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个班的呀？”中国人吃饭必聊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那都是大户人家，吃饭不聊天，饭都不香了，全靠羞涩可餐吗？

  “我们不是一个班，是创业社团的。”那个女生兴奋的两颊潮红，声音却因为羞涩而轻如蚊呐，“是星海创业社。”

  “创业社团的团体活动，是看言情小说吗？”

  乐伊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他们人手一本《揭棺而起》。

  女生还不到二十岁，男生更是基本不在《揭棺而起》的读者受众群体中，喜欢看这书的应该是二十多三十多的已婚妇女吧？纵然影响力广泛一点，也不至于男生都人手一本。

  “我们是想在里面找到创业的路子。”女生眼神坚毅，“那位现实版倩如都可以，我们也可以！”

  果然是未名的学生，自信的那叫一个舍我其谁啊！

  禾觅是三十年后的人，对于一些未来的风向那都不叫判断，那叫抄答案，她写小说的时候就习惯性得写了一些提过的发家事例，然而这些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都属于暂时还没人想到或者没人做到的事情。

  不夸张的讲，这就是一份发家秘籍。

  本来他们还没想到，自从那位现实版倩如真的借此发家致富了之后，无数人翻看《揭棺而起》，试图在里面找到首富给出的财富密码。

  “看来我以后还不能写现代文章了。”

  看乐伊笑了，他们顿时惴惴不安，虽然都是同学，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并不是一个级别，一个世界的人：“是，是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浪费。”

  “倩如是什么学历，你们“浪费？”

  在全民搞经济的年代，还真的没有想到赚钱会被成为浪费的。

  是什么学历？”

  小说里的“倩如”是中专，现实的“倩如”是大专，固然八十年代大学生光环一罩，哪怕是大专生也可以跟现在的本科生一较高下，但是跟未名的学生相比，无论哪个年代都没有可比性。

  周围的声音小了，很多人都伸长了耳朵想要旁听乐伊的说法，乐伊便提高了嗓门：“都上了未名了，勤奋，智商，家世，至少占了两样，甚至样样都不缺，可是想倩如那样的，摆摊，开店，需要的只是勤奋两个字而已。你们是全中国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只用到了三分之一的天赋，不觉得浪费吗？”

  这么一说，是很浪费的。

  “‘倩如’式的闯荡，自有她的局限性，她可以开一家赚钱的店面，甚至办一个厂子，可是她如果就此止步没有提升的话，她能开两家，三家，可是很难支撑到第四家第五家，她的上限就在那里。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很好的收入水平，可你们真的就满足了吗？”

  未名的学生，各个万里挑一，又怎么会满足于“一般人”的水平？

  “因为她缺乏更先进的管理学知识，用小作坊式的方法管理较大的员工规模，最后会变成救火队员，按下葫芦浮起瓢，疲于奔命。”

  “那她是刚开始做生意，以后会慢慢学会的吧？”有人问到。

  “中国至今有两次大波下海潮，84年，和92年，虽然前面一批人有着更多的资金储备和更丰富的经商经验，但是我敢说，再过二十年，中国的富豪群体里，92这一批人所占的比例会远比84年多。

  这不仅仅是政策、方向和资源上的问题，还有创业人员本身的能力问题。”

  “84年那一批的人，我愿意称之为草莽派，胆大，勇猛，敢想敢干，92年下海的则大多是国家政策下来了才敢下海的，知识分子和官员比例比较高，可以称之为学院派，精明，敏锐，更懂得审时度势。”

  都是学生，乐伊就没说的太凶残，比如涉黑，投机，比如钻政策漏洞，点到为止，别吓坏了年轻人。

  “如果你们说，想要赚点生活费，或者说做社会实践，我非常支持和鼓励你们去做，可是如果以此为主业，真的有点浪费。”

  王红霞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正在思索，就听到那个女孩问道：“那是真的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哪里看来的？”

  “这个。”女孩摸出一张报纸，正是对现实版“倩如”的采访，除了公布了渣男的姓名公司和小三以外，还有大量的话题讨论。

  男女那点事想来为人津津乐道，加上现在社会转型期，贫富差距迅速拉大，阶级差别从未如此显眼。加上80年代那批草根倒爷，90年代的斯文败类开始暴富并且原型鄙陋，出轨啊，离婚啊，屡见不鲜，很多人都能从中看到身边的例子，顿时代入感就上来了。

  喝头汤的是这家报社，后面跟进的却很多，已经形成社会热点话题。

  “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好人还是有的，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占据了大多数。”乐伊点头，不然禾觅也不可能写的这么传神嘛。

  乐伊说的事实引发了一片哗然，顿时纷纷讨论起来。

  “难道就没有爱情吗？”

  “什么爱情？爱情就能拆散别人的家，做插足的第三者？整的跟琼瑶剧似的，还爱情！要不要脸啊！”

  这报道既然是从网上扒拉的，自然免不了带上那个负面教材：琼瑶剧。

  琼瑶剧火热一时，第一是因为歌颂爱情至上，大环境压抑久了，多数人都习惯讲集体，当个人的价值和感受突然被重视的时候，受宠若惊且趋之若鹜，而爱情和自由，就是其中最显眼的两种标签。别说琼瑶剧了，当年的《庐山恋》有多火啊！

  第二是颜值高，再过三十年，琼瑶剧的三观被批成狗也不影响琼瑶剧中的女主角被拉出来一遍又一遍嘲讽现代资本的审美，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第三是没有同类型作品比较，宇内无敌，一枝独秀，自然带走了节奏。

  当不同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当思考开始的时候，争议就随之而来，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对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