那是她告诉飞行带来的惯性。

  她的皮肤一点也不像年过五旬的女人,白皙如雪,眉弯如月,轻轻浅浅,姿态动人。只是骨骼略有些男人般的粗大,有种雌雄同体的怪异。

  脸上带有岁月的痕迹,皮肤略有松弛,面容难免有上了年纪的松垮,这是任何巫术和药剂都无法改变的,但是她依然美丽,依然是刺客里独有的一道风景。

  鰕姑此时的眼神应该是惊恐的,她自己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内心的惊慌。

  因为男孩活动如初,简直是违背了世间自然法则的天外来客,而她却在自己施展的时间定格里动弹不得,只有大脑还在快速运作,滋生出疑惑、恐惧、惊慌等等各种情绪。

  男孩带着并不美观的变脸面具,仔细的打量她,像是观赏野生猴子的娃娃,接着,他在笑靥过后,动人的手指在她胸前微屈,然后这么轻轻一弹。

  深蓝的火焰从地狱的最底层钻出来,它历经了深海的寂寞、冰层的深寒、海浪的捶打和海叉的叩拜……如今小鸟依人般的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男孩悠哉的转身、离去、回到原来的位置,把光芒和死亡都留给了她。

  世界又动了起来,时间恢复如常,惊讶的还在惊讶,咳嗽的还在弯腰猛咳,死尸伤口开始汩汩冒血,男孩也沉思依旧。

  一些低低的哗然之音犹如风吹过海绵带起的涟漪般的扩散而开。

  鰕姑就像被三人高的攻城锤着实一下击中胸口,向后猛地翻了几个跟头,余势不消,不由自主的在空中飞速倒退,又是翻跟头,接着还是无法阻止的后撤。

  很快,在地面的人就看到一个被狂风扫除的叶子,在空气里翻滚、尖叫、碎裂、败逃……

  鰕姑途径马车队,一道细小的细线翻滚的身体上射入某匹最高贵战马的腹部侧袋内,想借用惯性拿出什么东西。

  可是纳兰明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从诅咒束缚里脱身而出,日月共明如车轮旋转,日月之向,绽放出光辉的星辉,光辉在最初的华丽释放后,迅速向内部崩塌,黑炎由此升腾起来,“就让这招,结束你我十几年的恩怨情仇吧。”纳兰明图冷笑道:“不是老哥哥翻脸无情,是你知道的太多,活着也是对无影的祸害!”

  “老棒子,休想!”鰕姑依然没能止住后撤的惯性,可应付纳兰明图的一击她还是有把握做到的,只不过她手里提着个七荤八素的秦牧儿,

  就在她冷哼刚落,急促的破风声突然而至,道道残影掠过前方落地的必经之地,纳兰明图左边是一轮诺达的月亮,正在塌陷、吸纳热量,右边是一个滚烫的太阳,是在狂热的扩充、释放惊人的灼烧之力,仿佛要把这天地都化为灰烬。

  纳兰明图的身影以和年龄不相称的矫健,犹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她惯性射出的必经之路,那幽黑包裹在滚滚黑色浓烟之中的黑月,吸入她身体为数不多的热量,而赤红膨胀在各种黑色光点里的太阳,则发出惊人的热度后,迅速的在鰕姑的眼眸中放大。

  “活死人献祭逃脱术!”

  鰕姑利用最后的一丝气力,手掌对准日月共明相反的方向,软绵绵的拍出,力量在手掌部位鼓荡后落入虚空,像打在了一股平静无波的古潭里。也就在此时,一个秦的刺客手下捂住喉咙,吐血而亡。这种逃脱术需要一个知道姓名和血型的人作为祭品,这个平日里贴她贴的最近的家伙,成为了逃命的祭祀品。

  空间的波澜古井无波,但是是有反应的,就像棉花落入大海里激起的波纹。

  放在巅峰时期,鰕姑有不止一种办法在日月共明下逃生,这种数百年前诞生的高贵华丽、有如承接日月之尊、天之帝子的招数,在她看来不过是刺客之王对自己地位的认可,象征意义远大于实战效果,在岁月流逝,种种巫术层出不穷、相继更替、强者长存,弱者消亡的进化历史中,早该被扔进废纸篓里。

  不过那少年打在她体内的那种火焰,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灼烧她体内的力量。

  那种吞噬之力表面上看并不猛烈,不过在她的身体要害部位就这么安静流淌,正如浩渺的烟波平静流动,顺势而下,不在乎挡在面前的是巨石、森林还是村庄,更不怜惜将死之人是处女、盗匪还是帝王,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前进和吞噬,它的目标是鰕姑的心脏,瀚海所至,细弱的心脏跳动将会终止,鰕姑的性命也会永世沉沦。

  为此,她不得不调用几乎全部的实力来消磨阻挡深蓝色力量的前进,即便她防御的力量飞速燃烧消耗,也胜于在这里灰飞烟灭。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大!”

  不过鰕姑终究是没有时间解决生死的问题了,纳兰明图日月共明之力将要把她的肉体撕扯的稀碎。

  万般危机,鰕姑不得不做出选择,她身躯一动,几道灵光掠上半空,飞蛾扑火般的阻挡在日月共明攻击的方向。

  同时,她周围的能量也在此时狂暴起来,活死人献祭逃脱术,本该缓慢进行、精密如外科收入划开空间大门的顶级逃脱术,陡然加快了切割空间的速度,而她的心脏位置开始剧痛了,深蓝色的力量趁着她调集力量的功夫,开始飞速的吞噬、蔓延。

  空间终究被划开了,鰕姑的七窍同时有血迹出现,正在她随时准备将残余之力灌注到心脏里,拼着半条命也要阻止深蓝前进时,心脏的刺痛却陡然消失了,深蓝之火芒荡然无存,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鰕姑成熟而风韵犹存的脸色逐渐的凝重,旋即她轻吸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拧紧,目光冰冷的如同死尸。

  随后,失去了牵制的她,在日月共明驱赶下,化作一团黑影,落入虚空缝隙里。冰寒的余温在左右消散,日月共明没有了目标,也瞬间消失不见。

  “那是……终究慢了一步。”纳兰明图咒骂了一句,不过值得高兴的而是,他最后的攻击波及到了秦牧儿的后背,他的防御力根本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秦牧儿有大概率重伤,未必一定会死,不过现在的局势看来,鰕姑依然存有强大的反击力,最恰当的方式就是把他们一网打尽,只有秦才有凝聚这些猫猫狗狗的实力,或者说,半死不活的秦牧儿才是好秦牧儿。

  “这就结束了吗?”

  狗尾巴花直愣愣的,射到天上的箭垂直的落了下来,精密打造的棱形箭簇坚固锋锐,恰好穿入他的天灵盖。

  白手套和黑头巾站立不稳,诅咒消失后都跌倒在地,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佐伊捂着嘴,眼前满地的血肉和死尸,让惊恐的情绪暂时压制了恶心欲呕的反应。

  “一招想杀她,还不够呢……”龙泽从原来的位置上离开,走到竹林的一角坐着,任凭刺客们争论刚才是不是做梦,他却置之不理。

  嘻嘻……”

  “鰕姑,好奇怪的名字。”龙泽自己逗乐:“刺客的传统是,都喜欢叫动物和植物的名字吗?哦,白手套、黑头巾,这是日用品,以后要不要叫袜子、鞋底子和鞋拔子?嘻嘻……”

  “她似乎是海族人,那种以打渔为生,擅长用海叉信奉三叉海神的种族,所以她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上三四十年……不过嘛……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