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问什么？你说吧。”顾言之收敛笑容抬头问道。

  “我…我想单独和你说话。”唐薇攥紧自己衣角，抿着唇，揶揄着目光，看起来很紧张。

  顾言之愣了愣，眼神下意识看向曲萌。

  “可…可以吗？”唐薇逼问。

  “快上课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顾言之眼神闪躲道。

  唐薇眼底尽是失落…

  好巧不巧，这时梁倩茹回到教室，见唐薇站在曲萌座位旁，低垂着眼眸失意望向顾言之。

  “哇，怎么都聚在这儿？好热闹啊。唐薇，你找我吗？”梁倩茹走向她疑问道。

  因为毕竟自己是她的前同桌，所以很自然就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

  唐薇摇了摇头，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看着顾言之。

  “咦？顾言之，你坐我位置上干嘛？”梁倩茹顺着唐薇眼神看过去。

  不等顾言之开口，曲萌便幽幽暗讽说道，“起来吧，人家都回来了，还坐这里。”

  “梁倩茹，要不我和你暂时换个位置？你坐我那儿去。”顾言之认真问道。

  “不行！别搭理他！”梁倩茹还没开口，曲萌立刻望向她紧说道，态度坚决又抗拒。

  一时搞不清状况的梁倩茹摸了摸后脑勺，懵懂问向顾言之，“为什么要我和你换位置啊？”

  “为什么？”顾言之冷哼了声，态度十分散漫又轻蔑，靠墙瘫坐，指了指座位，“这本来就该是我的位置。”

  曲萌偏头见他这回应语气和姿态，皱眉抢说，“是班主任叫你换位置的，要冲就冲班主任，别冲我们这些无辜人。”

  见曲萌为袒护别人而冒犯怼他，顾言之气不打一处来，直起身说，“怂怂，要不是我松口同意换位置，你就得和那个满脸生脓疮的丑逼坐一起，你不感谢我，居然还站在别人那边说我？”

  “嘶～”曲萌倒吸一口凉气，惊问道，“你怎么能这样骂王生呢？青春期长痘不是很正常吗？你这…也太没素质了吧。”

  “况且，我还以为你是屈于你父亲的威严才答应换的位置，没想到…你竟是这种龌龊心态啊。”曲萌斜着眼扯着唇满是嫌恶说道。

  显然，曲萌对他的印象分更差了。

  “我龌龊？！”顾言之声调一下就上升了好几个度，“我是不想让你受委屈才答应换的位置啊！怎么会换来你这种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可不必！我可不像你这么现实，典型的外貌主义者。”曲萌回呛道。

  “哼！早知道就不帮你了。让你和那个王生坐一起！我看你能圣母到什么时候！”

  “你早点配合老师不要挪窝就什么事都没有，害我还被老师点名，要我换位置。”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吵起来了……

  年少的冲动，就像夏天的风，有时吹的人满身燥热。

  最终，吵架因上课铃声的响起而戛然结束。

  顾言之满身戾气红着眼回到了自己座位。

  -----

  “你不是有话想问吗？说吧。”顾言之阴沉着脸，斜眼看着唐薇没好气问。

  “我……”唐薇见他脸色不好，更害怕了，本想问他对曲萌和对她的看法，如今却支支吾吾没法说出口。

  “我很可怕吗？你怎么老对我结巴呢？”顾言之感到奇怪。

  “不是，没有…我其实是……”唐薇红着脸，腼腆得不行。

  “算了算了，都特么不理解我，我还是趁早回去得了。”顾言之抱臂忿忿嘀咕道。

  回去？

  唐薇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不想他离开啊。

  “如果……”唐薇嘴唇动了动，眼神闪躲飘忽，“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这次成绩没进年级前三，那会怎么样？会一直呆在这里吗？”

  “你咒我啊？”顾言之目色一沉，更让人生怕了。

  “不不不…我只是假设，说的是如果。”唐薇连连摆手解释。

  “呵。”顾言之扯了扯唇角轻笑，“到时再说吧。”

  “哦……”唐薇想了想，总觉得没有问到自己想要问的事，心有不甘，于是绕了个弯委婉问，“如果…下星期一平移位置我被分到和王生坐一桌，那…你能帮我吗？”

  顾言之蹙了蹙眉，“喂，你们一个个真当我是冤大头啊？到头来你们屁事没有，我还惹得一身骚。换成你是我，你还会再帮吗？”

  “我没这意思…”唐薇委屈。

  “再说了，下星期一我还在不在都是个疑问。你这忙啊，我没法帮。”顾言之继续说着。

  唐薇：“……”

  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明明这不是她想要问的重点，明明她是想知道同样的问题摆在面前，他会不会做出像对曲萌那样…贴心的举动。

  谁都希望能被喜欢的人偏爱，但谁都不愿接受自己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理解是对的，便不断拿着放大镜搜查自己在对方那儿的可能性，不断为对方找借口，甚至不惜推翻‘偏爱’这个命题：

  他不曾偏爱过。

  因为他都没有喜欢的人，哪来的偏爱？

  自欺欺人，仅此而已。

  -----

  一节节课上完，一轮轮课间过去，顾言之单手撑靠在课桌上托着脑袋，心事重重。

  “欸，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素质啊？”顾言之轻戳了戳同桌唐薇委屈着边问边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找不到形容词修饰，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说那男生是丑逼，我其实…唉…我其实没有骂他的意思，脸上长痘，确实无奈，青春期嘛，也正常……”

  唐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件事，直到提起王生，她才明白。

  到现在已经几节课过去了，他竟还在想曲萌斥责他的事？！

  唐薇空耳听着顾言之絮絮叨叨的冗长解释，心情起起落落落落落……本来她是惊喜他主动戳找她，但没想到竟还是围绕曲萌展开。

  “你不用介怀。”唐薇安慰，“曲萌这人是挺敏感的，可能很大原因跟她从小缺失父爱有关吧。”

  顾言之：“……”

  见他突然不说话静静听着她说，唐薇便来劲了，“讲真，缺失父爱还蛮可怜的，但一直走不出来就那啥了。”

  顾言之舌尖顶了顶后牙槽，不爽问，“就哪啥啊？说清楚。”

  唐薇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