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下次朕不说这样的话了，可好？”

  这话他不说，可是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又没有说错。君临若是继位，日后童家能只手遮天。

  半个时辰就步行到了凤仪宫。桌子上准备的虽然简单，但足够吃饱的了。看表演、节日什么的应该有瓜子才是，只是桌子上并没有瓜子，有四盘水果，六碟糕点。

  皇上身边的右侧是皇后的位置，左侧是庄烟的位置。伸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递给君临。这孩子长的五分像禛祀，不像的那五分是少了一种女人妖媚的气息。才四岁而已，就感觉到他极其会察言观色，也很是会说话。

  分了一瓣橘子给君华，笑的眉眼弯弯。“弟弟太小，不可以多吃，只能只一瓣。”

  禛礼心情不错，又赞赏的看了君临一眼。

  “皇后娘娘教养的皇子真的懂事极了。”下席飘出一句，声音清脆娇柔。

  一眉眼清秀，带着书香气息的女人，穿着紫色衣裙，两鬓带着蝴蝶簪花，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庄烟识得她，她是被太后挑进来的那一拨人里董太傅的女儿，现在位份还是嫔位。

  她未曾让禛礼召幸过这个董嫔，原看她就是觉得书香门第的人，定然知书达礼一些。所以她就忽略了董嫔的存在。

  穿戴得体也算不得华丽，只是今天见她杏眼勾人，神态里带着三分妩媚。才发觉，她怕是看走了眼，人家也是在想法子引起禛礼的注意。

  皇后面上增光，含笑说道：“你不必羡慕本宫，等哪日你也有了孩子，也能教养的好。皇家的龙嗣都是聪慧伶俐的。你且要日后细心的服侍皇上才是。”

  面上虽然笑着，可是心底还是记得皇上将将说过的话，心里闷闷的不痛快，言下之意，就是她花了百般心思过继来的皇子还抵不过那个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董嫔，僵了僵面皮，半响，颔首道：“是了，臣妾谨记皇后的教导。”顿了顿，说道：“臣妾今天有准备了表演，听说贵妃娘娘曾经一支惊鸿舞扬名天下也被先皇誉为大昭第一才女。今天，臣妾要在贵妃娘娘面前献丑了。”眸光带些些许敬佩，言语也谦虚。

  这话就是给她找膈应的。只怕是皇后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了，更不知道她还没有侍寝过。不过没侍寝过总比不能生养的强，她总还是有希望的。

  这话说着好听，庄烟微微睨了董嫔一眼，她不能跳舞了，怕是这皇宫里没人不知道。

  众位妃嫔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就再无人热脸去贴皇后了。

  “皇上，今天没有到场的就只有身体欠安的李贵人。”皇后浅笑随口提到，只是为了和皇上能说上两句话罢了。

  只是皇上哄着君华，置若罔闻一般。抬眸看到君临黏在庄烟身边，怒气席上心头，呵斥道：“虽是家宴但也不能如此不知礼仪，君临你过来，母后是怎么教你的？！”

  “小孩子，又是除夕，皇后就让君临玩一天抛弃这一天的规矩也无碍，皇上你觉得呢？”庄烟护着有些胆怯的君临。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言道：“今日是除夕，皇后不必太过于严苛。”

  倪兰上前奉茶，到了庄烟的时候故意佯作失手，将茶水破到了庄烟的衣裙了，就是身侧的裙摆，未烫到庄烟。

  茶水杯子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吓得了君华哭了两声。

  拉过庄烟，禛礼细细检查了她确实未受伤，才心又落回去。

  倪兰一方面想为皇后出一口气，一方面又担心皇上降罪，所以也不敢下重手。只是泼湿了她的裙摆，这样庄贵妃就会回去换衣服，皇上也会多同皇后娘娘说几句话。

  “奴婢该死！”慌忙跪着，佯作害怕，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样冷的天，一定会立刻去换衣服的。

  拧着眉头，环着庄烟的腰肢，问道：“要朕陪你一起回去么？”

  她摇头，算作回答。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毛手毛脚的宫女，正欲开口责备，却被皇后强了先。

  皇后起身，俨然动怒，“该死的奴才！怎么笨手笨脚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嘴上虽然骂得狠戾，但是心里却知道倪兰这丫头是故意这么做的。所以未曾责罚，就是嘴上训斥了几声。

  “还好，未曾烫到，只需要换件衣服就好。”庄烟倒是怀疑跪在地上的倪兰，是不是没看准，所以才没泼到她，只是湿了裙摆而已。

  好在君华被禛礼抱着，君临也站在里侧，都未伤到。

  本来算好的事情，眼看庄烟起身准备回去换衣服。冬硕却体贴的说了一句，“贵妃娘娘，您现在若回去换衣服，等回来的时候筵席到了一半正酣的时辰，未免会错过精彩的表演。不如贵妃娘娘就在凤仪宫里换身衣服，我们皇后娘娘也有许多衣服从未穿过。”

  良久，皇后僵住的面皮才松弛下来，含笑说道：“是了，本宫这里有许多从未穿过的衣裙，贵妃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穿本宫的衣服。”

  一来一回的是挺麻烦的，遂，庄烟也就同意了。

  “贵妃娘娘，奴婢带您去换衣服。”冬硕上前恭敬的说着。

  以往都没见过冬硕这副态度对过她，现在冬硕是打算巴结庄烟么？！！皇后心里积攒着怒火，忍着，面皮上依旧挂着贤良皇后该有的笑容。

  刚才泼茶水的小把戏，庄烟早就看明白了。那个倪兰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只是顺着皇后的心意做事的，只是在她身侧为她带路的这个冬硕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她也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察言观色总是会的，皇后刚才的态度，她为何逆着皇后的意思。

  她不会愚蠢的认为，这个冬硕想要巴结她，毕竟太后身边留下的唯一呆在皇后身边侍奉的人，定然是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太后挑选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来巴结她。

  冬硕拿出来一件衣服，笑着说道：“这是皇后娘娘放在箱子里舍不得穿的狐裘，贵妃娘娘瞧瞧，若是觉得好便穿这件。”

  红色的狐裘，算不得珍贵，可是却御寒，这天气穿着正适合。遂，轻轻点头，抬眸看了冬硕一眼，说道：“就穿这件。”

  “这件狐裘，贵妃娘娘穿起来煞是好看。”冬硕称赞了一句。

  穿好了衣服庄烟就回大殿，总觉得每动一下，皮肤就像是被极为细小的针扎一般，是成千上万针扎的刺痛感。

  舞蹈、音乐，丝毫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就连君华喊了她几声，她都未曾听到。

  庄烟动了一下，禛礼发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没事，大抵是穿着别人的衣服不大舒服。”面色平静如水，端坐着，喝着茶水。抬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却又摸不到。

  撩起袖子，看到手腕上有针扎的细孔。这件狐裘上果然有玄机，是人眼看不出来的极为纤细带着柔感的刺，若是这件狐裘里成千上万的刺被毒浸泡过，怕是她逃不过了。

  当庄烟穿出来那件狐裘时，皇后神色就有些异样。

  身上的狐裘的这件狐裘，刺的庄烟很疼，却又没有血迹，乍看之下，看不出伤口。

  脱下狐裘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去，看着皇后的侧脸。轻笑道：“皇后这次想玩什么戏码？为什么不再淬炼点毒药在上面，本宫死了，不就称了皇后的心意么？到省去了诸多麻烦！”

  就只是让她刺痛，仅此而已么？

  “贵妃妹妹说这话是何意？”皇后掀唇，疑惑道。

  都是眼看着皇后好意给庄贵妃衣服穿，只是似乎庄贵妃现下很不领情，居然把狐裘丢在地上。看着这画面唏嘘不已。

  禛礼蹙着眉头不悦的问道：“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

  “那皇上应该要问问皇后了，皇后装傻的功夫练的是越来越好了。本以为你是真的发善心借与本宫狐裘畏寒，只是不曾想皇后居然在一件狐裘里都做了大文章，这件衣服里有多少根软针，制成这样的一件衣服，应该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庄烟起身，挑眉嗤笑道。

  “贵妃妹妹这是在说什么，本宫完全不知道！”立即回驳道，说话气势鼎盛。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然哪来的这许多勇气？

  庄烟款步上前，看着皇后，轻笑道：“皇后永远是有勇气去做，没勇气去承认。本宫将将坐下，就是皇后娘娘你身边的大宫女故意将茶水泼到本宫身上，然后你佯怒大声的训斥了几声未必责罚，再由你身边另一个宫女冬硕带着本宫去里屋换衣服。一切看上去顺其自然，理所当然，找不出半点错处，那件丢在地上的狐裘时你身边的宫女冬硕亲自服侍本宫穿上的，狐裘里面皆是细小的针。皇后还想抵赖么？”

  皇后哭了，梨花带雨的，羞愤的看着她。“本宫知你目中并无本宫，处处跟本宫作对，三番几次借着皇上的宠爱，羞辱本宫！可今天本宫未曾做过那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冤枉本宫往本宫身上泼污水呢！”

  “行了，今天是除夕，都给朕闭嘴，好好的过一天。”薄唇倾吐，依靠在座椅上神态颇为慵懒，拇指食指按着眉心。

  皇上的言下之意是贵妃诬赖皇后娘娘么？众妃嫔猜忌纷纷。

  庄烟睨了皇上一眼，笑得从容。起唇说着，“臣妾知晓皇上想要好好的过一个除夕，只是皇后娘娘不肯的。这件狐裘还是找人来查验一番便知道臣妾有没有在说谎。这么多人在看着，臣妾的清白自是要的，总不能让她们以为臣妾是蛇蝎女子，是费劲心思来诬赖皇后的。”

  禛礼，才不过几个月而已，不过就是几个月！他又变成对她薄情冷血，处在处维护童余果的皇上了。呵，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你的！

  “皇上，臣妾觉得还是找人来检查这件狐裘，也好知道真相。”贤妃适时的说了一句。贵妃同皇后争吵，不是谁都敢插话的，也就在妃份的贤妃敢了。

  这么多的人都在看着，庄烟仍在地上的那件狐裘定然是有细针的，只是这细针的来源，禛礼不敢想象。

  他双眸寒光乍现，冷冷的看着她，缓缓的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臣妾不想怎样，只是要讨个公道罢了！”对上他的视线，笑面如花。

  见到她手腕微红，拦腰抱起庄烟，眸色染满了心疼，对着小安子说了一句，“快去请御医。”使用了风遁，到了咸福宫。

  留在凤仪宫的众妃嫔皆是一头雾水，将将换好舞衣回来的董嫔只是见到了皇上抱着贵妃在凤仪宫里消失，挖空心思精心准备的舞蹈是白忙和了一场。

  皇后看着冬硕，心里有了猜测。

  小安子应声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万岁爷的身影了。两条腿麻溜的去请太医，刚才他看出来情况不大对劲，这还是贵妃和皇后娘娘争论时，皇上第一次向着皇后，总之小安子预感不妙。

  事情还没处理完就把她带回来了，愠怒，推开禛礼。

  禛礼拉她坐下，轻声询问道：“哪里疼？”

  拉过她的手臂，想仔细瞧瞧，只是庄烟挥开了拉着她手的大掌，泛起一丝冷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问道：“皇上这是相信臣妾了么？为何将将不为臣妾讨个公道，却慌忙把臣妾带了回来。好似臣妾是畏罪潜逃一般！”

  是了，每次都要牺牲她来维护童余果。原以为这几个月他有所好转，至少是真心想要弥补，可是只要涉及到童余果，他又会恢复这副嘴脸！

  冷言冷语的嘲讽，他听着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你总是在利用朕，朕说过了你要什么朕都会送到你的面前，你不必大费周章。更不必拿自己的身体也拿来押赌注！”熠熠眸光带着微微疼惜。

  他被庄烟利用的麻木了，以为她这次又是在欺骗他利用他！

  她看不见他眼底的疼惜，他想要解开她的衣服检查一下，庄烟避开他的手，朱唇只是吐了一个字。“滚！”背过身子，不去看他。

  将将明明有发现她的异样，却不相信她！

  “不要再告诉朕，靠你自己去得到你自己想要的没有错！你没有考虑过朕的感受！”禛礼咆哮着，眸子里满是怒气。双手禁锢着她的香肩，让她直视着他。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在利用朕？”她一再伤害自己拿自己做赌注，他已经承受到了极限。

  挑眉，扬起下颚，对上他的视线。“如果臣妾说，臣妾这次没有，皇上会相信么？”语气里带着轻蔑还夹杂了三分清冷。

  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他还可不可以相信她……

  他的心也是鲜血淋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却吝啬去转身看他一眼。

  见他迟迟不言语，庄烟抬眸，眸光流转，勾了勾唇角，一抹讥笑浮面。“皇上现在是听不懂臣妾说的话了么？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了，而且希望永远都不要再看到皇后。如果皇上垂怜，就将咸福宫变成冷宫，免得臣妾吃不好也住不好。”

  他说的话，倒是他有理了，把她当做成一个放羊的小孩，第三次就不再信任她了。只是如果他真的在意她，又岂会不知道她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又是这副疏离淡漠的语气，这张嘴，永远不会对她软声细语，一个心中怒火攒聚，按住她的身子，狠狠的附上樱唇，嘬取她所有的呼吸。

  庄烟想咬自己的舌头，却被他的舌头勾住不放，恼火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手也摸到桌子上的花瓶，猛然的打在他的头上。

  额角渗出血迹。他丝毫没有在意，外表的痛，只能加剧他心里的怒火！

  “真的很怀疑皇上到底是不是男人，每次和臣妾争辩，说不过，就只会用强的！”庄烟吐出嘴巴里的血水，嫌恶的看着她。

  她骂人从来都不带脏字！

  抱起庄烟丝毫不费力气，丢在床|上，欺上她的身子，眸子凛冽。“既然你怀疑了朕是不是男人，那今天再来证明一下，朕到底是不是男人！”

  她现在是不是后悔那时候没有杀他了？！

  他不再吻她的唇，而是直接奔赴主题。

  脑袋一阵眩晕，来不及躲闪，他就熟稔的退却了她身上的衣物。

  她捶打啃咬着他，“你除了会用强，还会什么！你今天若是敢再强迫我一次，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不为顾君华了么？”

  他承认自己卑鄙无耻，对于她，他毫无办法，似乎只有强迫她，他才会觉得她一直是他的，一直都会在他的身边。

  那些细针刺的她身上都是针孔，看不出来的针孔，只是碰触到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都疼的厉害，身子微微颤栗。身子不是动了情变成的粉色，而是软针刺痛过，一碰到就泛红。

  粗暴的动作让她疼的拧紧了好看的秀眉。

  感觉到她的颤栗，他停止了动作，蹙着眉宇，幽深漆黑的眸子锁着她。

  “你真的不愿意么？”

  “不愿意！你碰我一下，我心里都觉得恶心。”她夺口而出的尽是无情的话语。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伤朕？”埋着在她的脖颈间，幽幽的问道。他发现这些日子做的所有都白费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次陷入了冰点。

  她的身子已经回答了他，她确实因为他的碰触感到恶心。可是怎么办呢？他不可能永远不去碰她，他还迫切希望奇迹能发生，上天能怜悯他，可以给他一个儿子。

  良久，他并未松开她的身子，猛然沉入，额角渗出些许汗迹。“给朕生个孩子。”

  她听到了他让她给他生儿子，他没病么？不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养了，为何总是勾起她心里的痛！

  冷冷的回了一句，“听说十恶不赦的人都会断子绝孙的。皇上你是这个世上杀人最多的，臣妾觉得皇上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亲生骨肉了，除非上天不开眼。”

  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他的确不可能有孩子的。后宫里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没有被童余果灌下藏红花的了，不能生养孩子的女人倒是有很多。

  温吞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如刀绞。勾唇，“是么？从今天开始，朕每宠幸你一次，就让太医来替你诊脉一次，如果太医说了你没怀孕，那么朕就会杀掉咸福宫里一人，直到你怀孕为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走，朕会杀尽天下人。朕倒是要看看是朕能拧过天，还是天能亡了朕！”

  冰冷的笑容让她背脊发寒。

  愣怔的看着禛礼，他疯了！真的是疯了！

  师父说过她不可能再生育了，当时师父若是告诉她，她还可以生育，她也不会再给禛礼生孩子的。

  “你疯了么！”她很疼，颤抖的愈发的厉害。

  他目光如炬，只是勾唇浅笑，不语。

  他们都是绝强的人，碰撞下只会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