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既然你坚持，那你就试一下吧，你要是能把田鸶抱起，我们就按你的方案实行。”学长无奈，心想让赵阿敏试一下，自己死心。

  赵阿敏上前轻轻抱起晕倒的女孩，女孩不胖，但也不瘦，中等身材，好在个子不算高，公主抱也不难。

  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女孩身体素质这么变态的吗？大家现在大都力竭，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到了极限，而她居然还有余力。

  震惊归震惊，但抱起来是一回事，要背起来走路又是另一回事。荒漠地区走一两公里，和平路的一两公里可不能比。

  “能抱起来已经很厉害了，但荒漠地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确定你有把握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吗？”学长震惊之余，不免心生敬畏，对赵阿敏的态度也不免郑重起来。

  “诺已下，此行，便以命护她。”

  “其实没关系的，就是你现在说放弃也没关系，我们已经很佩服你了。”队伍里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子开口。

  其他队伍里的新生也忍不住开口，“会受伤的，别这样。你的精神已经很可嘉了。”

  而不管是自己队伍还是其他队伍的老前辈，除了这个高高的学长，作为队长又受赵阿敏师父之托不得不出来阻止外，大多都沉默着。

  他们冷眼旁观。

  曾经的他们也曾热血、愤青。但是在见证任性真的会付出代价之后，他们改变了。因为有些代价，不是能付得起的……

  有些路，别人说再多也没用。不痛，就不会长记性，吃过亏了，上过当了，才会学乖、学聪明。

  你这次替他挡了这个小灾，下次他也能因为那个大祸而丧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事事都听老人言，年轻人也就废了。

  他们不置可否，且瞧着，大浪拍出的是金子，还是泥沙……

  好在，荒漠里，泥沙偏多，就是摔了，也不算疼……

  “谢谢大家都关心，大家请照顾好自己，我就先出发了。”

  高高的学长扶着田鸶趴在赵阿敏的后背，手有些抖，不知是不忍，还是力竭，或许都有。

  赵阿敏背着在前面走，高高的学长紧随其后，步履已经很颤抖了，也一直跟着。

  赵阿敏那一队走之后，其他队也陆陆续续出发，有的又累又渴，已经站不起了，被队友扶着，一队队颤颤巍巍前进，形成一个庞大的“南飞雁群”，而赵阿敏，是“雁首”。

  那一次六支队伍里的新人们感悟尤其深，在队伍里，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他们都远不能及队伍里的前辈们，也心安理得的被照顾着。

  但赵阿敏的出现，打破了他们认为自己是新手、不作为并且心安理得的人物设定。

  他们已经走不动了，可当他们看到作为“雁首”的赵阿敏，心中又不免惭愧，莫名生出一种力量来，要坚持住……

  一支庞大的队伍就这么缓缓移动着，像是荒漠里垂垂老矣的大蜥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继续爬行……

  日薄西山的余晖，十分美丽，荒漠的沙丘被照得金灿灿、又红彤彤的。渐渐的，高高的学长发现赵阿敏也有些抖了，他跟在后面，只看见赵阿敏的背影。

  他想告诉那个女孩，放弃吧，但他的嘴唇已经开裂，喉咙已经沙哑，他说不处一句话。

  或许，超过女孩，他就能拦下她了。

  但是，做不到呀……

  他在心里苦笑，原来自己还不如个小学妹，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怎么办呢？

  跟紧她吧，万一她摔倒，自己也可以做个肉垫。好在这里是荒漠区的边缘，地势还算平缓。要是在荒漠区中心，大沙丘的下坡地段，很难说，是自己给人家当肉垫，还是拿人家当肉垫。

  她师父还拜托自己多多关照她呢，看来下次再带上这个小师妹出来做实践活动，应该是自己去拜托她师父让她弟子多多照顾自己才是。

  不过可能也没有下次了，虽然带她出过不到三次的实践活动，但她成长的速度的确是惊人的。在很多方面，她已经有超过自己的迹象。本来还引以为傲的体能，现在也被她秒杀成渣，以她的实力，自己当队长已经够了。

  等这次结束，就去给她建议一下……

  其实不止赵阿敏这一队的学长长会替自己的学妹考虑。在其他队伍里，学长学姐们看到拔尖的苗子，也会鼓励他们自己去尝试带领一个小队。而对于一些比较弱的学弟学妹，则会带在身边，不断教导。

  精致的利己主义应该是把差的踢出去，好的留下来，这样对自己才是最优解。

  但，A大的学生不会这样。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自家瓜田里的瓜长得更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好瓜苗子每年都送给邻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蜜蜂在授粉时，因为采了不好瓜苗的花粉，而导致自家的好瓜苗开的好花，却接不出好果的情况。减少了这种情况，他们才能更专心的培养，更好的瓜苗……

  所以，在A大，老带新的氛围特别浓厚，有些时候甚至远超老师，更像师徒，而老师和学生反而更像朋友。

  其实队长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存在，一旦队员出现什么幺蛾子，队长要比队员承担更大的风险和责任。就好比，有队员退出，那整个团队退出，队员每人扣一分，队长要被扣一点五分。

  而当队伍获得名次时，学校给队长和队员的所有奖励，包括实践分，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多给队长什么。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学长学姐前仆后继的争做队长。

  为什么呢？

  很锻炼人，是一个重要的方面。更重要的一个方面是，A大每年的优秀毕业生评选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