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奉天见血(1)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37      字数:2418
  出了大理寺的张弛,并未直接进宫面圣,而是先去了御史府,将事情始末与自己的怀疑,告知了在暗处看守的楼南,让他通知萧湑。

  原以为萧湑必是要与他一起进宫的,可静候了片刻,却只等来了楼南传出来的一句话。

  遂,他心怀疑惑独自进了宫。

  他依着萧湑所说,告知了萧汕祝江在今日寅时悬梁自尽。

  萧汕听后,出乎意料的没有难为他。

  只是沉默了半晌,便下令着他立刻提审李怀和周良等一干案犯,并由雯王萧湑和空镜司商部部长宁珏监审。

  张弛再不敢耽搁,出了宫,立刻便派人去御史府和空镜司请了两人,而他自己则率先回到了大理寺,将一应卷宗准备妥当。

  由于涉案人数众多,大理寺携空镜司商部众人,齐齐忙了七日,才将一应案犯,皆过了一次堂。

  其中有些涉案官员当时便画押认了罪,随即又被押回牢中等候发落。

  而除了他们,自然是有些死不认罪的。

  大理寺和空镜司商部便继续搜查罪证,必要时,更是动用了大刑。

  直至第十二日才将一应案犯皆定了罪,其中自然包括李怀和周良二人。

  事毕,张弛等人,连夜将一应卷宗再次梳理成册,只待天明之时,呈于萧汕。

  大理寺和空镜司众人虽忙,可是京城中各官员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十二日,大家皆屏气凝神,平日里该有动作的,皆极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出门的时候巴不得身上挂个写着“我是好官的牌子”,还时不时来个扶贫济弱,助民为乐的戏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牵扯在案。

  于是整个京城在年末时,便是在怪异中透着安逸,若不是边疆依然有战乱,便勉强可以称的上是国泰民安了。

  而众百姓们自然是不排斥这样的变化的,毕竟,往日的欺压已是许久未有出现过了。

  而那些平日里没有动作的官员,有的则对这一切毫不关心,有的则静候在一侧,各个皆是幸灾乐祸,准备在年末再看场好戏。

  天昭二年,十二月三日,正为一月一次的大朝日,凡在京官员,有品级者皆需参加。

  朝鼓声落尽时,众官员入奉天殿,行礼叩拜后,依序分站两边。

  今日萧汕来得极早,坐定后,先扫视了众官员一眼,才开口道:“张弛何在?”

  站在队列里的张弛闻声,立刻躬身走了出来。

  一边下跪给萧汕行了一礼,一边道:“下官在此,参见吾皇万岁。”

  “起来回话。”萧汕挥手示意,后又问道:“朕听闻,李怀和周良一案已完结了,可是?”

  张弛一边站起身,一边拱手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

  说罢,他从袖中抽出早已备下的卷宗,转向立侍一旁的李福全道:“这是案件详情,还请李公公呈于皇上过目。”

  李福全不待萧汕知会,便上前接过卷宗,又返身呈于萧汕。

  萧汕接过后,打开翻看了起来。

  有些官员趁势抬起头,偷偷望向上首的萧汕,见他神色凝重,不见喜色,便立刻低下了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在殿内众官员皆心怀忐忑之时,却听萧汕开口念道:“谏大夫沈培,左藏令刘疆,太仓令侯亮。”念罢,萧汕抬头又扫视了众官员一眼,冷声说道:“出列。”

  起先,众官员里无一人行动,待了片刻,才见有三人提着官袍缓缓走出。

  一齐走到殿中,跪下给萧汕行了一礼。

  “臣参见皇上。”

  萧汕先看向站在左手边的年轻人,伸出手指向那人:“谏大夫沈培?”后将眼眯起问道:“朕记得,你可是刚任职没多久?”

  沈培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他答道:“回皇上,正是。臣任职只有半年。”

  闻言,萧汕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曾任何官职?”

  沈培一听,心下不由一紧,支吾着道:“曾。曾…”

  萧汕见此,略有不耐烦,敲了敲面前的桌案道:“朕问你曾任何官职?”

  只是,跪在地上的沈培还没发声,文臣的队列中倒响起了一人的声音。

  众人皆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官,提袍出列,待站定后答道:“回皇上,沈大人…”

  见此,萧汕皱起了眉,手啪地一声拍在了桌案上。

  “大胆,朕何曾问你了?”

  他的突然问话,让那人一惊,随后惯性扬起了头,这才让萧汕看清了那人。

  “嗯?太中大夫?”还不待所有人反应,萧汕便大手一挥指着殿门吼道:“给朕拉出去,斩了。”

  那太中大夫一听,立刻吓得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而后一边给萧汕磕头,一边求饶:“皇上,皇上饶命啊,臣,臣只是想与皇上说明情况,皇上饶命啊。”

  闻言萧汕反问道:“说明情况?”说罢,便挥了挥手大喊道:“朕不想听,拉出去。”

  他的令一下,便有侍卫走进殿中,将还在哀嚎的太中大夫拉了出去。

  萧汕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面上稍有不耐,又看向跪在一旁,早已有些发抖的沈培。

  “沈培,你还没回答朕的问话呢?”

  闻言,沈培连带着说话都有了颤抖之意。

  “回,回,回皇上,臣,臣知错。”

  萧汕见此,不由笑出了声,他又敲了敲桌案道:“朕又没让你认错。”

  他正了正身子又道:“不过,如此说来,朕倒是好奇你何错之有了?”此时萧汕已是满脸玩味,虽然沈培不敢看向他,可他却一直盯着沈培。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样吧,朕给你个机会,你便说一说,说得好了呢,朕有赏,说得不好听了,就别怪朕不客气。”

  话尾处,突然扬起的音调,让沈培几乎要瘫在地上,却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说道:“皇,皇上,臣,臣,臣犯了行贿之罪。”

  萧汕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听罢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嗯,还有呢?”

  沈培此时不知萧汕要听什么,于是心中更加忐忑。

  趁空便看向萧汕,谁知道萧汕亦在看着他。

  见状,他像被针扎了一般,立刻低下头接着回答:“还,还,还有,臣,臣不该花钱买官做。”

  萧汕向前俯了俯身子道:“不若你来告诉朕,你是向谁行贿的?又是向何人买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