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竹道：“境王在北直隶省与清兵的激战，老朽闻名久矣，本来早就应该率众来投，只是一时手中拿不出什么够份量的见面礼，后来听闻，山东省有一桩财货经过，本打算以之为见面礼，却不成想，此次看上这份财货的高人不少，姓程的这两下子，倒是无法技压群雄，好在峰回路转，群雄相互约定，七省会盟，共襄盟主，抗击清兵。”

  上官金虹笑道：“老爷子有所不知，宛儿与夏师妹从金陵运送过来的钱粮，本是属于我的东西。”

  程青竹点点头，道：“老朽后来也知道焦姑娘与夏姑娘与境王关系匪浅，所以命令小徒带人救她们脱困。”

  上官金虹暗暗点头。

  如此看来，程青竹对自己，是抱有善意的了。

  程青竹一指身后，一个明黄色罗衫的幼年女子，道：“这是小徒阿九！”

  本来长平公主阿九，早在劫完钱粮后，就应该返回“北京城”。

  然而。

  听闻师父等人要来拜访上官金虹，便一同跟随过来。

  上官金虹放眼打量，只见少女年龄且幼，纤纤弱质，然而肤光如雪，明艳不可方物。

  她的气质，就好像她的容颜一样，纯洁如冰雪。

  上官金虹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直觉得，就仿佛走入了柳宗元的诗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本来该是寂寥荒芜的心境，可是，少女纤弱的身体中，又有一种奇清的高雅气度，使得万物黯然失色。

  这是一种无比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高、孤、雅、清，四种独具吸引力的女性气质，似乎与少女近乎完美的容颜，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即使是漫天飞雪，柳絮满城，也只沦落为女子的背景板，毫无半点儿可出头的余地。

  上官金虹并没有见到过师妃暄与婠婠，他对大唐美女的认识，仅仅局限在白清儿、董淑妮、荣娇娇，等三个在洛阳帮十分常见的女子身上。

  白清儿，因为是魔门两派六道排名第三位的“阴癸派”的宗主阴后祝玉妍的嫡传弟子，天白级人物，直接统辖洛阳帮所属上官龙、上官金虹，上官金虹身为上官龙嫡传弟子，未来的地黑级弟子，自然是可以聆听教诲。

  至于董淑妮、荣娇娇，虽然对于上官金虹来说，同样是高不可攀的贵女，但是，这两人是洛阳城出了名的香艳风流，时常出入两大名楼的“董家酒楼”。

  必须要说明，董家酒楼并非是青楼，类似于戏院，一楼拥有一处巨大的看台，可供色艺双绝的女艺人表演才技，偶尔也会有青年高手出手较量武艺。

  不仅会有无数洛阳权贵，对此趋之若鹜，便是女子，也时常出入其中，以做结交仁杰之用。

  酒楼更有顶级客房若干，并不排斥贵夫人或者小姐们在酒楼过夜。

  当然。

  是一个人过夜，还是两个人过夜，那就很难说了。

  甚至就算是酒楼所招揽的卖艺不卖身的诸多“名妓”，上官金虹心中也总觉得，这些女子，心中对于自己，多半是有一个价码的。

  之所以卖艺不卖身，原因只在于，上官金虹本身，根本无法给予她们心中所期待的高价。

  本来上官金虹以为，阿九就算是品貌出众，也不过与白清儿、荣娇娇之流仿佛。

  然而。

  此刻亲眼见到，他才深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绝对是可与师妃暄、婠婠相媲美的天之骄女。

  上官金虹虽然从没有见到过师妃暄或者婠婠，但是，却从书中的描写可以窥见一二。

  师妃暄犹如空山灵雨，让人见之如同观看到了空蒙山水，细雨朦胧，整个天地都犹如荡漾出一层看不见的仙气，充满了变换荡漾的味道。

  婠婠则仿佛无垠荒漠中的一轮明月，看到她如观看到万里黄沙，漠漠戈壁，然而，婠婠的眼神，又犹如明月高悬，既映照出黄沙的枯燥，又展现出戈壁的孤寂，更是包含了明月的圣洁与忧郁。

  现在上官金虹却似乎从阿九的身上，观看到了飞雪连天，寒梅独秀，这样气质非凡的少女，当然让她瞬间联想到了师妃暄与婠婠的身上。

  她们是那么的相同，却又是如此的不同。

  阿九仿佛香醇美酒般醉人的眸光轻轻扫视上官金虹一眼，温柔低头道：“小女子阿九，见过北境王。”

  上官金虹连忙道：“姑娘不必客气，您救了在下两位师妹，尚且未曾感谢。”

  阿九闻言，表情平静，看不出她内心真切的心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充满雅致悦耳的味道，轻声询问道：“阿九可否询问境王一个问题？”

  “哦？”

  上官金虹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开口道：“姑娘请不吝下问。”

  阿九道：“境王号令群雄，兵雄马壮，山东省七省武林会盟，盟主已经是境王囊中之物，不知境王下一步为何呢？是如李闯王一般，抗清反明，还是偏安一隅，做一个快活的武林王？”

  上官金虹本来毫不在意，骤然听到这个问题，倒是忍不住有些刮目相看。

  只因为他已经深切感受到少女心中，对于自己的警惕与厌恶。

  甚至，不知不觉间，在语气中将自己划在李闯一流。

  当然，情况可能没有这样糟，长平公主对于李闯，更多的是忌惮，而不是偏见。

  只从她看上为闯王做事的袁承志，就可知这女子的胸怀，绝非一般人所看到的，仅仅局限在大明朝廷的一方。

  更多体现在天下百姓的幸福未来上面。

  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遗憾。

  阿九固然全心全意的惦记着天下百姓，而代表百姓的闯王大军，却一心一意想要将这名闻天下的大明公主献给盗匪出身的大将军刘宗敏。

  哦！

  对了，是大将军既定的三十九房小妾。

  上官金虹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慧眼如炬，如果程帮主全力助我，加上我掌握金陵金龙帮，七省武林，已有两省在我掌握之中，然而，七省武林会盟，并非是如此简单，上官金虹年轻识浅，绝没有十成把握，至于最后成功，我当然是归降闯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