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没走成，而是和慕笙一起又在地下呆了两天。

  那天慕笙问她为什么不杀了他，她说没必要。

  “没必要”一句话听着倒是挺瞧不起人的。

  “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随时恭候。”千夜顿了顿又道，“不过，等到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说吧，现在的你太弱了！”

  从那时起，变强的心思在慕笙心底扎根，而多年后，他却不知自己到底算不算打败了千夜。

  不过那时候再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也跟着你走！”慕笙见千夜要离开赶忙冲着她的背影道，千夜顿住脚步，诧异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千夜考虑片刻应下，“好。”

  说罢，千夜转回身回到原角坐下，开始打坐。

  但是鼻尖缭绕的酸馊气息实在太过逼人，千夜忍不住出去透透气。

  她刚一动，一直注意着她动作的慕笙就要跟着起来，估计是以为千夜要丢下他自己跑路。

  “我去打些水来。”

  千夜解释一下，从桌底下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便又回来，木桶里盛满了水。

  身上还是那身衣服，不过倒是干净了不少，皮肤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发丝也略微打理，显得没有那么狼狈，露出微冷的容颜，美得不像话。

  不过……这张脸总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带了水让慕笙稍作梳洗，又熬过两天等外面动乱稍定，千夜带着慕笙离开。

  路上反劫了一波想劫色的土匪，得了几十两银子和两匹马，两人一路往北，直到停在了里南越都城最近的城池——连易城。

  稍作伪装，两人入住了一家客栈。

  稍稍安定下来，慕笙开始仔细回想和千夜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日子，思绪万千。

  月秧此人……看不懂。

  一路上对他可以说是冷淡，这倒是符合她双生阁杀手的身份，但怪就怪在，仔细想来她一路上对他竟然颇为迁就，多有照应。

  考虑着他身体的情况决定一天的行程多少，在看他身体虚弱的时候给他把脉找药……

  可她明明是个杀手啊！他们还是仇人……

  他看不懂月秧，更猜不出她的心思……她留一条随时会反咬自己的毒舌在身边，到底是自负，还是真的不在乎？

  慕笙纠结，千夜却是难得清闲放松。

  换上新衣，依旧是一身红，但脸上少了半边面具，发丝没有高高竖起而是低挽起几缕发丝固定，柔和了一身的冷气。

  窗户开了半边缝，冷气飕飕透过缝隙吹在千夜脸上，带进来的寒气和室内暖气交汇，竟是朦胧了一双漆黑的眼。

  双生阁她逃出来了，双生阁阁主她也摆脱了，身体里的蛊以及毒虽无法解除但暂时压制下来了，想做的大约是都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她该去哪里？

  想起送归千清瑾交给千明彦他们的时候，昀影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现在倒是她自己自问了。

  她要到哪里去？

  或者，应该说……她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