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木叶的二代目千手扉间最后的记忆是金角、银角身上腾起的九尾查克拉,&nbp;&nbp;那像烈焰一样熊熊燃烧着恐怖气息。

  猴子他们应该已经安全返回村子了吧？

  这样就好。

  他最后的职责也完成了。

  千手扉间放任意识坠入深海。

  “……扉……扉间……”

  呼唤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扉间……醒醒……醒醒……不能睡过去！”

  一声急促过一声，带着焦急和担忧。

  准备回归净土的二代目皱起眉。

  金角银角虽然被击败，但是他们残余的部下还在附近,&nbp;&nbp;并未走远。

  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简直胡闹！

  心忧弟子的千手扉间从黑暗的泥沼中挣扎出来,&nbp;&nbp;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

  白发、绯眸。

  另一个自己？？

  千手扉间呼吸停摆，视线呆滞。

  “……恢复意识了吗？”

  “好像没有,&nbp;&nbp;只是睁开了眼。”

  “我看看。”

  一个身影出现在千手扉间视野。

  这张脸——

  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浑身一震。

  这一震像是给破败的身体注入了一针肾上腺，已经罢工的心脏猛地抽搐跳动了两下，又开始工作。

  失焦的绯眸迅速恢复神采,&nbp;&nbp;然后，更清楚地看到宇智波斑朝他伸出手。

  千手扉间想动弹闪开,&nbp;&nbp;可沉重的身体让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挪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智波斑的手抚上他的脸颊,&nbp;&nbp;擦掉他脸上的血污,&nbp;&nbp;将黏在额角的发丝拨开,&nbp;&nbp;然后掀起他的眼皮。

  那张冷傲的脸凑得很近，近到千手扉间能看到宇智波斑的眼睛。

  不是冷酷的写轮眼，而是一双不掩担忧的温柔黑眸。

  千手扉间猛地怔住。

  黑眸定定地看着他,&nbp;&nbp;半晌,&nbp;&nbp;眼中透出一丝放松，宇智波斑直起身。

  “还好，在恢复了。”

  无从动弹的千手扉间察觉到一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放到他的胸口。

  “很好,&nbp;&nbp;扉间,&nbp;&nbp;不要放弃,&nbp;&nbp;你会没事。”

  并未彻底清醒的意识,&nbp;&nbp;让千手扉间忽略了耳畔的声音并非男性的低沉,&nbp;&nbp;而是女性的柔和。

  他被胸腹伤口处的温暖和痒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是医疗忍术。

  宇智波斑在救自己？

  这简直比宇智波泉奈对他笑脸相迎还要荒谬。

  视线移动,&nbp;&nbp;看向身侧的另一个“自己”,&nbp;&nbp;千手扉间讥讽地勾起嘴角。

  千手扉间怎么可能和宇智波斑友好相处。

  真是拙劣的幻觉。

  死都死了，就别让讨厌的家伙在他面前出现了。

  大哥，父亲，瓦间，板间，母亲。

  终于可以和你们相见了……

  千手扉间缓缓阖上眼帘。

  强行聚起的心神再次散开。

  黑暗重新降临。

  358

  再次睁开眼，千手扉间终于如愿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柔软的白发披在肩头，浅绿的褂子，上面绣着菖蒲，凝视着他的绯眸蓄满了泪水，带着浓得散不开的哀愁。

  一如多年前。

  “母亲。”千手扉间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扉间！”千手清扑过去，将面色苍白的“儿子”抱进怀里，泪水顷刻涌出眼眶。

  千手扉间抬手环住纤瘦单薄的母亲。

  “很想您，母亲。”

  “扉间……扉间……”

  千手扉间上下轻抚着母亲背脊，安抚着泣不成声的母亲，就像小时候，母亲为他做的那样。

  “抱歉，让您担心了。”

  “说什么啊，傻孩子，看看你受了多少苦……”

  “没什么。母亲。”

  千手扉间不由自主蹭了蹭母亲的发丝，就像一只撒娇的萨摩。他此时的心情好极了，就像洒满阳光的房间，亮堂堂的。

  “扉间哥居然长这么高，比父亲也差不多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身影从千手清身后冒了出来，棕发脸上有疤，肤色偏深，是瓦间。

  “扉间哥长大了还会跟母亲撒娇啊。”

  半黑半白的发色，瘦弱，不对，身形敦实，脸颊圆鼓鼓的板间接着也出现了。

  千手扉间挑眉。

  战死的弟弟们肯定是回到母亲身边了，只是，他们的模样好像跟记忆中有所出入。

  瓦间有这么黑吗？

  还有板间，他记得瘦瘦小小的，现在看起来，好像胖了一圈？

  看到板间手上的肉干，千手扉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疑问也随之来了。

  净土怎么还有肉干吃，死人也需要进食吗？

  见大号二哥盯着自己的肉干，板间绕到病床另一侧，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牛肉干戳到千手扉间嘴边。

  “扉间哥，尝尝，这是五香味的牛肉干，很好吃的。”

  牛肉很香，还是久不见面的四弟的礼物，千手扉间觉得不应该拒绝。

  千手清赶紧直起身，阻止道“板间，扉间现在不能吃硬东西。”

  “哦。”板间飞快的将手收了回去，重新将肉干塞进嘴里。

  正准备张嘴的千手扉间“……”

  这个弟弟好像变鸡贼了。

  见着神情不变，眼神却透着一丝困惑的青年，千手清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千手扉间柔软了神情，轻点头“嗯。只要是母亲做的，都可以。”

  他有二十多年没吃过母亲做的饭了。

  “扉间！！”

  门外旋风般冲进来一个身影，西瓜头，绿褂子。

  是柱间大哥，少年版。

  正当千手扉间惊讶于大哥怎么缩水了，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没有绑着标志性头带，穿着一身墨色正装的父亲千手佛间。

  “居然搞成这副模样，扉间，太松懈了！”

  还真是久违的呵斥。

  心中欢喜愈盛的千手扉间挺直背脊，微微欠身“父亲。”

  千手佛间锁着眉头，摆摆手“好好休息。”

  柱间挤进千手扉间的视野，笑容依然是熟悉的爽朗，“好惨啊，扉间，被谁打成这样了？我帮你打回去！”

  千手扉间挑眉笑道，“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

  青年的笑带着执掌木叶数年，属于木叶二代目的傲气和自信。

  这份傲气来自于大哥千手柱间死后，他在纷乱中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住木叶，维持了和平的局面。

  这份自信更来自于他孤身一人拖住金角银角部队，并将其覆灭大半的实力。

  面对“逝去”的大哥，千手扉间完全可以挺起胸膛，问心无愧地说一句。

  他做到了他能做的极限，没有辜负大哥的期望！

  “敌人我自己解决了，不会威胁到猴子他们，村子我也拜托给了他。猴子还年轻，不过小春和团藏会帮他的。”

  “大哥，不用担心，安心在净土生活吧。”

  不止是柱间，屋内的千手们全都怔住了。

  他以为自己死了吗？

  “扉间……”

  事先被好友提醒过的千手清心中一痛，再一想到青年送来时那残破的身躯，泪水再次涌出。

  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啊。

  “母亲？您怎么……都过去了，别哭。”

  正安慰着母亲，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身影。

  “扉间，赶紧把这个喝了。”

  风尘仆仆的千手涟手中拿着一管乳白色的试剂。

  这位隔壁世界的木叶二代目伤势非常重，千手涟喊来了宇智波真理，也只是稳住了他即将破零的生命线。他的脏器，经脉、血液受损巨大，没有几场大手术根本治不好。

  如此严重的伤势，千手扉间的身体也是亏空严重，就像当年因为生育慢慢被掏空身体的千手清，不想办法补足，他活不长。

  正是了解到这一点，千手涟才在真理的提醒下，骑着重明火速赶往农场，

  白土提取物经过这么长的实验，已经确定不但对人体无害，还有极大的滋补作用。

  和八神医生道明来意，研究所的几个骨干火速进入实验室，紧急调制出了一管超浓缩的营养剂。

  千手扉间对于千手涟的出现很是惊讶“你是……？”

  “他是阿涟，我的弟弟。”

  千手扉间想起来了，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去族中墓地扫墓，祭拜的其中一块墓碑上好像就有一个涟字。

  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本是叔侄，难怪样貌如此相似。

  与此同时，先前的记忆伴随着疑问浮上心头。

  他一开始看到的应该就是叔叔吧，叔叔怎么跟宇智波斑在一起？

  但旋即，千手扉间没有功夫思考了。

  他被亲人们团团围住，母亲给他喂药，瓦间给他端水，柱间拉着他问东问西，叔叔和父亲站在不远处，小声说着。

  感受着陌生又熟悉的家庭氛围，千手扉间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359

  病房外靠墙一侧，站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不进去吗？”真理低头看身侧的少年。

  “没关系，让他的梦长一点吧。”

  少年扉间披着研究所的白色外褂，神色淡淡的。

  他拿着一本写满异界文字的书慢悠悠地翻看着，对于门内的“自己”享受着家人关心这件事并不在意。

  真理叹息“扉间真是温柔。”

  观察力敏锐的少年一定是看出了门内的“自己”孤身一人，才这么大方将家人“借”给他。

  真理蹲下来，看着懂事的少年，商量道，“这几天，要不要去真理阿姨那？”

  “泉奈从异界带了游戏机回来，他们兄弟三个最近非常沉迷，加上扉间的话，刚好可以2v2。”

  少年扉间合上书本，好奇道“光遥姐不玩吗？”

  真理耸耸肩“光遥喜欢编织，对于男孩儿们拿着摇杆大呼小叫的游戏，不太感冒。”

  游戏对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尝试了两把的泉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为了能在回来后也能玩，买了液晶电视，还买了太阳能发电机。

  现在两个哥哥终于回来了，泉奈就像献宝一样拿了出来，拉着他们愉快地玩耍起来。

  孩子们喜欢玩，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每次看到在古老的忍者宅院中出现十分现代化的液晶电视和游戏机，总给真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少年扉间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客气什么。”真理上手搓了搓小家伙的脸蛋，直起身。

  她朝病房里看了看，随即和少年扉间朝外走去。

  这里就留给大扉间吧。

  希望他能珍惜最后的宁静。

  +++

  真理是和千手清一起过来的，不过，她没有进屋。

  都弥留之际了对她还表现出了那么强烈的戒备。再加上方才的话，真理百分百确定，这个成年版扉间就是原著中那位对宇智波充满敌意的二代目。

  她进去，只会让成年版的扉间炸毛，还会破坏闺蜜家和睦的家庭氛围。

  没必要让阿清难做。

  但是她的规避也是一时的。

  就凭二代目的脑子，等到夜深人静家人睡去，他就会回过神来。

  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以为的净土，而是另一个时空。

  提前知道结局的二代目会做什么？

  毫无疑问，改变历史。就像真理幡然醒悟后，终于决定自己来颠覆命运一样。

  至于这位对宇智波充满敌意的二代目，为了改变历史会怎么做，真理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提前干掉宇智波——这个让他失去弟弟，失去父亲，失去无数族人的敌对家族。

  经历了两族惨烈厮杀岁月，后来又当了二代目的千手扉间，心计、手段、头脑一个不缺，放手去做，宇智波被他重创的可能性极高。

  但是啊，二代目恐怕想不到。只要他有这份心思，都不用到行动那一步，第一个阻止他的就是他的家人。

  真理嘴角挂着冷笑。

  当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和好感是白忙活吗？

  瞧见身边的女性长辈眼中冷光闪烁，白发少年担心道，

  “真理阿姨？”

  “啊，没什么，晚餐想吃什么？烤鱼就不用说了。”

  被这样问到的少年露出稍微伤脑筋的神情，想了半晌才说，

  “铁板煎鱼？”

  “……扉间真像只小猫咪。刚好我那还有一个白色的猫耳发箍，就送给为扉间吧！”

  “哈？”

  “不用担心，泉奈他们都有。”

  “……”并不是这个问题！

  当天晚上的宇智波家客厅，四个喳喳哇哇打游戏的少年头上都戴着可可爱爱的猫耳发箍——无用，但真理喜欢的异界小饰品。

  斑感叹“有电真好。”

  苍介“游戏也很棒。”

  泉奈“手机很好用。”

  三人看向唯一的研究人员扉间，齐声说道“加油啊。”快点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制造出来！

  扉间皱眉“我才十二岁。”你们这个油加得有点早。

  斑大力拍肩“没事，扉间，我们相信你。”

  苍介“需要什么资料，跟我说一声！”

  泉奈灿烂笑“扉间哥~~拜托了~~”

  扉间跟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声“好吧好吧，我努力。”

  宇智波家的兄弟真能给他找事。

  但是，被期待的感觉真好。

  另一侧，真理和田岛坐在回廊边，品茶赏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光遥坐在真理侧，认真研究着购自异界的编织书籍。

  她的腿边已经有一条歪歪扭扭的红色围巾雏形，嗯，耐心可嘉，技术还需提高。

  环状的月轮高悬于天际。

  以南贺川为分界线，东岸的千手家其乐融融，西岸的宇智波家热闹非凡。

  不同的笑声，却是同样的幸福。

  360

  二代目千手扉间这一段时间过得非常惬意，可以说是他几十年来最放松的日子。

  每天在亲人的环绕下，平静、温馨地渡过着每分每秒天，让他无比沉醉。

  只想时间永远停留。

  但是——

  靠坐在窗边，千手扉间仰头看着天边的环状月亮，绯眸闪过一丝黯然。

  这里不是净土，不是他的过去。

  也不是他真正的家。

  正如真理所料，千手扉间已经发现了一切。

  同时穿越时间和空间，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以置信。

  可是对拥有天才头脑，天马行空想象的禁术大师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千手扉间很轻松就接受了他来到另一个时空的结论。

  察觉真相后便是失落。

  因为这里太美好了。

  亲人都在，那些曾经战死的族人也都在。

  他们一个个脚下生风，眼中带光，像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这样的神态，千手扉间只在大哥带领族人接连取得胜利，以及木叶建立后看到过。

  可现在是父亲的时代！

  那时候，千手跟宇智波势均力敌，是绝不可能会有如此轻松神态的。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族人不断提起的“农场”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他”又去哪了？

  太多疑问盘亘在千手扉间脑中。

  但是，多年的谨慎习惯，千手扉间并未开口询问任何人。

  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在伤势好了一些，千手扉间挑选了一个深夜，打算去族中存放情报的秘库寻找答案。

  说起伤势，千手扉间又发现了一个不同，族中的医疗忍术比同期他那个世界要高了不少。

  他的伤有多重他是知道的，没有大哥强大的医疗术支持，只有死路一条。

  可实际上，在这个大哥还年幼的世界，他活下来了。而且，照这个恢复状况，重回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种种让千手扉间都忍不住惊讶的不同，让他坚信一定存在某种外部诱因。

  他辅佐大哥管理千手一族多年，对族人太了解了。

  光靠他们是改变不了这么多。

  到底是什么？

  轻车熟路摸进库房，千手扉间点燃了蜡烛，开始查看堆放在架子上的卷轴。

  这一看就是一整夜。

  等到千手扉间从库房退出，他脸上满是肃杀之色。

  宇智波主动提出合作？

  不可能！

  宇智波绝不可能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和千手握手言和。

  他们的傲慢和他们的写轮眼一样有名。

  在那种情况下，宇智波只会乘胜追击，扩大胜利的果实，将敌人赶尽杀绝！

  绝对有阴谋！

  是蚕食千手，还是……

  “扉间。”

  千手涟迎面朝他走来。

  看起来更年轻的叔叔，问着样貌更老成的侄子，

  “你不相信宇智波为和平做出的改变吗？”

  千手涟对千手扉间晚上出入秘库一点也不惊讶。

  千手扉间沉默半晌，答道“是的。涟叔，我了解宇智波，他们认为族群的利益高于一切，自负于自己的实力。”

  “战争能带给他们荣耀和利益，他们很难停下。”

  “更何况，宇智波也没有包容其他忍族的心胸，合作这种事，恕我很难相信……”

  千手涟轻叹一声“你这样不是了解，是偏见。”

  千手扉间沉默以对。

  二十多年的互相厮杀，他对宇智波的认知已经成形，很难被他人哪怕是自家亲戚的两句话动摇。

  千手涟也明白这时候什么解释都是苍白的，他转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农场看看吧。”

  “你认为的宇智波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