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士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没什么意思。”

  老者笑了笑。

  “只是技痒罢了。”

  “技痒？”

  “没错。”

  老者点了点头。

  “这九重雁塔我最多上到五层，就无法寸进，小友能登上塔顶，我自然是想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在哪。”

  “……”

  陈士卿欲哭无泪。

  这能有什么狗屁差距？

  只是正常人。

  不都知道？

  “好了，废话少说，咱们开始吧。”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道。

  “额，前辈，冒昧的问一句，我能拒绝吗？”

  “呵呵。”

  老者顿时笑了。

  “你觉得呢。”

  “……”

  “小友，实话跟你说，我对你并无敌意。”

  老者主动说道。

  “我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在乎的只是你如何登上九重雁塔的，咱们今天以文会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为难小友，还请小友全力以赴。”

  “……”

  老者言语真诚，看样子的确是文人之间的傲气。

  陈士卿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那好，前辈所言极是，我也想见识一下前辈的文采，请直言吧。”

  “好。”

  老者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厚着脸皮，先出一对了。”

  “晚辈洗耳恭听。”

  “恩，好。”

  老者起身踱步，一边慢走，一边说道。

  “峰峦或再有飞来，坐山门老等。”

  陈士卿心中暗笑。

  这个老东西，确实有几分本事。

  而且，他的对子，自己貌似听过啊。

  “泉水已渐生暖意，放笑脸相迎。”

  “好好好。”

  老者很是满意。

  “以忠孝仁恕传家，无大盛亦无大衰，先世之贻谋远矣。”

  陈士卿不由暗道一声好家伙。

  这个老东西，这么猛的吗？

  “于困苦艰难行善，有厚德必有厚福，后人之继述勉旃。”

  “！！！”

  好工整哦。

  老者心中忍不住暗道。

  “小友果然好文采。”

  老者点了点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

  “对子就不对了，我倒是想问问小友，其他一些东西。”

  “前辈请问。”

  “你如何看待仙盟？”

  “……”

  陈士卿脸色顿时变了。

  好家伙。

  这个老东西，虾仁诛心啊。

  “啊哈哈，仙盟？挺好的啊，维护世界和平，贯彻爱与真实，一个字——绝。”

  “这不是你的真话。”

  老者极为严肃地说道。

  “……”

  陈士卿愣住了。

  这老头什么意思。

  想让自己死吗？

  “你尽管说真话，我不会在意的。”

  真话？

  陈士卿想笑。

  骗鬼去吧。

  这个世界上最要命的，就是真话。

  谎言不会伤人。

  真相才是快刀。

  “仙盟已经烂了。”

  “！！！”

  陈士卿赶紧捂着嘴，露出一脸傻笑。

  “前辈，你说啥呢，仙盟正当盛世，怎么会烂呢？我们在蒸蒸日上呢。”

  “行了，不用装了，不累吗？”

  老者摆了摆手。

  “我是祖阁的长老，见到的东西自然更加真实，仙盟现在已经烂了，但还没烂完，还有救。”

  “……”

  陈士卿心头一震。

  “这么跟你说吧，柳家那个丫头你也见过了，对吧？”

  “……”

  见陈士卿不说话，老者已经明白了。

  “柳顾两家一直关系不错，这些年仙盟发生的变故，都看在眼里，所以一直在想办法。”

  “这……”

  陈士卿欲言又止。

  “前辈，晚辈不懂你的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

  老者笑了笑。

  “就是来看看你，过过眼瘾。”

  “……”

  “九重雁塔屹立万年，你是第一个登上塔顶的人，不只是我，很多人对你都有兴趣。”

  “前辈，刚才是我实力了，晚辈给你道歉。”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老者摇了摇头。

  “你孤身一声，为求自保，也很正常。”

  “唉。”

  陈士卿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常言道，民如水，官如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仙盟如此不把常人当成人，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

  “确实如此。”

  老者的面色此刻竟然有了几分苍老。

  “其实最开始的仙盟真的很好，修士都是隐居在山林之中，一来不打扰他人，二来灵气旺盛，方便修炼，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慢慢变了。”

  “时间是一把刀，可以雕刻出人的原型。”

  “！！！”

  老者眼神一亮，赞许道。

  “小友，你说的很对，不过这其中牵扯太多，不是一朝一夕能讲完的。”

  “多谢前辈赐教。”

  陈士卿面色一喜。

  “晚辈自罚三杯，算是给前辈赔罪了。”

  陈士卿拿起酒壶酒杯，连续喝了三杯。

  “小友海量。”

  老者也喝了两杯。

  两人大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聊了大半天。

  时间很快就过去。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

  老者摆了摆手，看向了顾雍。

  “我这个孙儿，真是不成器，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真是丢老顾家的人。”

  “呵呵。”

  陈士卿尴尬一笑，随口说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顾兄如此痴情，实属难得。”

  “难得个屁。”

  不知道是不是跟陈士卿聊嗨了，老者也不遮掩了。

  “萧欣怡根本没有嫁给他的意思，我也问过萧家了，萧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们眼中只有叶家，我平日里没少劝过这个傻子，就是没把饭，小友你替我好好说说他。”

  “额。”

  陈士卿挠了挠头。

  “我尽量试一试吧。”

  开玩笑。

  顾雍喊自己来帮他。

  他爷爷让自己来拆散他。

  这该如何是好啊。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了，他们俩很快就会醒，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者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前辈慢走。”

  陈士卿起身相送。

  “哦对了。”

  老者走了一半，突然转过头。

  “小友将来到了上泾，一定要来我们顾家坐一坐。”

  “嗯嗯，一定，一定。”

  陈士卿赶紧应了一句。

  “其他就没事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就交给你了。”

  陈士卿：“……”

  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