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然确实是见鬼了。

  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暴虐无敌的气息，压迫感十分强，强的让他有些呼不出气来。

  只有一种可能，这附近就是敌人的领域，形成了类似真空的环境，不然他怎么可能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不光呼吸有些艰难，甚至动都不能动一下。对方是个法师，直接给他控住在这里了。

  何悠然在心里暗自琢磨。

  敌人已经全部倒在他面前，那么这股力量属于谁呢？他很了解于双和何琪，这股力量不可能属于两个女孩子，那么还有谁呢？还有谁在这片沙漠里？

  是的，他突然想起来了，确实还有一个人在这片战场。

  曾经俘获于双的那个碎刘海小子！

  何悠然知道那个碎刘海的小子很强，但没想到他居然强的如此离谱。果然啊，如此看来，当初于双被他俘虏确实是情理之中。

  何悠然拼尽全身力气回头，看清了那个碎刘海的少年的脸。

  韩小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倒不是说样貌变了，而是那股气质变了。先前是那种土里土气犹如败狗一般的吊丝气质，现在却变成了傲然在上，睥睨芸芸众生的真正强者气息。

  他的双眼泛白，眼瞳是深灰色的，声音低沉仿佛魔鬼。

  “我杀了你哦。”

  何悠然嘴唇微动：“能做得到的话，你尽管试试。”

  其实何悠然也有点逞口舌之威，他动一下都费劲，那股折人的气息根本不是他能够摆脱的。

  于双和何琪站在远处也瞪大了眼睛，两个女孩子惊讶的表情很可爱。本来即将一面倒的局势，怎么又一次发生反转了？这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是何方神圣？

  “你之前，就是被他俘虏的吧？”何琪愣了愣，旋即释然，“难怪，这股力量我估计何悠然都比不过。”

  于双没说话，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眼前少年发生的巨变让她脑子来不及思考。

  几天之前，在日本境内的时候，这少年还是个屁都不会的女装大佬。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不，三秋都不够，这小子的变化简直就是下辈子的重新投胎做人。

  “该死，我们都看走眼了，这群人里实力最强的居然是这个毛头小子。”何琪再一次回忆起与韩小羽的第一次见面，少年腼腆的仿佛邻家没长大的处男。

  “双双，他这么强，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出来？”

  “我……他当时在日本，没这么强啊……”于双攥紧小拳头说道，“琪琪，我们该怎么办呢？”

  “先看看再说吧，我觉得我哥未必能打得过他。”

  正如何琪所说，何悠然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他昨天刚刚幸运的获得神迹，本是自信满满，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杀死梁中鹤了，可突然就出现这么个怪物。

  他虽然挺帅，可平时那副模样完全就是个打酱油的宅男，说他成天打游戏爱看大长腿喜欢大胸妹从来不洗头也不足为奇。

  可他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简直就是……无敌。

  何悠然和韩小羽不一样，他的脑袋里没进水，第二人格也拥有本体的记忆，只不过性格会发生转变，变得大义灭亲，眼里只有杀戮。

  可面对韩小羽，他的杀戮之心竟然微微减弱。

  “你到底是谁？你也拥有神迹？”何悠然问道。

  “我没有神迹，因为我本身就是神啊。”

  韩小羽眼睛里的灰色越来越浅，气息也再次放大。他看了一眼倒在远处的众人，表情突然变得哀伤。

  紧接着，无数的灰色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分不清是气体还是液体，总之看起来很柔软。

  地狱之火号称亘古不熄，可在那团灰色之下，竟然瞬间熄灭。

  “你不该杀死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何悠然突然很想笑，因为少年的这番话说的很搞笑。

  因为是你的朋友就不能杀吗？你怎么这么霸道？这话他还真是第一次听闻呢。

  “杀了便杀了，我会连同你一起杀掉，你可以去地狱陪伴他们。”

  可少年根本没听他说话，自顾自朝着远处的众人走去。这段路不远，只有几十米，可少年走的很慢，步伐很沉重。

  他走到梁晨的身边，单膝跪地，手掌轻轻放在梁晨的手腕上。梁晨的体温很高，先前被黑色火焰击中，导致体温直线上升。

  可在这团灰色包裹下，他的体温又急速下降。

  手指处传来微弱的跳动感，梁晨还有心跳！他还没有死！

  韩小羽保持着一张扑克脸，再一次挪步，走到了段家晟的身边。他一成不变，抚摸众人的心跳，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很微弱很微弱，但大家都还有心跳。

  他走到江永檀身边的时候，还特意拍了拍后者帅气的面庞，企图唤醒这个兄弟。

  “兄弟，醒醒。”

  “放心吧，他死不了，你干嘛那么紧张？”

  “我他吗当然紧张了，兄弟情深血浓于水啊！”

  “呵，这世界上只有实力是永恒的，你拥有天下第一的绝顶实力，能让你忘记世间一切烦恼。亲情友情爱情？呵，也就那么回事吧。”

  “老子可做不到你这么绝情。”

  “这不叫绝情，这叫领悟宇宙的真谛。”

  “放屁！老子的父母就是你杀的，弑父弑母，你还好意思跟我扯真谛？”

  “你再啰嗦，我可滚回你的体内了，你自己面对暴走的何悠然吧。”

  “……”

  韩小羽嘴中自言自语，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和他第二人格的对话。

  此时的韩小羽倍感神奇。他处于一片明亮的空间里，却能感受到外面沙漠里的一切。明明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可他依然能感觉到大家的脉搏，能听见第二人格跟他说的话。

  韩小羽的嘴角咧开一抹狡黠的笑容，本体人格终于不再啰嗦了，先前在体内他可一直嚷嚷着救人救人，去看看大家这种话。

  烦都烦死了。

  第二人格没有任何情感，不久之后他就会死掉，这具身体也会最终落入本体人格手中。

  他只是看见了强大的敌人，莫名想在临死前再大闹一场。

  韩小羽回头，依然带着狡黠的笑容，从容的向着远处的何悠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