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一些？

  凌潇湘神色复杂的看了灵舒一眼，他好像也就比她大四岁吧？怎么说话跟她长辈似的？他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她把他当成长辈来尊敬的吗？

  凌潇湘并非不懂感恩的人，灵舒对她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但是看着他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面孔，加上他偶尔不着调的行为，她真的很难唤他一声师父。

  凌潇湘捧着茶杯喝了口茶，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一向很有耐心。

  她和巫女定下的三年之约，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三年之后见到巫女，她一定会为她这三年的变化感到震惊吧？

  想着三年之后的重聚，凌潇湘沉静的眉眼间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我会的。”

  看着凌潇湘脸上终于有了宁静温和的笑意，灵舒一颗心也渐渐柔软起来。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在凌潇湘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大约是心情好了一些，凌潇湘的话也多了一点：“我现在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吧，你不用太过担心我。”

  灵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跟她打趣：“仅仅自保还不太够，我仇家有点多，万一我哪一天落难了可能还要潇潇你来保护我。所以你得更强大一些才行。”

  凌潇湘有些囧。

  她这个便宜师父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这世上哪有像徒弟寻求保护的师父？可是灵舒却如此的理所当然，让她有一种师父寻求徒弟保护是天经地义的感觉。

  呃……

  虽然便宜师父依然有些不着调，但她却还是很开心。让她感觉有种被认同的感觉。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保护你，但是我也会竭尽全力。”凌潇湘这句话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说的，但是每一个字她都是发自内心的。

  灵舒很开心。

  作为曾经的万龙族族长，仇家遍地是正常的，他最大的仇家就是青丘的那只狐狸。

  生平第一次，他在凌潇湘心里的地位超过了那只狐狸，没能在那只狐狸面前炫耀一番，还真是有些遗憾。

  “那就辛苦潇潇了。”灵舒很得意，丝毫不觉得一个做师父的靠徒弟保护是丢人的事情。

  他发现，如果他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他和凌潇湘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凌潇湘的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心却无比认真。灵舒的话也带着玩笑的意味，但凌潇湘知道，灵舒只是说笑而已，或者说是为了哄她开心。

  她近半年来刻苦修行，进步显著，在这个大陆上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天才，但是，灵舒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成了逍遥派最年轻的长老，位高权重，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她和灵舒的实力差距比从莺歌屿来这大陆还远。

  师徒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伙计已经把菜端上来了。

  吃罢饭，已经是暮霭沉沉的黄昏。灵舒并没有急着带凌潇湘回逍遥派，而是拉着她在街上闲逛。

  虽然潇潇已经是修士，算是步入仙途，但比起精致优美的逍遥派，她还是更喜欢这人间烟火。

  今天刚好赶上这里的上元节，凑凑热闹也是好的。

  花市灯如昼。

  为了不引人注目，灵舒和凌潇湘都重新打扮了一番。灵舒是省事图方便，直接用幻颜术遮掩了自己的形貌，别人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士，唯有凌潇湘能够直接看清他的本貌。但对凌潇湘的打扮，他却极其用心。

  今天的凌潇湘穿了一件烟粉色的衣裙，提着一盏。粉色的莲花花灯，灯火摇曳，映着她黑色的漂亮眼眸，显得温柔又俏皮。

  灵舒非常满意。

  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他和潇潇走在街上。总有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完全无视他，试图上来跟凌潇湘搭话……

  本来两个人并肩顺着人流走，虽然挨得很近，却还是有一些距离……

  灵舒倒是很想牵着她的手，又怕凌潇湘觉得他轻浮……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落后凌潇湘半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上的人越来越多，凌潇湘一手提着花灯，看着落后自己半步的灵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灵舒的手，握紧：“前面的人太多了，我们不要走散了。”

  凌潇湘的手小小的，暖暖的，掌心和虎口因为练剑的缘故，有一些薄茧。

  灵舒立刻回握着她的手：“你说的对。花灯会和烟火表演是这个地方上元节的特色。人会特别多。你跟紧我。”

  一旦握住，灵舒就再也不想松开分毫。潇潇，未来我们会经历很多事情，我们一定不要走散了。

  想到这里，灵舒就觉得自己带潇潇出来玩实在是一个再英明神武不过的决定。

  灵舒也发现凌潇湘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可能有些不太准确。

  她现在也不过十三岁多一点，和平常的十三岁少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颇为爱玩，喜欢新奇有趣的玩意，喜欢各种各样的甜点，虽然她刚刚吃了晚饭，已经吃不下了，却依旧买了不少。

  她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只是因为心里没有安全感，只能装出强大冷静的样子来对抗周围的世界。

  灵舒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凌潇湘送给他的花灯，花灯的图案是缭绕的祥云和灵芝，样式甚是普通，但灵舒却觉得它极其顺眼。

  凌潇湘选中它也是因为如意安康的寓意，普通又实在。

  离烟火表演还有一些时间，凌潇湘和灵舒坐在街边的石凳上，灵舒手上提着两盏灯，因为凌潇湘要腾出手来吃刚买的马蹄糕……

  凌潇湘是个漂亮的姑娘，大约是他的幻颜术让他在普通人眼里太过平常，所以他们将他认作是凌潇湘的随从，屁股都没坐热，就有几个少年人走上来跟凌潇湘搭话，有借故问路的，有问借故寻人的，有没话找话聊的……

  灵舒本来有些不爽，但是听到凌潇湘的应对之后，他心里那点不爽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凌潇湘算不上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但是想要说她像前世那样老于世故在诸方势力中游走而游刃有余却远远不如。

  她仅仅懂得基本礼貌而已，根本不知道那几个少年人是知好色而慕少艾，只是单纯地认为他们真的是问路的，还诚恳地建议那少年人出门一定要跟紧家人不要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