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弱点(6000+)
作者:五分之二      更新:2022-06-04 17:12      字数:5977
  “母后,庄嫔的燕窝粥里为什么会有毒!”他愠怒的质问道。

  太后早就做好了准备,颇为疑惑不解。“哀家哪里知道,你莫不是以为是哀家做的?那燕窝粥是哀家命人做的,本想自己食之。哀家倒是认为有人想害哀家,庄嫔才误食了毒粥。若不是庄嫔先品尝,那就是哀家中毒了。”

  “母后是在怀疑谁?”禛礼眯起锐利的眸。

  这语气,显然就是不信任她。太后佯怒,“是哀家做的事哀家就自然会承认的,你是哀家的皇儿,居然不相信哀家。这宫里心里对哀家怀恨在心的有几人?依哀家看,八成是长乐,她本就对哀家有所怨恨,知道这次哀家想要给她送去和亲,心里更加对哀家怨恨,所以才下毒的!”

  这样没有根据的话,太后说得倒是煞有其事一般。

  “此事,朕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急着回咸福宫,不知道烟儿现在怎么样了。

  见皇上走了,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说道:“太后放心,老奴以前安排好了,两碗燕窝粥里都有毒,皇上查不出是谁做的。”

  “嗯。”太后略显一些疲惫,狐疑道:“哀家不是让你把那碗没毒的燕窝粥给她吃了么?”

  “老奴也觉得奇怪,庄嫔偏偏挑了那碗。”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有些害怕。“太后,老奴记得庄嫔在食用燕窝粥之前和离王爷说的话,十分的怪异。这离王爷出外云游,庄嫔叫她师父,听闻离王爷也是个享有名气的神医。老奴觉得,庄嫔知道那燕窝粥里有毒所以偏生选了那碗。”

  若真是,怕庄烟失忆是假的,太后震怒,让桂嬷嬷把太医都叫去问话。

  咸福宫里,庄烟依旧和离渊喝着茶,时不时的聊上两句,气氛融洽。

  靠着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笑说着:“师父,不愧是神医,烟儿现下感觉好多了。”

  “你为什么知道粥里有毒,还喝下去?”

  她也变成和所有在皇宫里的女人一样了么?只是为了争夺地位,争夺皇上宠爱的妃嫔,想想不免有些心寒。

  她轻笑着回答:“太后赏赐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也得笑着谢恩,然后吃下去。烟儿在这后宫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而已,你看看烟儿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完好无损的么?”还有这颗心碎了一地,凑都凑不全了。

  这番言语,不似从庄烟口中说出来的话,见她漫不经心的神情,淡淡的语调,让他心疼不已。

  “你脸上的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以往的容貌。”

  “嗯,师父明天再来帮烟儿医治,能和你多呆一些时间,真好。”

  她到不是怎么在乎脸,不过医治好了才能让宫里有些人不再猖狂的嘲笑她。况且,大抵是因为这幅身子被烧的毁掉了容貌,晚上禛礼过来只是隔着衣物单纯的睡觉。

  如果侍寝的话,为了避免再有孩子她得准备麝香在身上。

  不过她这幅身子,应该没机会了。为了确认还是问了声,“师父,我这幅身体还能再有身孕么?”

  “不可能再会怀上,除非有你的身体能调理好,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花费了几年才稍稍好转,若是你日后再想要孩子,你得每天吃为师开的药,或许哪天身子就调养好了。”

  庄烟嬉笑,“师父不是不知道,烟儿闻不得那药味,若是再成了药罐子,是万般不情愿的,那药真是着实难闻。”

  好疗效的药,却是不能加上去除味道加上甘草,这样会影响药的疗效。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冷着面皮,见庄烟脸上有了点血色,才微微轻松的呼吸。看了一眼离渊,“离王爷明日有空么?朕希望离王爷能为朕的庄嫔医治脸上的烧伤。”

  话语里浓浓的宣誓主权的味道。

  离渊浅笑,“不用皇上开口,医治本王自己的徒弟,当然是责无旁贷的。”

  师父说话还真是不给禛礼面子,瞧着禛礼的脸色,师父一般鲜少开口,不曾想一开口就让太后和皇上面子挂不住。

  师父不愧是师父,不枉活了这么多年,年纪没白长。

  离渊离开咸福宫的时候,庄烟恋恋不舍,末了说了一句,“师父,明天早些来。”

  “嗯,好。”

  这样的对话,禛礼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人都走了,情意绵绵给谁看?”

  庄烟娇笑,“皇上是在为了臣妾吃醋么?他是臣妾的师父,是一直在臣妾身边照顾臣妾的师父,如兄如父。”

  “朕不许你对离渊笑,不许你让他碰到你的身体!”禛礼愠怒的扯着庄烟的双肩。

  她身体都这样了,还要弄痛她!这样的男人只在乎自己的感受,真是不值得爱。当初自己真傻,居然会对他失心,也许那时候的禛礼是值得被爱的,她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往日呆子的一点痕迹。她爱的那个只知道她冷暖,以她为中心的呆子,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庄烟拧着秀眉,“为什么?臣妾不是你的宠物,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你为什么偏偏要约束臣妾。臣妾的爹爹为什么不来宫里探望臣妾?就算爹爹忙,那臣妾的姐姐呢?师父是臣妾在这陌生的皇宫,唯一熟悉的人,师父要给臣妾医治脸,臣妾总不能当做陌生人冷眼相待,然后再不和他说话?”

  他不是总是一副爱她死去活来的样子么?就跟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庄烟心里清楚,禛礼是爱她的,只不过这份爱是有价值的。朝堂上的权利大于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爱大于对后宫所有女人的爱。只不过她已经不稀罕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承受的,压抑着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从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后,她就不再爱他了。

  但是她必须要抓好禛礼对她那份有价值的爱,这是她在宫里立足的资本。

  “朕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不许你想着他!不许你再在面前提到他!”他知道有些事情快要隐瞒不住了,莫名的心慌。

  眸光流转含笑看着他,“你说我嫁给你了,可我不记得。我记得师父,也跟师父走。这皇宫里不适我,你把我软禁起来,却保护不了我,我依旧被皇后罚跪训斥;我依旧被贵人们羞辱;我依旧喝了毒粥。这次,若不是幸好有师父在,怕是我会死掉。你能为我做什么?我这些天努力的适应,把自己当做你的女人,讨好你,强颜欢笑。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这些天,都是你装的?”他忽然觉得她很陌生。

  “这里的女人在你面前有不需要演戏的么?”

  “不会的,所以人都可能会对朕演戏,唯独你不会,你从来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在朕面前一直是一个真实的人!

  庄烟冷笑了一声,别开脸。“我想等到师父离开的时候,随他一起离开,希望你能放我出宫。”

  “朕不许!”禛礼怒吼道,眼眸里充斥着血丝。

  见他失控、紧张的神情。忽然态度软了下来,“臣妾遵命,臣妾只是您一个小小的妃嫔,怎敢忤逆皇命呢!”

  她不过是随便试试他而已,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他的眸光微凉,怔了一下,松开了禁锢她肩膀的手。

  “皇上臣妾困乏了,先睡下了。”

  说完,便躺好,闭眸准备睡觉。

  刚才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从庄烟承认知道那粥里有毒居然还喝下去。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变成以前的那个庄烟,那个爱我,在乎朕的庄烟!”见她缓缓均匀的呼吸着,大抵是睡着了,在她耳畔轻轻低语。

  见他离去的背影,庄烟嗤笑。真是骨子里犯贱的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居然还要求她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从他把江山放在首位开始,从他习惯自称为朕时,一切都变了。

  这时候又能显现皇后贤良大度了,所有补身体的药材通通都给送到了咸福宫。

  这些东西庄烟压根就用不上,她是中毒又不是身体虚,况且有师父在,相信不要多久时间就可以恢复容貌了。

  “皇上,您早些回去休息,还有国事要处理。皇上若是不放心庄嫔,臣妾会在这小心的照顾着。”童余果倒茶水端给禛礼,贤惠体贴的说着。

  禛礼对童余果也有很多记忆,在他眼里童余果是一个懂事心肠不会的妹妹,这变成他的皇后了,却发现她越来越懂事了,与公与私都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嗯,朕回太和殿了。以后庄嫔的待遇提到贵妃位。”他本就打算回去了。他真的也有些疲惫了。

  皇后微怔,随即脸上依旧挂上贤良大度的笑容。“好,那皇上有没有给庄妃妹妹想好赐什么封号?”

  她会威胁到她皇后的位置,庄烟要当了皇贵妃那就是在宫里的位份紧在她之下,她想稳固自己的地位,得快些怀上孩子才行。

  “依然用庄字为封号。”顿了顿说道:“她现在已经睡下了,皇后还是不必操劳了,后宫里这么多的事情,也辛苦你了。以后庄贵妃就不需要去你那学规矩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听言,皇后眸光激动,声音轻快。“不辛苦,不辛苦!皇上今晚要不要到凤仪宫歇息?”

  “嗯。”

  他升了庄烟的位份,皇贵妃的位份仅次于皇后之下,总归要安抚一下皇后。

  云锦将他们的谈话到一一汇报给庄烟。庄烟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前一刻还在她面前装作在乎她,后一刻钟就迫不及待的爬上皇后的凤凰帐内,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芙蓉帐暖。

  一夜睡的还不错。

  清晨,皇上下朝宣召了长乐。

  略微疲惫的眼神,扫了长乐一眼。说道:“你日后就是离王妃了,离王爷会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好好的跟他培养一下感情。“

  “嗯。”长乐颔首。见小安子抱着一大堆的用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连行礼都不方便,皇上扫了他一眼。“免了。”

  “皇上,这是咸福宫里的短了的物品,奴才挑选了一些,让万岁爷您过过目,若是没问题,奴才就把这些东西都送去皇贵妃娘娘了。”小安子喜上眉梢。

  皇上封了庄嫔为贵妃娘娘了,今天若再是送上这些赏赐,娘娘一定会高兴的,娘娘高兴,皇上也就会高兴,做奴才的哪有不希望主子心情好的。主子心情好,做奴才的日子才会好过。

  长乐打量了下物品,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皇兄,你给的东西都不是嫂嫂想要的东西。”

  公主不喊皇后叫嫂嫂,却叫贵妃娘娘做嫂子,公主一定是有眼里看出了什么苗头,小安子当下决定了他现在的主子还有贵妃娘娘。

  禛礼蹙眉,“这些不是她想要的么?朕明明记得她看到君子兰会笑,爱穿素雅的衣裙,她喜欢喝花茶,喜欢在树荫底下放上睡塌看着话本……”

  关于庄烟喜爱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不是嫂嫂想要的,原来皇兄从来都不了解嫂嫂。喜欢的东西未必想要,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喜欢。嫂嫂未失忆前她同长乐说过,无论宫里有多少女人,她都只想做你的唯一。与你在这皇宫里,闲庭漫步携手到老。嫂嫂未你牺牲的太多太多,为什么皇兄会这么吝啬,心中只有江山。长乐说一句大胆的话,若是皇兄真的有能力,何须要娶大臣的妹妹或是女儿来拉拢人心,稳固政权。曾经的父皇再不济,他也从为让母后掉过眼泪,让长乐失望过。封后的那日,长乐就对你失望透了,你明知道那是嫂嫂在意的,她想要做你皇兄唯一的妻子。”回忆起往日嫂嫂和她说的话,她总是会心酸的流泪。

  擦拭着湿润的眼角,“或许你真的爱嫂嫂,请你给她,她想要的。告诉她,你真的爱她。至少你夺走她的东西要还给她,无法偿还的就要向她解释清楚。”记得嫂嫂说过,让她做回自己,她本来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害怕任何人,心里有话就直说。

  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做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长乐公主说这番话,也不怕万岁爷发火么?小安子惴惴不安的瞅着皇上的脸,害怕皇上一个发火连累到自己。

  “是不是她曾经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朕想弥补想挽回还来得及么?”心里钝钝的疼。

  要得到江山是母后从小就给她灌输的,他也觉得是应该的,也是为了不让母后失望再继续痛苦下去,才要去争这天下,他忽略了他最想要的,因为她会一直陪着他,原来她也会心累……

  现在他已经想要弥补了,可是似乎他怎么做都是徒劳,庄烟总会说一句不认识他,就能让他哑口无言。

  长乐将小安子手里的东西都扔到禛礼的怀里。对上禛礼疑惑不解的视线,“嫂嫂爱的皇兄,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他是一个每天都会围着嫂嫂转悠,嘴里喊的从来都是娘子,只要能让嫂嫂开心,自己受伤也会傻呵呵的一笑而过。”

  她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总是希望嫂嫂在这深宫里也能过的很好。

  小安子汗颜,公主诶!哪有皇帝这么去哄妃子的?!想象一下皇上变成以前痴傻的摸样,那画面他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小安子,给朕准备一些便服。”喜上眉梢,干劲十足。“这样就算烟儿忘记了以前,说不定她儿会重新爱上朕,就不会吵着要离开皇宫了。离渊想带走朕的烟儿一定没戏,然后带你回离云国的。”话音刚落,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匆匆的就走了。

  末了的一句让长乐不解,离渊想抢走嫂嫂,谁是离渊?看着边上的小安子,问道:“谁是离渊?”

  “奴才不知道,姓离的,奴才只知道云离国来的离王爷。”

  拧着好看秀眉,迈着莲步往咸福宫去。

  咸福宫里庄烟是睡了个好觉,一个人睡觉,发现这张床还是蛮大的。

  离渊师父来的还算早,这个时辰,她刚用完膳。

  一道去了后花园,她这咸福不大,没有花园荷塘一类的,只有院子里摆的几个大缸,里面有鱼和睡莲,目光一扫,就能看了个遍。

  “烟儿,万幸你的体内有鲛珠,不然为师真是不敢想象。”看着后花园的景色甚好。

  师父开口的第一句话,庄烟疑惑了。“鲛珠在我的体内?”

  “嗯,不然你现在早就躺在棺材里了,为师就见不到了你。”

  庄烟垂眸,禛礼又骗她,也罢,这个男人说的话本就没有可信度。随手扯下一片花瓣,驻足,看着他。“师父,你可知道唐门的人有什么弱点么?烟儿想知道会玄术的人弱点什么?”

  “血,会玄术的人不能喝到人血,轻则昏迷重则死亡。为师听说他也会玄术,似乎唐门的人都不如他。”顿了顿疑惑道:“你问这个作甚?”

  庄烟轻笑,“那就好。师父知道么?烟儿在他封后大典上流产了,还被丢到冷宫差点被烧死。烟儿希望他死,现在宫里每个伤害过烟儿的人,都得死!”

  一件件事,他虽不是始作俑者,可是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先负了她,她怎么会承受这些痛苦。

  “有什么为师可以为你做的,需要的时候开口,为师会帮你。”

  她笑的明媚,“师父是谪仙,岂能让你为了烟儿,脏了这双手。”

  “就这么杀了他们,烟儿心中的痛苦不会减少。”她摇了摇头,面皮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这些话风轻云淡的说出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离渊挑眉,目光灼灼。“难道你不认为为师为了你,可以脏了这双手么?”

  “烟儿可不认为师父会是因为喜欢烟儿,愿意帮烟儿做任何事情。烟儿不是师父喜欢的明媚女子。”庄烟轻笑。

  远处一抹青绿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拉着离渊的衣角,笑着打趣道:“师父,看看那边,明媚女子来找你了。”

  师父要真是长乐成了婚,那她还得叫一声长乐师娘,为了师父,降了位份,划的来。

  不过师父变成禛礼的妹夫,长乐一直都是叫她嫂嫂,这关系有点混乱,理不清,不理也罢!

  娇俏的笑着,双眸熠熠生辉。半响脸颊微红,“皇兄告诉长乐你在这。”继而行礼问安,“长乐见过嫂嫂。”

  正如皇兄说的,培养培养感情。她也想见见离王爷,所以便过来了。

  三月桃花若灼,用来形容长乐此刻的面色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师父,给烟儿治疗面皮的药方子写下来,烟儿让奴才去抓药。师父就趁着抓药的时间陪长乐公主走走,也不枉她跑这里来找你。”说完便用手帕作为器皿摘了许多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