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陆即明生我气了
作者:脑袋空空的小李      更新:2022-06-03 03:57      字数:4684
  像她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她难过呢?陆即明不禁想到。

  女生身旁缭绕着淡淡的落寞,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像是下凡的月神,带着孤寂和悲悯,像是下一刻便要抛弃这凡间的一切,回到清冷的天宫去。

  下意识有些恐慌的陆即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动作实在刻意得很,幸好女生的视线如愿地被吸引了过来。

  陆即明有些惊喜地发现,在女生看过来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落寞和随时像是要消失的破碎感便消失了。

  女生清冷的视线如愿地落在了陆即明身上,轻飘飘的。没什么温度,精致又疏离的面上也没什么情绪。

  陆即明一对上女生清亮的眸子大脑便死机了,他一呆,然后绞尽脑汁地找起话题来。

  “咳咳,呃我其实对钢琴满感兴趣的,可以给我讲讲刚才你所弹的那首曲子吗?”

  这句冠冕堂皇的话一落,陆即明都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起来。

  啊啊啊,只是什么撇脚的话题,陆即明,你平时撩小姑娘的三十六计哪去了?

  就在陆即明拼命抓狂的时候,女生开了口。

  “《少女的祈祷》。”

  她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冷,像是夏日里涓涓细流的冷泉,沁人心脾,让陆即明想到了学过的一首散文“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开口,“什么?”

  陆即明的视线里,女生精致小巧的唇微动。

  “叮铃铃——”

  没想到最后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那句音量不大的话被突如其来的上课铃声彻底盖了过去。

  陆即明有些失望,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他得走了,毕竟他已经答应了老梁,从今以后不再迟到早退。

  铃声响过,教室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即明没问女生那句没听到的话是什么,而是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看着他,沉默了半响,“苏黎。”

  陆即明想到这里简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为什么不再追问一句是哪个年纪哪个班级的呢,总好过现在这样耿耿于怀,抓心挠肺,悔不当初。

  陆即明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首曲子的题目。

  《少女的祈祷》。

  他想起了手机上显示的搜索结果。

  “少女的祈祷》为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Badarzewska,1838-1861)作于1856年,是举世皆知的钢琴小品。结构单纯,浅显淳朴,亲切感人,虽略带伤感,但又异常柔美,逼真地表现了一个纯洁少女的美好心愿。乐曲采用主题与变奏的曲式结构,降E大调,4/4拍子,行板。简短音阶下行接两个琶音引子后,便是由分解和弦的上行音调和轻捷的下行音调组成的主题。其波浪式的旋律线和上下行的音型,具有柔和的回旋感。表现了天真无邪的少女的遐思和幻想。这首钢琴曲结构简洁、亲切、温婉、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八个小节的主题重复一遍后开始了三次变奏,仿佛预示着少女丰富的感情变化。其委婉的旋律发自内心深处的真诚,仿佛是少女对美好幻想的期盼。《少女的祈祷》是波兰女钢琴家、作曲家巴达捷夫斯卡18岁时的作品,这首曲子结构简洁,手法朴素,欢快轻盈,充分表现出一位少女的心境:充满了梦幻和遐想,洋溢着青春和幸福的愿望。”

  这就是他一直在意和耿耿于怀的地方。

  照这个百度百科显示的结果来看,这首曲子该是活泼而欢快的才是,可是为什么在女生手下却显得那样忧伤,这首曲子本应该没有那么悲伤才对,但是刚才,他明明在女生所弹奏的曲子里听见了浓重的悲伤和落寞,还有她弹奏这首曲子时身上所萦绕着的淡淡的忧伤,一切不似做假,更不会是他的感官出现了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陆即明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的感受,难过,好奇,而又隐隐在意,于是,他决定,再去一次,这一次,一定要和女生说上更多的话。

  苏黎,苏黎,苏黎。

  陆即明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名字,本该是饥饿的时候,胃却像是失了灵,没有半分感觉。

  又在座位上丧了半天,陆即明决定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自己得行动起来。

  这么想着,陆即明立马起身打算从座位上站起来,结果,一抬头,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教室,他傻眼了。

  其他人呢?

  高二(7)班的教室里。

  放学铃声响过,人马上就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立马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包括桑椀。

  她是因为姜晓晓去医院看望姜伯父了,她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慢慢悠悠,但是,桑椀偷偷地往旁边座位上看了一眼。为什么季清屿也还没离开?

  桑椀不动声色地往陆即明座位所在的那边看了一眼,竟然发现那厮也好好地在座位上坐着呢,他平时一放学溜得比谁都快的吗?不过这些她也不好得问,想不通索性就不继续想了。

  桑椀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一边思索着等会一个人怎么解决午饭问题。“桑椀,可以有这个机会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耳畔响起清润而熟悉的男声,桑椀动作一顿,有些困惑地抬头。

  是祁楚礼。站在她座位跟前,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见她抬头看过来,笑意越发明显。

  听清他的话,桑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和他一起?也不是不行,反正姜晓晓不在,恰好她也正在犹豫怎么解决午饭,桑椀想了想,那就索性答应他和他一起去吧,都是朋友。

  等一下,她不是记得他已经走了吗?走之前还和她打过招呼,这是又折返回来了?

  桑椀顿时就有些感动,照他这样温柔的性子,一定是看见她一个人吃饭不忍心吧,祁楚礼看上去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她现在有些理解那些小姑娘为什么都那么喜欢他了。

  祁楚礼还在温和的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期许。

  桑椀在这样的视线下点了点头。“那程昱怎么办?”她突然想起了,祁楚礼陪自己吃饭的话,那程昱岂不是要一个人了。

  谁知道祁楚礼慢慢地摇了摇头,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埋汰。“不用管他,他自己会解决的,他最近新认识到了一个姑娘,人巴不得我离远点呢。”

  “哦。”桑椀呐呐点了点头。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不过,似乎也是预料之中,桑椀放下了心。她收好东西,拎起包,准备从座位上站起来。

  桑椀想了想,觉得还是像以往一样和季清屿打个招呼。她偏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正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划动着,看起来清冷而淡漠。“季清屿,那我先去吃饭了。”

  季清屿之所以放学那么久还没走,就是在思索如何开口让桑椀和他们一起吃午饭,谁知道有人先捷足先登了。

  祁楚礼走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他自然是早早便注意到了。

  听到他说的话的你内容的一瞬间,季清屿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遮住了眼中的那一瞬间的阴沉。他思索了片刻,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屿】:等会儿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吃饭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了。

  那边的陆即明没有立即回复,季清屿看着屏幕,手指漫不经心地随意滑动着,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不过桑椀居然答应了祁楚礼,这超出了季清屿的预料,有些让他措手不及。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不过很快便平息了下来。

  女生果然在离开之前和自己打了招呼。听到耳边响起的清亮的女声,季清屿慢慢地抬起了头,面上是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桑椀被他这个有些求助的眼神看得一愣。看清女生这一瞬的怔愣,季清屿又慢慢地叹了口气。

  桑椀已经僵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因为,她从没见过季清屿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平时清冷的面上此刻是明显的苦恼与困扰,好看的眉宇微拧,以往漂亮而凌厉的凤眼此刻变成了小狗的下垂眼,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那如羽墨般纤长而挺巧的睫毛便轻轻颤了颤,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漆黑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正写满了委屈与苦恼,这轻飘飘的一眼后,他又慢慢地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清晰地投下了一片阴影,此时此刻,他个人都萦绕着一股失落与难过,让人莫名觉得他清瘦了很多。

  自从季清屿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眼开始,祁楚礼便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实在没想到,他用的竟然是这种伎俩。

  美人计。

  看到这儿,他嘴角抽了抽。不过,好像是挺管用的。

  两人都清晰地看见桑椀的脸微妙地慢慢变红了。

  被季清屿这样看着,桑椀话都不会说了。她吞了口口水,开口的时候不出所料,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怎,怎么了?”

  在桑椀的背后,祁楚礼脸上全是无语,嘴角时不时抽动。没想到啊,传说中的高岭之花还有这样的一面。女生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相信了。

  季清屿的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祁楚礼身上,清晰地看见此时他面上的无语与吃瘪,他愉悦极了,面上却仍然一副失落委屈的样子。他再一次垂下了眼,眼睫时不时地颤动,“陆即明生我的气了,他说他不想和我一起吃午饭了,他还说。”

  季清屿的话一顿,咬了咬唇。实话,这副动作放在他脸上实在是违和得很,可是桑椀正是上头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出来。

  果然,见他这么一顿,她便马上追问道,“他还说什么?”

  季清屿脸上的委屈与失落更明显了,甚至还增添了一丝落寞,“他说我脾气差得要死,根本就没什么朋友,他不和我一起吃饭我就要一个人了。”

  桑椀顿时就生气了。陆即明这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这也太伤人了。她转头看着陆即明冷漠的背影,皱起了眉。

  嗯?等一下,桑椀突然反应过来。陆即明是这样的人吗?不对啊,上辈子在她的记忆里,他两个从来都没吵过架,甚至都没发生过矛盾。而且这话,是陆即明这只哈士奇能说得出来的吗?

  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桑椀看向陆即明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孤疑。

  不知道陆即明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意思,但是季清屿还是害怕桑椀一气之下直接冲到他面前,然后露馅。于是见女生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连忙隔着衣服拉住了女生的手腕。

  本来桑椀的情绪都平息下来了,想着想着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结果季清屿这一抓,她立马又把这点理智抛到了脑后。“轰——”桑椀的脸着火了,理智也跟着烧没了。

  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要难过,你和我一起出吃饭吧,谁说你没有朋友呢,不是还有我的嘛。”

  这话一出口,气氛便是一静。

  等桑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顿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正在尴尬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季清屿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还没等桑椀反应过来便立即答道,“好啊。”

  于是,等到我们可怜的陆即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教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学校餐厅里。

  季清屿、桑椀、祁楚礼坐在一张桌子上,面面相觑。实际上也就是桑椀一个人看看这个看看哪个,其余两个人自坐下就没开过口。

  这个新建的食堂装修效果好,宽敞明亮。热气暖暖的餐厅内,炉火正旺,熊熊火苗把冬日的严寒驱退殆尽,宛如春天来临。学校餐厅颇大,屋梁上挂着几盏大吊灯。两面墙上错落有致的安装着十几把大电风扇。左边墙壁上用大红漆写着:“生活的课堂,人生的考场。”右边墙壁上也用大红漆写着:“俭以养德,勤以养性。”

  食堂非常大,有着一个用大木梁撑起的高房顶、像教堂一样的彩色玻璃的窗户和又长又重的桌子板凳。食堂一楼的大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50张排桌,和相应的排凳。

  桑椀在心里抓狂,现在就是一整个想回到几分钟前把那个猪脑子的自己狂揍一顿的状态。

  原因无他,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此刻热闹的食堂饭厅里,只有他们这一张桌子上空飘着令人坐立不安的尴尬,与周围的熙熙攘攘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