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伤势
作者:叶知言      更新:2022-06-03 04:11      字数:2356
  “过了好一阵,马车才停了,就听到外边传来两个绑匪说话的声音。

  一个说:‘歇一会儿吧,跑了这么长的路,得让两匹马吃点草。’

  另一个停顿片刻,像是想了会儿才说:‘好吧,得给它们喂久点儿,车里的小美人儿应该也睡醒了,这荒郊野岭的正好下手,别便宜了那个傻瘸子。’

  说着,两人就坏笑起来,嘴里还说着不堪之言。我心知不妙,正不知如何脱困时,他们却打开了马车的门。

  我见他们一脸坏笑,就满是恶心,可惜说不出话来骂他们,只能朝他们瞪着眼睛。

  其中一个绑匪说:‘没想到长得这么标致的小姑娘,火气这么大,难怪敢闹到徐府上去。’

  我心下一听,便明白十有八九是徐家人捣的鬼。

  那两名绑匪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上马车,朝我走来。谁知就在这时,那算命的却腾然跳来,手上的绳索也挣脱开来,用力扑到两个绑匪身上,三人一齐摔下马车。

  他娘见状,竟也挣脱了手中绳索,

  两绑匪在算命的身下,自然给他当了肉垫,他也没摔伤什么。因此在马车下他仍是死命地按住绑匪,不让他俩挣脱开来。只是他腿上的绳索仍未解开,按起绑匪时仍有些吃力。

  此时他娘竟也挣脱开来,蹦跳着下了车,她却没去帮算命的,而是在马车前头找着什么。

  原来姜还是老的辣,在绑匪闯进庙里时,他娘见眼前的是四五个蒙着面、又带兵器的高大男子,以为是被骗之人找他们算账来了,就地装作吓倒在地的样子,偷偷抓了两片地上掉的碎碗片,藏在衣袖里,以作防身。

  没想到,他们一进屋便首先将我绑了起来。

  绑匪既不敢杀人灭口,以免官府彻查,又怕这娘仨将消息走漏出去,因此只好把他们一块儿绑了,打算连同我一起卖到外地。

  而之所以五个绑匪只派了两个护送,完全是因为这娘仨把其余三人的位置占了,他们又没备有多的马车,只好把我们都困严实点。

  绑匪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就朝算命的身上打去,算命的不敌,却也咬死不放手。我和他弟弟见这架势,来不及细想,赶忙起身一蹦一蹦地,也跳了出去。

  算命的压在绑匪身上,我和他弟弟压在算命的身上。绑匪又忙不迭地吃了一记痛,我们也是狗急跳墙,完全不知这场混战下一刻又是如何。

  就在这时,却听到他娘在我们身后大喊一声:‘都闪开——!’

  我回头一看,原来他娘是见绑匪没有拿着刀,料定他们是把刀放在了马车前。她借刀剑将脚上绳索割开后,顿时健步如飞,托起大刀就朝我们这边奔来。

  我们趴在绑匪身上,腿上的绳子都没解开,自是连喜带怕地赶紧滚开了,把的那个绑匪让出来。

  他娘做事也是干净利落,二话不说就朝心脏刺去,那绑匪立刻毙命。另一绑匪看了,拼了老命地踢开算命的,那算命的倒在地上,仍是拉扯着他裤管,把他绊了一跤。

  他娘赶紧上去,又补上一刀,这才将两个绑匪统统解决了。

  情急之中杀完两人,他娘惊魂甫定地瘫坐在地上,坐了半晌才缓过劲来,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替我们几人松绑。

  只是她不敢再用杀过人带血的刀了,而是重新去取了另一把干净的来,帮我们把绳索割开。

  他娘身上沾满了血,给我们送完绑后,就赶紧拿绑匪喝水的袋子洗手洗脸。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世面,眼前两具尸体,也让我瘫坐在地上,吓得不轻。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这才想起算命的来,转头一找,他竟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我忙赶过去,跪到他跟前,打量着他的伤势。

  我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既有被拳头打的,也有在地上擦伤的,还有藤条的痕迹。

  我心里一下就担心起来。

  觉得方才若不是他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话,我已经吃亏了。现在见他受了伤躺在地上,此前被骗之事我也完全不计较了,那时还真怕他起不来。

  我观察着他的动静,颤抖着把手伸到他鼻尖处,正想探测他鼻息时,他却自己睁开眼了,疲惫地跟我说:‘我还活着。’

  我松了口气,见他气息微弱,还是没彻底放下心来。

  我赶紧问他:‘你还好吗?’

  他却气若游丝地回了一句:‘哪里都不好。今天是我出娘胎以来,挨打最多的一次了。’

  回想起破庙里,他被我和他娘打得抱头乱逃的时候,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他瞥了我一眼说:‘还笑?有点良心好吗?’

  我便止住了,只是仍旧的忍俊不禁。

  只是没想到,平时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打他他也不敢还手,紧要关头下,倒也不是个懦夫。相比起那天的徐公子来,倒是好得多。

  等他在地上休息片刻,他就将手撑在地上,想要坐起身来。我一面伸手去扶他,一面问:‘好点了没?’

  他只是皱着眉点点头,左手捂着腹部,忍了忍痛。我这才看到他手上竟有几条浅刀口,其中一条正不停地往袖管流血。

  ‘你受伤了?’我很担心地问他。

  他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他说:‘我是划开绳索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割伤的。’

  我生性虽莽撞,可常识还是懂的。这手上有重要经脉,更何况伤口也有发炎化脓的可能,不能因它是小伤,就不管不顾。

  我回头去,赶忙问他娘说:‘大娘,你这水壶里还有水吗?’

  他娘刚刚消耗完半壶水,以洗清脸上的血迹。可能听我这么一说,才想起水的重要性来,她赶忙搜出另一个水壶来,试了试重说:

  ‘还剩下一瓶,要不拿布条沾水擦一下,就别洗了,不然回去的路上没水,我们都得旱死在这里。’

  此言也是。

  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现成的布料。我就只好用绑匪的刀,让他弟弟帮着我,从绑匪衣服上割了几块干净的布下来,沾上水,帮算命的擦拭血迹,以及包扎伤口。而他娘见也没外人,就把染血又沾水的外衫脱了下来,放在马车架子上晾。

  我给他包扎完,见他额头上一小块淤青。这倒不是绑匪所致,而是我和他娘追着他打时,他在灶台上不小心磕的。看到这块青紫,我心里既觉得好笑,又对他有几分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