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作者:马任飞      更新:2022-06-01 18:46      字数:4776
  经过漫长时间的沟通,启星终于理清楚了前后的顺序。

  雕像所代表的某种力量和她派出不可信的神话判断,基本可以断定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数万年前,石像所代表的海域民族在世界大战中落败,目前的海族就是他们的后裔,但是海族逐渐式微,巨鱼岛的巨鱼族不断侵占海族北方的地盘,为了掠夺资源,以海皇波士顿为首的海族开始对陆地上的人类进行无节制的劫掠,最终触怒了帝国。

  龙泽等当今一流巫师这才联手铲除了海皇,龙泽在无意中得到了海神的心脏,这就是他海魂焰的来源。

  而自称海神的人开出的条件是救她出去,但是她要帮助海族的人击败巨鱼岛把海族赶出家园的侵略者。

  他开出的条件也是通过画面传递,启星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巨鱼岛远在重洋之外,还要等她统一了帝国后才有余力估计,就算有什么意外,大不了开辟一块新的领土让海族暂且居住。

  不过关于海族的事,疑惑确实很多,世界不止东云大陆这一块土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巨鱼岛位于帝国的东部,是一群疯狂而有节制的家伙,但是巨鱼岛资源丰富,景色优美,是东云大陆跳往更深处大海的踏板。

  如果有条件的话,启星会用更强大的海上作战编队将这片美丽的领土纳入麾下。

  可是她不是神武皇帝,她懂得国家虽强,好战必亡的道理,甚至就算目前的东云帝国不是衰退状态,哪怕是处在雄烈皇帝时极盛时期,帝国的国力还是不足以支撑建造远洋海军。她早就盘算了无数遍,真正一只能通往广阔大洋的海军,需要相当于雄烈王朝三倍的税收,需要投入相当于养活一百个帝国护卫军的投入,每年的维护费用相当于目前全部陆军的总和,需要调配全国钢铁等资源冶炼的庞大系统……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海神如果还保存有理智,应该就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在这片空间不知呆了多久,她最后一次接到了海神的消息。

  准确的说,是一个礼物。

  表达的方式还是气泡形成的画面,翻译过来就是:

  我是海族的祖先,海神波士顿,远古的海族祖先为了修炼了漂亮的庙宇和漂亮的雕像,可是我的后代子孙却没能继承我的力量。上次那个年轻人来到深海,抢走了属于我的心脏。但是我却并不怪他,因为我从他身上能看出,他和你其实是一样的人。可能你,或者她,都会完成为海族复仇的宏图壮志。

  但是你不是巫师,你拥有更强大的智慧,却没有那位少年的力量。

  我的双臂的力量送给了波士顿,但是他让我失望。我心脏的力量属于那位少年,神也是有生命的,我的寿命也会在这深不见底的海底走向终结,我还留着力量有什么用呢?

  那就送给你吧。

  还有我们海族的图腾,他也是在某一天沉睡的,因为海族没有再次唤醒他的力量。女人,我祝福你,假如有一天你有了足够的力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你可以唤醒他。不过我要提醒你,唤醒他的时候,或许也是世界末日真正的来临。

  ……

  去吧,人类的女人。

  带着我最后的馈赠,走向你的龙座,

  替我诛灭巨鱼岛上的人

  拜托了

  谢谢

  启星再次陷入昏迷。

  海族的过往、动人的传说,诸神的激战,海族的历史……这万年的记忆都通通的涌入她的脑海。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上升,她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海底是圆形的神庙基座,已经沉睡在海底不知几万几千年。

  就在她想继续沉睡,听从洋流和命运的安排时,她竟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海神庙的基座在海底成了指甲盖大的一块,而这整片海底的地势似乎有些不对,高凸的海梁被沉重的泥沙掩盖,却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反射着怪异光芒的鳞片。从远处到此地,盘旋着难以分清首尾的长条状物体,只是光线昏暗,只有发光鱼类聚集的区域有些许身躯和鳞片能看得清,其余部分不知是一整条还是若干条。

  要是这是一个或几个沉睡的活物的话,按照正常的比例尺判断,其身躯庞大程度用骇人听闻也不够,启星混沌沌的依稀判断,几乎可以肯定,这种长条状的、生长着鳞片的怪兽要龙庭北边整座黄山都大!

  那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气魄!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沉睡在这里,海神最后的馈赠是什么?

  晨曦正好,阳光温暖。这次启星醒来的位置是海边的沙滩,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太阳,似乎在说:老家伙,咱们又重逢了。

  她站起来之前先活动了身体,没有受什么伤。身上带着的随身物品大多丢失了,但是手里多出来一件东西:三叉戟。

  大概就是海神手里的三叉戟吧,有很多贝壳和沉积物附着在表面,不找到专业的工匠清理,很难在不损伤表面的情况下清除沉积物。

  “这是什么,给我插鱼用的吗,怎么用?”启星把三叉戟在手里掂了掂,还好,不断沉,有点像小时候皇宫里收藏的黄金权杖。

  浪花梳理着脚边的细沙,海风轻轻地抚摸着,抬头望着大海,雪白的浪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

  启星放眼观察自己所在的区域,应该是某处南方的沙滩,或者是一个海岛,能看到深处的树木丛里还有椰子树,启星基本上放心了,至少不用担心短时间内被饿死。

  更让她惊喜的是在海边找到了一堆没有削完的木棍和木剑,以及吃完肉的贝壳聚成一堆,木剑是小孩子的玩具,这里有人,有活人,是民族聚居区。

  启星高兴坏了,虽然在周围没看到人烟活动的迹象,可是只要有人,她就不会终老荒岛。她知道帝国大陆南方的海岛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不少海岛上面有土著居民,有的不和外界交往,有的不知道在他们世代居住的荒岛外还有那么大的世界。

  最值得商榷的疑问是这片岛上的民族吃不吃人,启星劫后余生后再次大开脑洞:要是吃人,会怎么吃自己?蒸煎煮烤腌,是囫囵个儿的还是切成碎片,不过依照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难保食人族叔叔不动心,极有可能拿去做个压寨夫人。

  自己这脾气能当得了婢女吗?当不了,所以哪次触怒了食人族长还是会被杀掉。

  赤脚走在热乎乎细密柔软的沙滩上,脚底会感到无比舒服,暖暖的海浪会轻轻拍打她的脚背,像可爱的孩子和亲昵的大人调皮。

  时间到了正午,海边的太阳有些晒,启星在浅滩找了个退潮遗留下的海胆,用石刀切开吃了。又换了方向,走进丛林里,地上有不少熟透了的椰子,启星挑了一个看上去漂亮的,砸了一次才把椰子砸开,椰子汤汁和肉撒了一地,她吃了手心大的一小块,其余的扔了也不觉得可惜。

  继续往前走,在距离海岸线不远的位置,启星竟然发现了一处小木屋!

  木屋就地取材,搁置在两株弯曲的大树之间,悬空与地面,这样做显然是为了防止毒虫和毒蛇趁人睡着爬进小木屋里。袖珍而精致的自然之屋,用藤蔓和树枝搭建墙壁,用椰子叶做成屋顶,细节处编排的极为细密,瞧得出做这件事的人一定心灵手巧,帅气帅气的土著大男孩。

  为什么心灵手巧?因为屋子做的漂亮,就算是常人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例如树枝的尖锐部分,都会用小刀削减圆滑免得刺伤人体。

  为什么阳光帅气?看看木屋门前那一串串贝壳配饰,还有用贝壳雕刻的小兔子,用石子做的刀剑,用贝壳的颜料画的画,要不这人不阳光开朗,怎么会在荒岛上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

  为什么是大男孩,不是小男孩和老男人?老男人不会用花花草草装饰房屋,制作房屋需要的力气又不是小男孩具备的。

  启星笑嘻嘻的坐在小木屋边上,遐想这男孩到底长什么样子,大概十五六岁,还是二十五六岁,不管哪种自己都可以老牛吃嫩草了。

  身上涂着纹身,头上插着鸡毛,手里的是石刀和弓箭,见到自己用手掌拍着嘴巴发出喔呜,喔呜的叫声,大概会在说敌袭,敌袭!或是,花姑娘花姑娘!

  见到人烟活动的痕迹,启星是真正的放下心了,这一次她奔波劳碌,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忍不住倚在小屋子的门框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傍晚时分,她揉揉眼睛,看样子房屋的主人没有回来……哦,不……启星竟然发现身体上被盖了一件草编毯子!

  有人来过了?!

  她急忙起身,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在周围搜寻,但是没有任何人后来到来的痕迹,松软的沙子上没有新的脚印,贝壳玩具也没有人动位置,只有凭空多出的草编毯子不知何时盖在她身上。

  她像寻找内心的归宿那般着急的寻找,似乎找不到就要失去什么,在混乱的丛林里没头没脑的走了半天,突然,她感觉到身边有个突然闪现出来的黑影。

  她没动,黑影也没动。

  她后退,黑影就跟上来。

  双方僵持着,就在她要抱头尖叫时,从树丛里跳出来一个赤条条的汉子,手里拿着弓箭,头上插着七彩羽毛,劈头盖脸的一声质问:胖胖!叽里,咕噜咕噜!

  屁屁岛一间间的小木屋都隐藏在花丛和椰林中,整个岛上的植物郁郁葱葱、形态各异。婀娜多姿的椰林,就像一群天真浪漫的美少女,海盗就是个巨大的乌龟形状,从早到晚都在沉睡,她们或笔直的伫立着,或舒展腰姿,相互斜靠着,或缠绵地相互拥抱,说这小女孩家的悄悄话。本岛的居民最喜欢的是一种大花瓣的花朵,有淡黄色的花蕊,花蕊可以入药,花瓣可以做纹身的燃料。

  整座海岛用帝国的计量方式,大概有五百平方里,本地居民种族称呼自家的民族是一长串极为难记的名字,启星干脆叫他们椰子族。

  人口大概有三千多人,主要生活在乌龟岛上,周围有些散落的小岛也有族民居住。

  椰子族以打渔和本岛植物维持生计,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用他们的话说,周围或近或远有十几个超级大的国家,大的国度有三四千兵力,小的国度也有五六百士兵,还有大船,老大老大的船。

  在启星眼里,他们所说的都是南洋某些不大的群岛国家,有可能就属于当年神武皇帝南征的目标中的几个。几千人的兵力在帝国看来是稳妥妥的小小国,他们描绘的大船甚至还赶不上她乌鸦号三分之一的排水量。

  椰子族有少数的几人能说帝国语言,但也仅限于几个词汇,她和他们之间大部分的沟通都用图案,当地人在画画上有不小的天分。

  至于更多的信息,都是小天告诉他的,那个十六岁的土著,有洁白牙齿、乌黑的瞳孔、雪白的眼白,纯洁的目光的大男孩。

  小天是启星给他起的名字,小天称呼她为:胖胖。

  启星是不胖的,她胡乱猜测,这应该是椰子族的某种方言,可能是美丽的意思,可能是可爱或者未知来客的意思,

  椰子族男女成年的年纪都是十四岁,小天早就成年了,他得到了一片土地,也就是启星出现的那片位置,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小天可以耕耘,可以打猎和垂钓,养活自己的同时要缴纳“赋税”给酋长,也要拿出一小部分来奉养双亲。不过椰子族酋长并不是类似君主的存在,而更像是中原地区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必要的时候用资历做出建议,“赋税”多半只是一两个椰子、几条海鱼,不存在剥削和征税,酋长也没有任何强制性的权力。

  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很满意。

  尤其是:小天实在是太帅了!

  她曾是帝国的公主,什么翩翩公子,浊世佳人没见过,可小天只有比他们多出一种他们没有的东西:纯洁。

  在龙庭,启星见过无数的男人,他们用精心修饰的容貌显示魅力,用哲学和文学积累内涵,用香水和鲜花来沾染香气,用宝剑和权杖来战士力量,他们的语言是押韵的,他们的目光是坚定的,随时要表示善意和自信。

  这些最优秀的男人没有什么错,这只是环境决定了想要生存和发展,就必须拥有这些。

  而天天,就是一块淳朴的璞玉,生长于自然,没经过任何的雕饰,所为即所想,所笑即是开心。

  在椰子岛上的第一个月,她大部分时间和椰子岛居民杂居,给他们讲述遥远地方的传闻和生活,在椰子岛的第二个月,她更多时间是和天天独处。

  她宁可什么也不干,就瞧着他砍树、搭建窝棚,做手工艺品,捕鱼或者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