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余溪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门口处，听见屋子里传来吵闹声，听着声音，好像就是表侄儿的衣服和老母亲。

  “程枫，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吵架？”

  吵架？

  程枫闷闷地抬起头来，眼睛在冒星星:“嗯？哪里有人吵架啊？我没有看见。”

  没有吗？

  程枫又趴了下去。

  余溪仔细听了一下，又听见了。

  “程枫，里面真的吵起来了，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

  余溪立马站起身，往屋子走去。

  吵起来了？

  程枫认真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果然听见泼妇骂街的声音，尤其是那个老的女人嗓音喊的差不多整条街都能听见。

  “唉，这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天的竟是惹事，逛街已经够让人烦的了，还要跟人吵架。”

  程枫虽然嘴上有怨言，但毕竟是自己家的亲戚，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人欺负。

  “哎哎哎，这怎么能出去呢？你这里不是开店吗？我们怎么就不能逛了呢？”老妇人拿出撒泼打滚的劲儿，对着男掌柜破口大骂。

  余溪走进去，差点被这个吵架声震碎耳朵:“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吵起来了呢？”

  男掌柜看着余溪，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我说的就是你，你是他们的亲戚对吧？你赶紧地，赶紧的把这两个疯婆子给我弄走，听见没有？”

  弄走？

  余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地不是逛着街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吵起来了呢？你们有什么事情，能不能说清楚？”

  “余溪，这个臭男人狗眼看人低，他看不起我们，他瞧不起我们。他见我们身上穿的寒酸，想把我们赶出去！”

  男掌柜不服输，骂起来:“什么身份的人，就用什么样的好东西。你们一群没钱没地位的乡巴佬，也配来我们这里逛？别把我们的东西给弄脏了，你们弄脏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还要不要了？难不成还要那些夫人小姐碰你们碰过的脏东西吗？”

  “就是就是，余溪，你赶紧帮我们。他一定知道咱们是外地人，所以想欺负我们。你不是，你是这里的人，他还能在你头上撒野，你赶紧给我评评理，给我们说道说道！”

  余溪见表侄儿他母亲说完，一屁股坐下来，板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把她给得罪了一样。

  余溪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告诉她，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于是，她看向掌柜，“你们这是怎么了？掌柜的，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有什么话，你跟我说。”

  跟她说？

  老妇人听了余溪的话，瞪向她:“还听什么听啊？分明是这个男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妇人。他看不起我们！”

  “就是就是，程野他媳妇，你站哪边啊？你可别忘记了，我们才是你的远方亲戚，你总不能帮着这个掌柜吧？”

  啊？

  余溪原本想好好地说话，想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莫名其妙被这两个女人说了一顿。

  程枫听见这两句话，气不打一处来。

  余溪赶紧拉住程枫:“程枫，这里没你的事情。”

  “嫂子，她们怎么能这样？”

  余溪看着程枫的火气越来越大，这要是真的当街把这两个女人骂一顿，按照她们两个冲动的脾气，恐怕会把事情闹僵。

  “程枫，毕竟是亲戚，忍一忍，等她们走了，我们就解放了。”

  余溪懒得理会那两个女人，走向店家:“掌柜的，她们做了什么事情啊？”

  掌柜的看着余溪长得很和善的样子，不像是个不讲道理，只知道撒泼打滚的人。他开口道:“这两个女人用脏兮兮的手碰我们家的布料。她们把东西给弄脏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哪块布料？”余溪问。

  男掌柜听着余溪沉稳的语气，指了指身边这块灰蓝色的布料:“姑娘，我看你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知道的，来光顾咱们这儿的都是有名的人，不是这家的千金小姐，就是那家的贵公子。她们对衣服的要求可高的，有了一点瑕疵，她们都不愿意买下。”

  “……”

  “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也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她们把我辛辛苦苦进来的货给弄脏了，我还怎么赚钱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余溪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突然一下子觉得棘手起来。

  站在不同的角度，各有对错。

  站在表侄儿一家子的角度上，人生而平等，怎么能分成高低贵贱呢？

  再说了，她们又没有毁坏衣服，只是看上了觉得惊叹，想要摸几下而已。

  可站在掌柜的角度，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想要挣点小钱。

  如果她们把这些布料给弄脏了，那就真的没法卖出去了。

  这就等于是个亏本的生意。

  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余溪的身上，她也不愿意。

  余溪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掌柜的，你看要不这样，我把这块面料买下来，你觉得如何？”

  “这还差不多。”男掌柜顿时舒心不少。

  可表侄儿他老母亲听了却不愿意，“买？我们凭什么买？就这点东西，也配十两银子？这是要抢钱呢？”

  “这怎么就不配十两银子了？你穿过这么好的料子吗？”

  “你……我就算没穿过，我也看得出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不好的东西，就你们这店里的东西，送我当擦脚的布料，我都不稀罕。”

  说完，女人还朝衣服猛地吐了一口口水。

  男掌柜顿时炸了，余溪也懵了。

  “来人，来人，报官！我要把这两个疯婆子都给抓起来，我要把你们送去监狱！”

  “你敢！”

  不敢？

  男掌柜朝着店小二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地，去把官兵给我叫来！”

  余溪一看不好，赶紧拦住门口:“掌柜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不想听，我不想说，我就要把他们给抓起来。姑娘，你若是再不走，我就把你也算进去！”

  什么？

  余溪站在原地，纠结着怎么办的时候，看见对面走来一个女人，女人说道:

  “掌柜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