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鸿门之邀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38      字数:2584
  临汀照水月渐浓,砖檐覆雪折晚风。

  亭间红泥温美酒,主人独坐候客舟。

  冬时的夜,愈发来得早了些,申时未尽天便黑了下来。

  萧漳接到单寻欢进府的消息后,便早早就候在那临汀小榭中。

  稍候片刻便见远处行来一只小舟,舟上一人长身玉立,已将平日里的飞鱼服换作了常服。

  月光罩在其身上竟别有一番俊逸和冷然。

  萧漳望着,不由便呆了几分,醒过神后,方才知道为何如今大宁国的女子有一多半都想嫁给那人。

  可想到还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萧漳终是握紧了袖中之手,眼神由初时的呆滞变作了如今的仇恨。

  他在看远处,远处的人亦在看着他。

  从接到帖子那一刻,单寻欢心中就存了疑,她始终想不透萧漳在作何打算。

  只是无论他意欲何为,单寻欢心中都知道,今日之邀绝非好事。

  她本可以不来,可她听阿璃说,萧湑也同被邀请了去,心下便有些不放心,这才起来赴约之意。

  只是此时看那水榭中只有萧漳一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她薄唇亲启问身后驾舟的人道:“雯王可有来?”

  那人停下来想了想才答道:“回大人,小的还未见呢,怕是没有来。”

  单寻欢押着心中的疑惑继续问道:“你可知你家王爷今日都邀了何人?”

  那人又是一顿,随后摇头答道:“这个小的不知。”

  那驾舟的人原以为单寻欢还要问下去,心中正在暗自思忖该如何作答,却不想舟头那人已是静了下去,再不发声。

  驾舟之人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继续划起了桨。

  舟上那份诡异的静谧,直到到了水岸边才除了去。

  早有小厮候在水榭外,见舟停下后,便连忙行上前,伸手将单寻欢扶上了岸。

  随后便引着单寻欢走进了水榭中。

  单寻欢率先拱手行了一礼:“见过舒王爷。”

  “单九爷,这边请”萧漳沉了口气迎了上来,回了一礼后,又出手相引,将单寻欢引到了座内。

  单寻欢坐定,环顾四周,见水榭虽不小,可也只设了两个席位。

  而桌上的各式杯具茶点也仅备了两份。

  见此单寻欢的眉头皱起,看向刚掀袍入座的萧漳问道:“听说王爷还请了雯王,怎么未见他人?”

  闻言萧漳刚坐定的身子一顿,面上寒光微现,却在下一刻又被儒笑而代。

  他迎上单寻欢询问的目光,笑着道:“本王竟不知单九爷你竟与本王那皇弟如此要好了。”

  他略偏了偏头,又道:“世人皆道单九爷是个油盐不进,不好相与的人,没想到…”说罢停了片刻又接着道:“果然此去南阳郡你们相处得甚好。”只是这次却不似常时大声,竟似低声呢喃说与自己听。

  萧漳话语虽客气,可单寻欢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

  眼中原本的询问之意,皆被她化作了刀锋,直直射向萧漳。

  萧漳见此,脸上笑意一僵。

  随后便听单寻欢冷声说道:“王爷有何话不妨直说,本座不仅是个油盐不进,不好相与的人,亦是个不爱听废话的人。”

  萧漳微顿,旋即干笑了几声,一边接过婢女递来的酒杯,一边道:“本王并无什么话,不过是被禁于府中,想寻个说话之人罢了。刚巧前日得了些上好的女儿红,正好邀九爷前来。品些佳酿,九爷也好陪本王说说话。”

  说罢,他举起手中之杯,冲对面的单寻欢举了举。

  单寻欢盯着他看了片刻,恰巧婢女亦给她倒了一杯,正放在她面前,等她伸手端去。

  单寻欢在酒杯和萧漳之间来回扫了几眼,见萧漳一直停在那等着她,她终是接过了酒杯。

  见此萧漳轻笑着再次向前举了举,似要敬单寻欢一杯般。

  与萧漳不同,单寻欢面上除了冷淡便再无他色,竟似一汪静置寒夜的泉水,寒意泛滥,却波澜不起。

  她并无回敬之意,扫了一眼杯中酒色,随后缓缓移至唇边,只是眼眸依然凝注在萧漳脸上。

  此般迹象看在萧漳眼中,竟有撩拨之意,可萧漳心下却清楚得很,眼前之人哪有眼见的如此美好,她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更关键的是,她的那颗心,比谁都狠。

  想至此,萧漳手中的劲道暗自加重了几许,那握在他手中的酒杯因着他的发力,竟还有些咯吱作响。

  他知道单寻欢看着他,便也迎上那眼神。

  见单寻欢不过是将酒杯放在唇下,不见饮用,便笑着问道:“单九爷如何不喝?可是怕本王这酒中有毒?”

  单寻欢不理他话中调侃,将酒杯从唇下移至眼下,扫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向萧漳,轻哼一声道:“如此佳酿自得浅尝慢品,若是一口气喝了去,怕是要枉费了舒王爷的一番心意。”

  听罢,萧漳却大笑出声随后定定的看着单寻欢道:“九爷亦是爱酒之人。”

  说罢,他端起酒杯,移至唇边,随后扬手,送酒入腹,喝罢还将酒杯倒置了过来,向单寻欢示意。

  见此,单寻欢唇角勾起,侧了侧头道:“与王爷相比,倒是伤了那风月,不比也罢。”话尽,她也随着萧漳饮尽了杯中之酒。

  一杯饮罢,便有婢女前来添酒。

  萧漳则趁空开口问道:“本王心中有个疑问,不知九爷可否为本王解惑?”

  “哦?”闻言,单寻欢眉毛挑起,心下暗道果然如此,嘴上却依然问道:“却不知是何种疑惑?”

  萧漳叹了口气道:“九爷向来行走在四国之间,想来见识必是非比常人,不知九爷可曾听闻过幽篁草?”

  “幽篁草?”单寻欢轻念了一句,随后道:“本座从未听过。是何物?”

  萧漳眼见如此,只当是单寻欢在跟他作戏,心下恨意更甚,眸光不由狠厉了几分,质疑地问道:“九爷当真不知?”

  见此,单寻欢挑了挑眉,刚缓和的面色,又添了冷意,将原本握在手中的酒杯执在桌上,看向萧漳问道:“王爷何意?难道本座应该知道?”

  见单寻欢面色不佳,萧漳面上也是一滞,随后将视线移开,从桌上,捻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才笑着道:“无事,不过前些日子看书看到的。本王也从未见过,遂想问问九爷是否知道。”

  他顿了顿,随后又问道:“那方外国呢,不知九爷可曾听过?”

  闻言单寻欢一边思考,一边道:“红尘之外,方外之国。”见萧漳面上神色,知道自己说的便是他口中的方外国,遂道:“本座略有耳闻,可传话九州大陆,并没有方外国。”

  听罢,萧漳一顿,继而又说道:“本王却听说有人进去过。”

  单寻欢冷哼一声道:“哦?王爷也是看书看到的?还是王爷的十三位幕僚讲与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