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反窥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36      字数:3335
  大宁国姜家,虽不似单家,岳家和戎家,世代为官,是当年跟随宁太祖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之后。可地位却在近几年迅速攀升。

  如今姜家已经与其他三家并称为大宁国四大世家。

  姜家府邸坐落于玄武大街上,从外面看一片素雅。

  虽有大府之气势,可总少了一点华丽之姿,不过进来后才知别有洞天。

  辅一入门,门前御赐照壁以琉璃所制,嵌九鹤飞天之图。

  通向内院的小路上,两边分立石质貔貅。

  一应亭台楼阁皆隐于山水之间。就连挂在檐角的灯盏也俱是鎏金所制的。

  要是与舒王府相比,那姜府更像王府。

  昨日萧湑被接入姜府中,夜间姜叔季设宴,名为为萧湑接风洗尘。

  宴罢,引他入住姜府东面的一处院中。

  此院临水,起名潮升阁。

  因姜叔季每日需上朝,姜府每日寅时便有了动静。

  萧湑睡眠极浅,寅时也便跟着起来了。

  一番梳洗后,正坐在桌前用早膳,忽闻钟磬之声犹如凤鸣,竟是由远及近。

  萧湑停下持汤匙喝汤的手,慢慢抬起头,仔细分辨着传来的声音。

  微微勾了勾唇角,放下手中碗和汤匙,起身向院内走去。

  “公子,晨起院凉,披件披风再出去。”看见萧湑往屋外走,一边还在打瞌睡的长歌赶紧扯过一边挂着地披风,就要往屋外追。

  “无碍,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说罢头也未回径直走出院中。

  萧湑顺着声音绕到院后,此处离主屋很远,本就是闲置着给客人居住,而姜府亲戚不甚多,此处便鲜少有人问津。

  而院后栽的银杏树更是无人修剪,杂乱无章。

  好在已是秋季,银杏叶也已泛黄,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那声音就在耳边,时而雄厚深远,时而空灵飘逸,竟是一曲《古风操》,只是节奏似是比初听时快了不少。

  萧湑再探头看,被银杏树遮住的是一堵墙,而越过墙头,则可以看见几株冒出头的竹子。

  萧湑不由得更好奇,单脚点地,衣袂飘扬间已到树上,他寻了一处坐下,往墙的另一边望去。

  墙的另一边竟是一处竹园。

  其中水竹、斑竹、罗汉竹等各色竹类载满了整个园子。

  便是如此,竹间依然有空隙。

  萧湑宁神望去,透过竹间空隙,他竟看到正有一人于竹林间舞剑。

  那人身着竹青色长袍,乌发竖起,鬓间偶有几丝散发,随舞剑的动作迎风飘起。

  那人一抹一挑,一刺一收,剑锋凌厉,起伏震荡,犹如驾龙飞翔。

  再观其身法,未见男子般过于刚硬,也未见女子般过于阴柔。竟是刚柔并济,雌雄莫辨,好不漂亮。

  而此时琴音由低转高,由慢转快,那人的剑也跟着舞得更快了些,犹如万马驰骋,势若惊鸿。萧湑不由得呆了去。

  忽闻,利刃穿竹破叶之声,萧湑回神已见十几根银针迎面飞来。

  再不多说,脚点树干,腾空跃起,长袖一挥,再放下时已经不见那十几根银针。

  萧湑轻落墙上,一点再次跃起。之后脚踏竹干,竟堪堪飞到了那舞剑之人身旁的一颗竹上。

  萧湑略停,再提一口气,起身跃近那舞剑之人身侧。

  他一手抓向那人提剑的右手,反背向身后。另一只手甩出一根银针,扎向站起准备上前攻击他的琴奴,只听闷哼一声,那琴奴瞪着眼倒在了地上。

  而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抬脚竟于他身前踢去。

  萧湑似是料到了那人的想法,微一皱眉,而后轻笑,身子向旁一侧,躲过了那一脚。

  那人就势一翻,右臂脱出了萧湑的掌控,还未站稳便出剑刺向萧湑。

  那人的动作很快,而萧湑的动作更快,闪身到了那人的身后,还没等那人转身,他便又近了那人的身。

  萧湑伸左手将身前人锢于胸前,而右手掌中银针竖起,微微嵌入了身前之人的背。

  那人的身子立刻紧绷了起来。

  嘴里本该有苦吟之声,却硬生生被那人咬牙压了回去。

  “单指挥使总是棋差一招。”萧湑靠近那人耳边,轻轻道,声音鬼魅,竟让人莫名的生出寒意。

  “可最后输的不一定是我。”那人正是单寻欢。

  她抬腿准备向后踢向萧湑。

  可萧湑也抬腿,一记锁秋风将单寻欢的腿死死锁住。

  此时在单寻欢项间的左臂收得更紧了些,而右手的银针嵌也得更深了几寸。

  萧湑轻嗤“在我这儿,万事都没有第二次,你以为你侥幸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今日是你偷窥在先。”单寻欢咬着牙说道。

  “好像单指挥使不曾偷窥过我一般”

  萧湑低头,轻抵单寻欢的肩,闷声笑了起来,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说起这事儿,咱们上次的账还没算尽呢。单指挥使,你当如何?嗯?”

  “本座只忠君王。”此时单寻欢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呼吸有些加重。

  闻言萧湑抬起头,侧头看着她说道:“哦?可据我所知,单指挥使可对我那好二哥不忠呐。”

  单寻欢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深吸一口气又道:“本座说过,本座只忠君王。”

  听罢萧湑竟大笑了起来“瞧你说的,倒像是个忠臣。”

  突然他停止了笑声,竟是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正经和严肃“当我的人吧。嗯?”

  闻言,单寻欢喉间轻动,而后嘶哑着声音咬牙道:“本座讨厌受人威胁。”

  “是吗?”萧湑反问,也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银针扎得更深了些“你骨头硬,便尽管和我碰,我最喜欢像你这样难训的野狼了。”

  此时单寻欢的嘴里的血,已经控制不住的顺着嘴角流出。

  “瞧瞧,你可怜的样子,让我猜猜,你还有多久的活命时间。”萧湑知道那针上有毒,却还是扎进了单寻欢的背后,可见此人手段也狠辣得狠。

  “少废话。”单寻欢咬着牙道。

  闻言,萧湑沉吟了一番“原来你不喜欢听废话啊,那没关系,我们说点正经的。”他再次贴近单寻欢“你近来可是在抓李怀?”

  单寻欢没有回答,可她身子猛然的紧绷让如今与她紧贴着的萧湑已经有了答案。

  “咱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李怀的藏身之地,条件是”萧湑微停,仰了仰头,继而又道:“条件是让大理寺介入。”

  闻言,单寻欢冷哼一声“你这是急着上位?”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当上大理寺监察官的消息了。”听单寻欢这么说,萧湑倒是不甚吃惊。

  单寻欢微嘲,冷笑道:“如何不知,昨日这旨意直接由姜叔季下达,并未经过丞相之手,丞相今日已经上书弹劾了。”

  萧湑停了停,嘴又贴向了单寻欢的耳际“没错,我就是急着上位,那,你应是不应。”他的右手又使了使劲。

  由着萧湑的动作,单寻欢的身子再次绷紧了些,可她还是没有低头,她继续咬着牙道:“本座说过本座讨厌被威胁。”

  “我也说过,我最喜欢骨头硬的人。”

  这时竹林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来人正是给单寻欢去安排早膳的阿璃。

  “九爷。”一入竹林便看见单寻欢和一个人贴得极近,再走近些发现单寻欢嘴角处已经溢出不少血。

  再看贴在单寻欢身后那人的姿势,登时明白过来。

  几步上前,竟从身侧拔出匕首准备上前救下被困在萧湑身前的单寻欢。

  “别过来。”单寻欢也看见了阿璃,忍着胸中的痛意吼道。

  “不,九爷。”阿璃根本不听单寻欢的话。

  萧湑冷哼了一声,左手衣袖一挥将几根余下的银针甩向阿璃。

  “别在这儿演什么主仆情深,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应还是不应。”

  单寻欢猛地咳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五皇子的手真的伸得很长,你果然还是调查我了。”

  萧湑又轻笑了起来“我虽不是只手遮天,可也算得上法力无边了。你已经中毒,可等不了多久了。”

  “我自是不能不要命的,我答应你。”单寻欢继续吸气,缓缓道来。“不过,只有这一次。皇位之争,还要各凭本事。”

  “收服你也是我的本事。总有一天,你会自愿臣服的。”萧湑也不介意,侧着头继续在单寻欢耳边低语。说罢有抬头,看向被他止住脚步的阿璃“多给你们家九爷补补身子。瘦得跟个女子一样。”

  此时阿璃已经躲开了银针,一边握匕首往两人这边跑,一边吼道:“你快滚。”

  萧湑轻笑了一声,并没给阿璃近身的机会,只见他右手轻带将已经深嵌在单寻欢背上的银针拔出扔在地上。脚尖再次轻点,跃上竹头,一番点踏,终是离开了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