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下半场即将开始，临时出去的观众重新入场。

  闹闹哄哄的，不像音乐会，倒有点进了菜市场的感觉。

  后台，只有五分钟就要开场了，大家这才发现司谨言身上是一身休闲服。

  这可怎么行！

  别说乐团的其他人身上穿的是统一的服装了，这独奏的人都是要穿礼服，以示重视的。

  “这可怎么办，一时间上哪里去找合适的礼服来啊？”团长也急了。

  他刚才光顾着着急让小姑娘上场了，压根儿就没想起来礼服的事。

  “穿我的吧，我看小姑娘跟我身形差不多，应该没问题。”一个手持长笛的女子走了出来道。

  她在上半场有一段独奏，已经演出结束，现在身上穿的是团里统一的服饰。

  “Alice你...？”团长有些犹豫。

  女子笑了笑道：“没关系的。”

  司谨言却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正要拒绝，就见秦老爷子很兴奋地跟着那叫Alice的女子去拿礼服了。

  “小师妹，先委屈你穿一下别人的衣服，等表演结束之后你先别走，晚上师兄请你吃宵夜。”言罢便让司谨言过去换衣服。

  进了试衣间之后，司谨言就看见了挂在门上的礼服。

  曳地款，一字肩，面料是绸缎的，天蓝色，上面绣着同色系海棠。裙子挺漂亮，但司谨言有点不习惯。

  “这裙子不大好穿，我帮你换吧。”Alice道。

  司谨言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拒绝。

  慢条斯理的脱下衬衫和长裤，露出如玉一般的肌肤。

  站在她身后的Alice，看着这年轻美好的身体，有些羡慕的笑了笑。

  之后拿过礼服，帮她换上。

  司谨言是习惯被人服侍的，所以很自然地享受着Alice的帮忙。

  “这礼服我其实没有穿过，只不过今天过来的时候，没定好穿哪一件，就干脆带了两件过来，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将背后的拉链拉上，Alice看着镜中年轻的女孩，微笑道。

  她的脸精致漂亮，还带着一丝少有的英气。

  个子很高，身材虽然算不上顶级的凹凸有致，但也玲珑修长。

  这件Valentino的礼服穿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女生将礼服的光芒给倾夺，让礼服突然就变得失色不少。

  原本就因为这件礼服带着一点华国风，且颜色清雅淡然，整体简洁，却又能看到精致的细节，这才会买下来。

  现在穿在小姑娘的身上，她就觉得，这件礼服已经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惊艳。

  “你应该跟我穿差不多大的鞋子吧，这个给你。”Alice又递了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过来。

  司谨言哪里穿过高跟鞋，直接就拒绝了。

  好在她个子高，就算没有高跟鞋的支撑，看起来也修长漂亮。

  出了试衣间的门，后台此时已经只剩下乐团不用上场的几人和秦老了。

  听见动静时，视线不由都看了过去。

  “这，这是言丫头？”秦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

  实在是平日里司谨言总是一副黑色长袖长裤的样子，头发也一直束在脑后，从来没有见过她其他打扮，此时看着她穿上礼服的样子，惊艳的快回不过神来。

  司谨言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徐徐朝着自己的琴走了过去。

  秦老爷子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录了个小视频。

  只有背影，没有正面。

  就是司谨言缓步朝着自己琴走过去的那几秒。

  秦老爷子还很时髦的在司谨言弯腰拿琴时做了个慢动作特效，等他编辑好之后，发到了自己的微博，配文【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靠实力的徒弟，让我这个做师父的心甚是复杂啊。】后面还贱兮兮的配了两个叉腰嘚瑟的表情。

  明显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徒弟得意的很。

  视频刚发完，很快就有音乐学院的学生回复。

  【快，楼下扶我一把，这个背影！姐姐鲨我！！】

  【女人，给你三分钟时间，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跪地眼巴巴）！】

  【啊，这一阵龙卷风，将我卷进了风眼，彻底消失无踪，请不要怀念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弱弱地问一句，这个小姐姐，怎么莫名有点眼熟？而且秦老什么时候又收徒弟了？还有这个场地，好像是剧院后台吧。】

  评论里，总会有心细如发的一群人在。

  秦老翻着评论，见大多都是夸司谨言的，脸上笑眯眯的比夸自己还开心。

  见到那个细节评论之后，还翻了牌子回复：【小姑娘真聪明，给你加鸡腿.jpg。】

  然后大家就开始猜，视频里的背影杀小姐姐是谁。

  有人去翻之前秦老发过的视频，然后就看到了之前司谨言上了热搜的那一条。

  这一对比，大家就发现原来是同一个人。

  【所以秦老真的收了小姐姐为徒？那我四舍五入是不是也算小姐姐的师哥了？】

  【同问！】

  【同问！】

  一瞬间，司谨言突然就多出了好多师哥、师姐。

  并且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秦老看着事态的发展，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乐呵呵的任其自由生长。

  第一曲合奏已经结束，司谨言的琴被人拿上台做准备。

  她站在旁边等待上台。

  “紧张吗？”秦老慈爱的问。

  司谨言笑了笑，摇摇头。

  不过一场演出罢了，有何好紧张的？

  秦老见她从容大气的样子，愈发满意。

  “小师妹，快，该你上台了！”团长拍了拍司谨言的肩膀，催促道。

  他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担心会出现问题。

  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台上。

  见司谨言安然坐好，双手落在琴上，眉目疏淡，并未有其他紧张情绪，淡定从容，挺直的背脊优雅矜贵。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她，他心底紧张的情绪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没想到小师妹年纪不大，但面对大场面却很大气。”

  “还用你说。”秦老爷子满脸的骄傲。

  不忘又拿起手机来，开始给司谨言录像。

  只不过这个位置录像有些偏，看不全，秦老爷子想了想，从一侧的通道上了二楼的包厢位置。

  乐团指挥上台之后，先是跟观众微微鞠躬打招呼，之后又例行跟几位独奏人员握手。

  到了司谨言这里时，神色间多了些许鼓励，还拍了拍司谨言的胳膊。

  “别紧张，一会跟着我走就行。”指挥员道。

  一个乐团里，最重要的就是指挥人员。

  但这人却不知，司谨言是第一次做这种带指挥的演奏，但她却不慌不忙，握完手就坐下了。

  眼风一扫，指挥那边与她视线对上，便心有灵犀一般的起了第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