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昭然若揭
作者:飞天缆车      更新:2022-10-19 22:06      字数:2435
  “朝廷那边,就拜托长史了。”

  朱谊汐轻声道,做过吏部尚书的张慎言,最适合干这事,人脉关系全都能用上。

  “是!”张慎言点头应下。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对于官道及驿站的修缮,这不仅对于政治民生有好处,对于军事也是极好。

  国朝以来,驿站分为三种,即水马驿、急递铺、递运所,而水马驿又分为马驿和水驿。

  当然,这是太祖皇帝简略后的,其实元代的驿站类别很多,除此外,还有轿站、车站、驴站、狗站等等等。

  水马驿,乃是常规的驿站,接待的是文武百官。

  遵循一个原则就是,两地之间正好是一天的路程,一般马驿六十到八十里,水站为百来里。

  急递铺,就是咱们最熟知的军情,公文急切的驿站,内地少有,多在边关要地。

  “每十里或十五里、二十里,则设一铺”。

  像是武林外传上常说的十八里铺,就是因为驿站而得名。

  而递运站接待的,则是牛羊马等畜生,乃是元朝牛站、驴站、狗站的集合体。

  所以,驿站的三大客户,分别是人、公文、畜生,关乎朝廷运转的根本,相当于人体的脉络。

  后期接待官员的勘合也被发卖,朝廷下拨的银两被中饱私囊,为了省这几十万两,崇祯二年就一应废除了驿站。

  而水马驿废除无所谓,毕竟是接待官吏的,但急递驿、递运所的废除,就让整个大明接近瘫痪,全靠大运河支撑着。

  “急递驿最先要修缮好,日后就是水马站。”

  听了好一番解释,豫王殿下斩金截铁道“军情、公文,容不得丝毫延误。”

  “每府之间,必须畅通无阻。”

  “每个驿站修缮约百两左右,只须每月拨下万两即可。”

  赵舒熟练地说道,这一切早就在他心中算计好了。

  阎崇信皱眉,听这话的意思,要用商税啊!

  但他瞅了一眼赵舒,军政司掌控府库,拨款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殿下,转运司着实再无余力。”

  感应到豫王的目光,阎崇信忙不迭道。

  朝廷的封锁,安庆府的税卡,着实让他很难扩大收入了,况且岭南的还不见效,短时间内真的没招了。

  “殿下,四川夏税将近,可以支用。”

  阎崇信恍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川之地,毕竟幕府没法真正掌控,赋税多少难以详知。”

  朱谊汐点点头,一脸为难之色“这样,转运司可去四川,在商税上其坐税行税也是不少,能增收不少。”

  “这——”阎崇信犹豫了,他可知道自己是多么招人恨,没了豫王的支持,去了四川征税,那不得被人吃了?

  “孙长舟!”

  “卑职在。”

  “精挑细选一些人,保护阎掌司去川,另外,我从亲兵营挑出千人给你,充当护卫。”

  豫王微笑地看着阎崇信那张惊慌的脸,不由得说道“这下,足够了吧!”

  “你不仅要守商税,还得监督春秋两税的征收情况,事关幕府的财政收入,绝不能疏忽大意。”

  “臣下遵命!”阎崇信无奈应下。

  张慎言默然,并没有多发一言。

  去年豫王逐西贼,显然并不只是剿贼,即使上表东林党人王应熊为四川巡抚,但其对于四川的野望极深。

  所以,这次以修缮驿站而赋税不足,只能征商税为切入口,开始干涉四川的事务。

  毕竟四川如此的富饶,豫王殿下又怎么会让他游离于幕府的统治之外呢?

  他了解到,军事上赵光远、秦翼明二人看守成都,如今赋税上开始渗透干涉,一步步吞噬四川。

  如果是在之前,他定然会声讨之,但如今位居幕府,自然只能装聋作哑,甚至心中颇为雀跃。

  幕府强大,他的权势自然也就增强。

  一场粗浅的会议商讨完毕,只有阎崇信心情不爽利,其他人都意犹未尽。

  张慎言目送他人离去,他也施施然地乘坐马车,回到了自家的新宅院。

  “老爷!”张文程小心翼翼地端来茶伺候着,一边期冀地问道

  “您如今可还算舒坦?”

  “幕府还算可以。”

  张慎言饮着茶,叹道“有条不紊地商议着,比南京争闹不休舒服太多。”

  见此,张文程心中大定。

  老爷前途无量,自己的前途哪能晦涩?

  “认真做事!”

  张慎言哪里不晓得他的心思,不由得笑道“军政司前途远大,到时候有你的好处。”

  陪笑着,张文程识趣的离开了书房。

  而张慎言收拢衣袖,开始磨墨,书写起来。

  他思量再三,第一封信还是得写给魁首钱谦益,这位礼部尚书份量太大,绕不开。

  南京,又是会一场御前会议。

  内容围绕的乃是豫王的上书,要求革除朝廷“借虏剿贼”的想法,并且终止对满清的议和。

  这下,立马就踩了南京朝廷的脚跟,内阁上下暴跳如雷。

  马士英甚至罕见的批评起豫王,说其妄图勾结闯贼,坐大地方。

  谋士身份的阮大诚,则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东林党人也同样激进得批判,为先帝报仇的道义下,谁也不敢退缩。

  弘光皇帝表示沉默,他还想多享福。

  虎头蛇尾的结束,钱谦益疲惫的回到家中。

  这时,来自于襄阳的书信,就摆上了书桌。

  “张慎言?”

  钱谦益一楞,拆开一看,勃然大怒“竟然屈就豫王,毫无廉耻,毫无廉耻!”

  堂堂的前任吏部尚书,竟然就任五品长史,实在是太耸人听闻。

  柳如是扭着细腰,微微一怔,看了一遍书信,这才道“张部堂言语,他这是教化豫王,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他这是贪慕权力。”

  钱谦益骂了一句,也缓了过来,吐露道“不过,有了豫王的支持,咱们在朝廷上说话的声音,也能够大一些。”

  想着,他细细地琢磨起来,眼眸越来越亮“他马士英之所以掌控内阁,不就是江北四镇的支持吗?”

  “把豫王拉进来,足以维持平衡。”

  “老爷,豫王权力名望不缺,为何要参与此事?”

  柳如是美眸微微一闪,沉声道“坐拥湖广,兵马十万,民众百万,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藩镇。”

  “妾身实在想不出,除了那个位置,豫王实在没有参与的必要。”

  “那个位置?”

  钱谦益一楞,忙摇头道“皇位是潞王的,绝不能出让给豫王,哪怕是桂王都比豫王强。”

  东林党之所以支持潞王,不就是看他人生地不熟,麾下也没有文武臣僚,可以好操作。

  桂王、瑞王等,早就藩多年,第一个排除。

  而幕府齐全的豫王,更不可能,绝不可能。

  “只可利用,不可深入。”

  钱谦益从欣喜中拉出,叹了口气道“其口口声声说忠于大明,但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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