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轻轻摇头，“我觉着这事还得再看看，别那么快做决定。雪国和雾国之间一直有贸易往来的，如今在雪国还有不少雾国的商人。在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之时，咱们轻易就出手，恐怕会让在外的国人寒心。”

  她清楚小凉为什么会这么急。

  天结城虽然有油田，但建城时间太短，底子太薄了。

  满打满算天结城建城还不到一年，能有今天的模样，已经是奇迹。

  明月凉听了小姑姑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确实有些莽撞。

  她身边能人太多。

  即便不做雪国人的生意，不买雪国人的货物，对天结城也没太大影响。

  婆婆就是忙不过来，不然啥玩意她都能造出来。

  明月凉问：“月北遇什么时候回来？”

  言雪回答道：“北遇已经到天启了。”

  明月凉轻轻点头，“在雪国的商人中，有一半是卖的月家货物。这些咱们不用担心，凭月家的底蕴，没人敢动月家的生意。另一个半都是零零碎碎的散户，要联系上这些人就比较麻烦。”

  有些只是在雪国有产业，偶尔去看一眼，有的是全部身家都在雪国。

  言雪有些不懂，“小凉，联系商户何意？”

  “雪国已经出手了，还不是明着来，拐着弯用西越膈应人。咱们要是还手，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明月凉喊了一声，“流影师兄！”

  玄流影从外面飞了进来，“咋地啦？”

  “你帮我算算，雪国会迫害境内雾国的商户吗？”

  玄流影乐了，“这有啥可算的，自然会的。雪国已经出手，雾国只能应对。面对雪国，咱们雾国弱一些。在雪国的雾国人，可没有在雾国的雪国人待遇这么好。”

  明月凉边听边点头。

  玄流影继续说道：“真闹大了，双方会派出使臣和谈，但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问题。”

  “为啥呢？”

  “因为雪国不要脸啊，说不过就立刻道歉，之后继续不要脸。”玄流影难得情绪有所起伏。

  明月凉笑了，“要不你去雪国争皇位得了。”

  “懒。”

  玄流影说完就退了出去，带着孩子们继续练轻功。

  这些孩子资质都很好，练功也都很刻苦。

  明月凉知道这事一时半会不会有结论。

  “言雪帮我写折子，这事先跟陛下说一声。”

  “好。”

  这边散会了，也没贴出告示不买雪国人的物件。

  明月凉跑回家，找到婆婆。

  这个时间婆婆会在屋里打坐。

  容谨娘听到动静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明月凉拉了个凳子，坐在婆婆面前，“婆婆，熊家驿站的事您应该知道了。我觉着咱们可以试着自己造。西越的琉璃制品精美，咱们自己做出来，价钱还便宜。”

  容谨娘轻轻点头，“好，你去准备吧，先划出块地来。”

  明月凉抱着婆婆，在婆婆脸上亲了一大口，“婆婆，您果然无所不能。”

  容谨娘笑眯了眼，“那是。”

  明月凉美美地离开了内城。

  她在城中溜达的时候，果不其然，很多雪国商人的铺子，都上了琉璃制品。

  她佯装无意地询问价格，得知比熊家人运回来的贵三成。

  明月凉算是明白了，就是合伙坑雾国人的银子呗。

  她去了北司夏的铺子，伙计对她很热情。

  “城主，咱们新到的货，您看看啊？”

  明月凉眼前是一些琉璃样品，她小声念叨着，“原来的价格我们天结城的人都买不起，你卖这么贵，肯定得砸手里。”

  掌柜笑着说：“不会的。天启和天结如今都有很多他国人，咱们就是让您看看。”

  明月凉听懂了，“替我谢谢司夏姑姑。”

  掌柜微笑点头，送明月凉出了铺子。

  掌柜虽然没直说，但她也听懂了，意思就是雪国已经想好了对策。

  应该是应了这些商户什么，不会让他们有所损失。

  虽然雾国没有雪国国力强，但真打起来也能两败俱伤，但西越就不同了，西越太弱小，别说雪国了，雾国打西越都跟玩似的。

  想来这琉璃的价格，卖给雪国和熊家截然不同。

  明月凉去了书院，房子都盖好了，很快就能使用了。

  水管也接好了，每间教室都可以直接接水喝，引来的是后山的泉水。

  她瞅见了明如雪和她的夕阳若雪，这五个姑娘真是一来就认认真真干活。

  她们在书院的广场上晒书，都是新买回来的，只是随便拍打一下，然后分类摆好。

  明月凉蹲在明如雪身边，“你的本事只是你说的。”

  明如雪听明白了，“城主是想考考我吗？”

  “我没那本事，等会你去找我后公爹。”

  明如雪有些惊讶，她没想过城主会找那位雪国的布衣丞相考验她，她以为顶多是个有功名的书生。

  她虽然自小跟在祖父身旁，虽然连祖父都夸赞她聪慧。但就连祖父都常常摇头叹息，惋惜她是个女子。

  其他人更是过分，没人相信她真的很会读书。

  明月凉见她在发呆，也没打扰。读书多的人都这样，一句话能听出八个意思。

  明如雪回神，“多谢城主抬举。”

  “没抬举你。”明月凉笑呵呵地说。

  “您……让无依丞相考验我？是真的信我对吗？”明如雪本来是自信满满的，这……突然被过分信任，莫名开始紧张了。

  “是啊，你没必要骗我啊。”明月凉很着急，“快去快回啊，我在这给你看着。”

  明如雪都懵了，急啥啊……无依丞相会跑了吗？

  但机会难得，她也没多说，洗手之后换了衣裳，确定自己的样子不会失礼，才离开了书院。

  明如雪走在天结城的路上，周围的百姓跟她打招呼。

  好像他们本就熟识，她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很热情，像真正的家。

  明如雪深吸了口气，然后唤了声：“雪前辈，城主让晚辈来找您。”

  雪无依闲的没事，正坐在路边帮人写信呢。他桌子上放了个钱盒子，桌子旁边放了个小筐。

  钱盒子里有些铜板，小框里有些吃食，蔬菜啥的。

  雪无依微笑，“年纪大了，坐一会就腰酸背痛。”

  明如雪忙说：“您先歇会，晚辈来写可好？”

  雪无依轻轻点头，而后让开。

  婆婆神情忐忑，她问：“小姑娘会写字啊？真好。”

  她旁边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奶奶，她是明国公府的小姐，肯定会写字的啊。”

  婆婆笑眯了眼，“真好，会投胎的孩子。”

  明如雪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但她并未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