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媳妇呢？”

  “她去上班了。”

  窗口，白烨还在欣赏着面前的风景，蓦然间听到了自己老妈的声音后，顿时返身轻笑道：“都说了，您来的很不是时候，正巧碰到她最忙的阶段了。”

  很快，又笑道：“对了，妈，昨晚睡的怎么样？”

  这是一句正常无比的关心。

  然而话音刚落。

  白母好似敏锐的捕捉到了儿媳妇不在的消息。

  面色瞬间从亲切和蔼转变成了嫌弃无比。

  “还能怎么样，你说实话，你那被子多久没洗了，一股子汗臭味。”

  白烨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宛若川剧变脸的老妈，心头骤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忍不住皱眉道：“难道....”

  “是的，你就是捡的。”白母直接出言打断。

  “那天？”

  “下着雪。”

  “时间？”

  “晚上。”

  “门口？”

  “巨大的垃圾桶。”

  白母语气满是无奈，道：“而且垃圾桶旁边野狗成群，要不是我跟你爸好心，没发现你的话，现在就没有你这个人了。”

  说着，抬眼道：“所以，还有什么话想问的？”

  白烨：“......”

  话都让老妈说了。

  自己还能说啥？

  ------

  早餐很朴素。

  一碟白母从家里带过来的咸菜，两碗白粥。

  在白母嫌弃的注视下，白烨度过了一个充满了童年气息的早晨。

  随后，两人驾车向着四级宠物医院走去。

  “差点忘了问，妈，你这次来打算住多久？”

  路上，白烨开口问道。

  “怎么，这才住了一晚上就开始嫌弃妈了？”身后，白母幽幽开口。

  “妈！”

  白烨哭笑不得道：“现在您未来的儿媳妇不在，不用弄的这么幽怨好吧？”

  “看你说的。”

  白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妈这不是习惯了，还没从戏里面走出来吗。”

  很快，惬意的靠在后座上面，看着窗外，道：“当然是想住多久住多久咯！”

  “？？？”

  白烨瞬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不是吧，我爸可不会做饭，您就留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不然呢？”

  白母道：“你爸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饿到？”

  说着，无奈道：“放心吧儿子，就算不会做饭，又没有老年痴呆，点个外卖总是可以的吧？”

  “外卖？”

  白烨眸中充斥着满满的狐疑，道：“您确定我爸的生活费足够点一碗盒饭的？”

  要知道，老爸在家的生活甚至都可用凄惨来形容了。

  不止工资上缴，每个月的零花钱甚至跟小学时候的自己差不多。

  对了。

  那时候没事还总管自己借钱。

  所以白烨并不觉得老爸有能够支撑吃饭这么多天的生活费。

  “说你傻你是真傻是吧？”

  白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妈既然放心出来，就代表着你爸绝对饿不到的好吧？”

  说着，脸上浮现浓郁的笑，道：“放心吧，那老家伙的所有小金库我都知道，就是没说而已，里面的金额足够支撑我回家的。”

  白烨：“......”

  他开着车，忽然打了个冷颤。

  像是在为自家老爸清贫的生活默哀。

  同时，心中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老妈的这种习惯传染给泰妍。

  不然的话....

  那种说话...想想就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后座上，白母则是笑了笑，

  儿子想什么，一眼看去，简直一览无余。

  不过......这种生活的情趣，显然是白烨这个年龄无法理解的。

  “或许到了年纪就知道了。”

  白母喃喃一声，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仔细的观察，像是在纪录着什么一般。

  红绿灯路口，白烨从后视镜发现了这个状况，好奇问道：“您在看些什么？”

  讲真，来这边几年的时间，他还真没感觉首尔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甚至于，说实话，感觉还没有东北有趣。

  “当然是看看一些卖化妆品，手势之类的店铺啊！”

  说到这，白母似乎想到了什么，嫌弃之色愈发浓郁，道：“你说说你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这么丢人，人家泰妍一个女孩子都知道先送你一块贵重的手表，结果到现在，你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还丝毫没有过表示......”

  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

  白母开口道：“真的，昨天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些话，妈都感觉丢人。”

  “额...这个...”

  白烨讪笑两声，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倒是实话。

  他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除了忙碌的时间外，几乎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所以眼下，面对着老妈的责问，也只能无言以对。

  很快，试探性问道：“妈，要不咱们现在去买怎么样？”

  现在去买一些礼物，晚上的时候，刚好可以给泰妍一个惊喜。

  想着，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

  “现在？”

  白母鄙夷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礼物的意义要大过价值？”

  说着，忍不住道：“总感觉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这个价值观还不如妈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白烨愣住：“那怎么办？”

  讲真，要是让他做生意，感觉还能头头是道，可是要问送礼物这种事情.....

  几乎就是一种死胡同的局面。

  完全没有头绪。

  “怎么办？”

  白母都快气笑了，道：“当然是有空的时候，约上泰妍，一起来买啊！”

  “不然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直接送礼物有什么用处？”

  “哦，对了！”

  白母恍然道：“差点忘了，妈离开之前，也得给儿媳妇送点东西。”

  说着，开口道：“儿子，你说传家宝这类的东西挑选一个什么样式的比较合适？”

  “醒醒，妈！”

  白烨忍不住提醒道：“咱家哪有传家宝？”

  他家现在虽然有点钱，不过最早期的时候，父母可是完全白手起家。

  在最困难的时候，已经将所有能典当的东西全部卖掉了。

  传家宝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可能遗留到现在的。

  “你看，妈就说你是真傻吧？”

  白母开口道：“传家宝，怎么就不可能是从你们这辈人手中传下去的？”

  话音落下。

  白烨：“......”

  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不过良久，却是什么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是啊！

  第一代传家宝就不是传家宝了？

  这...就很合理！

  不过白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又没有证据。

  街道上，车子疾驰，开的飞快。

  很快，就到了四季宠物医院。

  小护士们在得知白母的身份后，自然是热情无比。

  李星恒这货早就见过，甚至去华夏旅游的时候，还在白烨的老家住过，所以都很熟悉。

  因此，见面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控诉白烨的种种暴行。

  医院内，欢声笑语一片，热闹非凡。

  晚霞，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

  SM娱乐，一间小型会议室内。

  一张巨大的桌子周围，八人齐聚在这里。

  “七月份的成绩出来了。”

  正上方，经纪人拿着材料，很快，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很不错，不愧是少女时代，竟然成功的靠着一张先行曲守住了擂台，虽然总体有些下滑，不过考虑到了各家艺人回归的盛况，还是在总成绩上面，毫无争议的第一。”

  说着，经纪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道：“眼下，只要八月份真正的战争能够拿下，我们就算是成功的守住了少女时代这块招牌！”

  事实上，也不得不开心。

  谁都没想到在少女时代最为羸弱的时期，竟然还是拿到了第一名。

  这逐渐衍生出了一种其余团体无法抗衡的挫败感。

  甚至有些公司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就算是SM娱乐真的倒了少女时代这块招牌，可是还有许许多多一线的厂牌。

  而一些公司，真的将公司内最好的艺人兑子兑掉了之后，恐怕会一朝覆灭。

  光是经纪人自己私下里收到的类似消息就已经收到了好多。

  所以......

  作为少女时代的经纪人，他也跟着在行业内打响了名气。

  不过出奇的是。

  随着宣布之后。

  下方的少女们却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模样。

  随着表现的都很是开心，嘴角绽放着笑容，也在鼓掌。

  不过给经济人的感觉，却更像是敷衍的感觉。

  只是很快，他忽然理解了。

  是了！

  少女时代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不知几凡，对于成功更是到了一种几乎麻木了的状态。

  根本不可能再像第一次拿到大赏之时，那种兴奋到流泪的开心。

  想到这，经纪人很快笑道：“好了，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眼，阻碍各位分享胜利的喜悦了。”

  说完，转身离去。

  会议室门被关闭的瞬间。

  “耶，我们赢了！”

  “就说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赢了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们可是少女时代啊！”

  “......”

  热烈的欢呼声仿佛能够将棚顶掀开。

  “我们赢了！”

  最终，泰妍眼眸弯起，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

  少女们还是少女。

  可是公司或许早已不是以前的公司。

  这是她们早就发现的事实。

  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众人已经学会了在公司来人面前隐藏心底最深的情绪。

  哪怕是......从出道开始就一直跟在身边的总经纪人。

  那也是经纪人不是吗？

  因此，同样不知从何时开始。

  少女们也只会在‘自己人’彼此之间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想到这，泰妍也是靠在了椅子上，表情轻松而又带着一些惬意。

  少女时代终究是没事了！

  心中某块巨大的石头也可以安稳的落地了。

  想着......

  泰妍浅浅一笑，白皙的俏脸上浮现浅浅的梨涡，可爱而又俏皮，宛若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想着唯一担心的也只剩下了家中的阿姨。”

  想到这，泰妍眸光若有所思。

  反正现在也有时间了。

  要不要晚上回家之前，去给阿姨买点东西带回去？

  想着，她开始低下头摆弄着手机查询。

  -----

  夜，月明星稀。

  “什么，您今晚不去我那住了？”

  医院门口，白烨脸上满是错愕之色，忍不住问道：“昨晚不是睡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又不住了？”

  “什么为什么？”

  白母经典嫌弃的表情，伸手扯了扯白烨的脸，道：“妈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不长眼去当电灯泡？”

  “可......”

  “行了，别说了。”白母开口道：“道理妈比你懂得多了去了，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送妈去酒店就是了。”

  说完，转身上车。

  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上车的白烨，叮嘱道：“对了，这两天妈要好好溜达溜达，你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

  白烨诧异道：“您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是来看儿媳妇的好吧？”

  白母开口道：“差点忘了，儿媳妇要是放假了的话，还是要给我打电话的。”

  白烨：“......”

  不知怎的，这一瞬间，总感觉老妈早晨说的捡自己的画面好像过于真实。

  夜晚。

  泰妍拿着买好的礼物回到了家中。

  “回来了啊？”

  白烨笑了笑，很快，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给阿姨的礼物。”

  泰妍笑着回答，很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好奇道：“阿姨人呢？”

  “我妈啊，她去住酒店了。”白烨笑道。

  “？？？”泰妍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阿姨去住酒店？”

  “我也很无奈的好吧？”

  白烨耸肩，满是无奈道：“你当我不知道这个理由？只是显然，对于住在儿子的家里，仅是一宿，就已经非常嫌弃了。”

  说着，一拍额头，满是无语道：“你都不知道我妈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嫌弃我。”

  “那行吧！”

  泰妍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只能强行憋住笑。

  良久，夜色愈发浓郁。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白烨看了看时间，随后叮嘱道：“至于礼物，我觉得有空还是你亲自送比较合适一些。”

  “那就晚安？”

  泰妍站在门口俏皮的挥手。

  “晚安。”

  白烨笑着点头，返身走向房间。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仅是一夜的时间，忽然感觉自己的房间好像到处都是各种的毛病。

  “那个....”他转身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瞬间，却是对视上了一双仿佛能看穿心魄的眼眸。

  白烨顿时话语一滞。

  泰妍笑容灿烂，挥了挥手，道：“还等什么，肘，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