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凶手是左利手?
作者:腊月的十七      更新:2022-06-04 06:24      字数:3785
  看着甘慈用崇拜的目光注视自己,李易心里不免得意。

  原来这还是位文艺女青年,喜欢听一些用辞藻堆砌出来的大道理。

  这般想着,甘慈已经将躺好的鸡取了出来,熟练地开始拔毛,然后一刀一刀将其“分尸”。

  李易看不得这“血腥”的一幕,他吃鸡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感,但看着甘慈这么做,他却是有些不忍。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孟子说“君子远庖厨”了,那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所以,那些借用圣人的“君子远庖厨”来推脱不干家务的男同胞们,请耗子尾汁,好好反思。

  甘慈专注地切着鸡,她的手很巧,刀工也很好,但见刀影错落,那只篮球大小的鸡很快在她的刀下分成了整齐的数段。

  无意间,她看着刀划过的角度,竟联想起了昨日发生的花魁案,她猛地直起了头,愁眉紧锁。

  “怎么了?”李易还以为她切到了手,慌忙上前。

  甘慈摆摆手,认真的看着他问道:“玉露姑娘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李易见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因为薛琮身上有被指甲抓出的痕迹,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他。”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只剩秋玲窗上的那半个鞋印了,李易之前看过薛琮的鞋,与那鞋印并不符合。

  不过那个鞋印并不是很关键,因为薛琮完全可以派人威胁秋玲自杀,鞋印不是他的也可以解释。

  甘慈又问道:“那个薛琮,是惯用左手的吗?”

  “不是,他常用的是右手。”想起与薛琮的几次会面,他的惯用手都是右手,李易见甘慈面色含疑,不解道,“怎么了?这和案子有关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之处。”

  “哦?”李易有些好奇,甘慈主动提出的问题,往往都很有价值,“你讲。”

  甘慈取出一块带有鸡皮的鸡肉来,向李易演示道:“你瞧,我们惯用右手的人,一般出刀的姿势,都是会竖直的切,或者斜着从左上切向右下。”

  说罢,甘慈右手持刀将鸡块切成两截,截断的方向果然是左上斜向右下。

  李易点头称是:“确实是这样,我们这些右利手如非刻意,基本上持刀的姿势是不会从右上斜向左下的,因为这样会很变扭,也不好使力。”

  甘慈一喜,李易总能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这一点让她很是轻松:“嗯嗯,之前我不是说过玉露姑娘身上有两处伤吗?

  一处是贯穿她背后的致命伤,她被秋玲发现时,凶器就在上面插着。另外一处伤是在她的左手手臂上,这道伤不致命,只会让她流血不止。

  奇怪就奇怪在,她手臂上的伤痕不是正常的从左上斜向右下,而是从右上斜向左下。”

  也就是说,凶手正面伤到玉露,用的应该是左手。

  李易思索一阵,提出疑问:“如果凶手不是用砍的方式,而是用斜向右上的划的方式呢?这样的话,右利手也可以造成斜向右上的伤势吧。”

  李易右手握住刀,从肩膀向右上呈圆弧处划着挥刀(cf里尼泊尔军刀的挥刀方式)。

  看了李易的演示,甘慈摇摇头:“这样确实可以造成这种方向的伤势,然而玉露姑娘的伤,上深而下浅。如果是划的话,她最上方的伤口必然会很浅的。”

  李易微微颔首,他又思考了好久,发现右利手的凶手只有站在玉露姑娘身后,抱着她的手臂来划,才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势。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划伤玉露手臂的行为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因为他那般制住玉露,完全可以直接取她性命,不必再划着一刀了。

  所以,凶手划这一刀,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用的左手。

  “可如果凶手是左利手的话,薛琮背后的伤疤该如何解释?”李易有些摸不清头脑了,“除非薛琮隐藏自己是左利手的事实。”

  不过,依李易来看,薛琮绝大概率是不会有这种意识的。

  甘慈抿了抿唇,无法回答。

  她作为仵作,只能够解答尸体上的疑问,至于薛琮背后的伤疤和他是不是左利手……或许得等到薛琮死了,让她验上一验,她才能知道吧。

  李易愁眉不解,如果薛琮不是凶手的话……那个今晚突然出现在妙玉阁的乞丐,会不会有嫌疑?

  秋玲死时,自己在妙玉阁不远处与他相撞,难道不是巧合?

  难不成薛琮也是冤枉的?

  李易倚着门,双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的脑海里穿梭着无数条案件线索,这些线索结成了错综复杂的一条绳结。他隐隐能触摸得到这条绳结的两端,但想要解开这条绳结,却还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解法。

  左臂受伤,背后中刀,被人侵犯……

  陷入昏迷,双手染血,被人陷害……

  遗落玉佩,牵扯白昼,被人抓伤……

  上吊自尽,窗上鞋印,被人胁迫……

  将所有的线索梳理开来,李易把案件翻来覆去地推理了好几遍,但是每一次的推理结果都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漏洞将其推翻。

  惯用左手,跛脚乞丐……

  还是不对,难道是我陷入了什么误区吗?

  甘慈不敢打扰李易思考,默默地去做鸡。好在李易为了卖臭豆腐,置办了许多调味品,该有的调味料厨房里都有。

  冷锅热油,葱姜爆香,一勺辣米油添味增色……

  很快,厨房里就飘起香味来。

  香味将饥饿的李易从思索中带了出来,他咽了口口水,决定把推理暂且搁置:“算了,先不想了,推理就像写作,是很需要灵感的。”

  李易将目光锁定在甘慈身上:“人活着就应该多看美女,看美女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灵感爆棚。”

  不过看着甘慈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李易脑海中却不由浮现了另一道身影,那个女孩也总是喜欢在厨房里穿梭,然后冷不丁地靠过来喂他一口饭,再问他好不好吃。

  甘慈那面对食物无比认真、时不时抹把汗的样子,和回忆中的那个女孩渐渐重合,李易情不自禁地呼声道:“好像啊……”

  “什么?”听到李易的声音,甘慈疑惑地向他歪了歪头。

  “啊啊,没什么,额,我是说……好香啊。”李易尴尬一笑。

  “是吗?”甘慈柔柔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马上就好了哦。”

  “嗯。”李易缓缓垂下了眼帘,虽然她们很像,但是性格截然不同。

  甘慈就是那个柔情似水的甘慈,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啊哈!你们竟然敢偷吃,被我发现了吧!”忽然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云昭昭气愤地跳出来指责道,“阿慈姐姐你变坏了,竟然背着我给这家伙吃独食!”

  甘慈被突然出现的云昭昭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锅铲险些脱手而出。

  李易也被吓了一跳,他拧过头怒道:“你这板上钉钉,走路都不带声的吗!”

  “你叫谁板上钉钉呐!你才是板上钉钉!”

  要论本年度云昭昭最听不得的四个字,“板上钉钉”绝对位列首位,她一听到这四个字,感觉就像是小猫咪炸了毛!

  “我分明是跳着过来的,你看我现在能走吗?是你自己聋,听不见声音,还怪我啦!”

  李易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她受伤的那只脚缠着绷带,连鞋子也没穿。

  不过,他才不惯着她:“我本来就就是板上钉钉,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敢承认吗?”

  “我……”

  “什么板上钉钉?”一旁的甘慈好奇发问。

  李易呵呵一笑:“就是字面意思,一块平平的木板上,钉了两颗钉子罢了。”

  他还特意在“平平”二字上特地加重了读音。

  “是吗?”甘慈有些不解,这样的话,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云昭昭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被李易用这种方式羞辱,她真是憋屈极了。尤其是在刚才睡觉前,她还出于好奇地摸了甘慈两把,当时就自惭形秽啦。

  要是让甘慈也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她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昭昭红着脸,色厉内荏道:“我承认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李易嗤笑道:“打什么打,我堂堂玉面小郎君,不屑欺负残障人士。”

  “你说谁是残障人士!”云昭昭气急,跳着扑上来就想咬李易一口。

  李易慌忙后撤躲闪,但他却是忘了,他刚才就倚着门,此时后背和门之间距离极近。

  是以,他一往后撤,后背就撞到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李易疼得直接蹲了起来,摸着后背呼呼叫痛。

  甘慈吓了一跳,撂下锅铲就往李易的方向小跑了过去:“你,你没事吧?”

  李易还没说话,甘慈又听到云昭昭大仇得报的狂笑,她忍不住说道:“哎呀昭昭,你别闹了,你伤还没好,万一再受伤可怎么办?伤到了他,也不好的!”

  云昭昭噘着嘴不服气道:“阿慈姐别向着他说话啊,分明是他先欺负的我!而且又不是我推的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嘛。”

  孰料,听了这句话的李易忽然弹了起来,他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云昭昭的手:“你说什么?”

  云昭昭也吓了一跳,被他握住手后面色更是羞窘:“怎、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

  李易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云昭昭愣住,见李易面色凝重,她也不再玩闹,缓缓回忆起来,“阿慈姐别向着他说话啊,分明是他欺负的我?”

  李易急道:“后面那句!”

  云昭昭又想了想,疑问道:“又不是我推的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嘛?”

  “又不是我推的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嘛……”李易自己重复了一遍,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他的眼前一亮!

  李易紧紧握住云昭昭的手,大喜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