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对，那铁刀一砍就卷刃，一弯曲就绷断。”

  那渤泥国人言语见非常无理，仗着自己占理，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然而这却引来了周围水兵的怒目。

  森森杀气弥漫开来，让原本渐渐硬气起来的渤泥国人又软了下去。

  “你们难道还想包庇他们？还是那些人就是你们派来的。”

  这渤泥国人最后还是梗着脖子问出来，双方贸易了很长一段时间，关系良好，即便渤泥国是灭亡摩逸国的元凶之一，可是利益当前，这层关系就没有断。

  说起来就算那商船不是自己的，作为同胞，人家将这帽子扣给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没有平白为人家顶缸的道理。

  现在最合理的办法就是将那商船追回，将事情查清楚，也不能只听渤泥国人一面之词。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派人去将他们追回来，若真如你们所说，让他们赔偿你就是了。”

  久久不语的高山终于发话。

  高山作为名义上的大宋南洋宣抚使，有责任维护汉人在南洋的名声。

  言罢，就有人发信号，让一艘踏浪者全速去追那商船。

  再说那商船，见到有人帮他们解围，头也不回跑得只剩个小点。

  如此说来，那商船或许真有问题。

  但凭它跑得再远，还能跑得过踏浪者？

  等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将伤员和宿务人送去尼拉城的船估计都已经到了，这才见到两艘一大一小的船回来。

  不一会，就有几个人被带来，说是那商船的纲首。

  高山没关心这人叫什么，只问：“公凭何在？”

  如果他们是从大宋而来，那么一定会有相关的文书凭证，只要一看就能知道这船从哪来，船主是谁，做什么生意。

  也可以省得多费口舌，问上半天。

  可这几人什么也没说，看清问话的是高山，先是有些震惊，紧接着直接跪在高山面前。

  “高郎君，可还记得小人？”

  高山一愣，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见到高山面露疑惑，那人将自己的脸使劲搓了搓，拭去脸上的疲惫，将脸抬得更高，让高山可以更清楚地看清自己，只是不敢靠近，害怕他的冒失会引来周围凶神恶煞的人的攻击。

  高山又仔细看了看，就是想不起来，心中也有些厌烦，你若是真的认识自己，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兴许自己真能想起来，正要发问，却听身后想起贾义的声音。

  “陈兴水？”

  “啊！是八郎，正是小人。”那人听有人喊自己，转头去看，认出了在船舱里呆得不耐烦而走出来透气的贾义，喜出望外。

  “还真是你啊，你为何在此？”

  贾义见到故人，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

  陈兴水？

  难道是陈家的人？还认识自己，也有可能是跟自己第一次出海过的人。

  那这人是从台州来的！

  贾家派来的人！亦或是被张弘范要求派来的。

  可是没听说台州贾家已经投靠了蒙元的消息，不过也没太大区别。

  如此一来，也就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拿不出公凭，高山重复了贾义那句问话，“你们来这做什么？”

  “海贸。”

  “海贸就是卖人家次品？”

  陈兴水有些尴尬，看来他们还真就是卖给了人家次品。

  在高山的逼问下，其实主要还是周围杀气腾腾的眼神，陈兴水有问必答。

  台州贾家，如今已经已经成为了贾四的贾家，也就是贾礼，贾礼成为了新一代的族长，那是因为他在帮张弘范打造兵器。

  受张弘范的赏识，贾礼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张弘范手下的军器监的主管。

  每天军器监都要生产出大量的兵器，同样每天也会生产出不少次品。

  张弘范对于兵器的质量要求很严，这来源于蒙元人同样对品质要求很高。

  次品武器本来最终的归属只会是被炼成铁水，然后重新打造新的兵器。

  张弘范和许多蒙元人一样，对于结果不是很注重，只要结果。

  对于贾礼每月提交的兵器，只要足够数量的合格品质的就行。

  贾礼从这其中发现了商机、以及大量的财富。

  次品就不用重新炼化了，直接撞上了自家的海船，他准备卖到南洋。

  在他的认知中，有几个国家可能会需要这种兵器，那就是占城南边的几国，比如三佛齐、爪哇。

  可是贾家的几艘最大的船被贾似道送给了高山，剩下的都是些七八百料以下的小船，船小，自然就没有大船好用。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大宋的商船，自然不能从福建路沿海走，绕了一圈，从留求岛东侧，然后从大海的中央，准备先直接去占城。

  然后在到达占城后，陈兴水迷失了方向，跑到了渤泥国，在他的极力推销下，一船武器卖给了渤泥国。

  来自北方的精良铁器，非常受渤泥国人欢迎，即便是次品，该有的锋利还是有的，只是因为材质不合格，不耐用罢了。

  想着将人糊弄过去之后，赶紧离开。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渤泥国的铁制兵器只是比占城差一些，但是再差也是也比次品耐用，然后就出事了。

  渤泥国人发现了兵器的劣质，派人来追杀，要知道渤泥国大肆收购兵器，可是付出了大代价的，大量的黄金被交易出去，知道黄金珍贵的渤泥国国主可是心疼了好久。

  国主就一个命令，将人抓回去，让他们接受惩罚。

  高山和贾礼算得上是不合，要自己为他们撑腰他可不愿意，可是让渤泥国人将他们抓走他也不愿意，他可是知道所谓渤泥国的惩罚是什么意思。

  陈兴水知道这次算是惹上大麻烦了，本来都跑了，结果还是被高山的人给抓了回来。

  他只能求高山，求贾义。

  “高郎君、八郎，不要将我们交给那些人。”陈兴水声泪俱下。

  高山也很难办，贾义却是想到了可以从陈兴水口中得知老家的一些情况，想必贾似道和贾蕙会非常想知道。

  贾义和他窃窃私语了一阵之后，高山皱着眉说：“也不是不可以，想要我保下你，你先要赔偿人家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